《（综DC）精神分裂》苍策九歌

4、一个心如刀割的美丽

　　安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清晨醒来的时候，宅子里一如往常安静，但是在床上轱蛹了半天都没能等到管家先生的安桑，最终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推开门的时候，走廊里也是一片寂静。

　　第一次，安桑觉得韦恩的宅子实在是有些空荡的吓人了。往日里只要他出现在走廊里，管家先生不多时就会神奇的出现在他身旁。今天却是第一次，他在走廊里游荡了半天，甚至去了厨房，却连一个人都没发现。

　　不过一个晚上，韦恩大宅就变得有些空荡的吓人了。

　　“布鲁斯？”敲了敲布鲁斯的门，安桑并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回复，或许布鲁斯终于赖床了？抱着这样的想法推开房门的时候，房间里却是冰凉到没有丝毫的人气。

　　看着整齐的床，安桑才意识到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布鲁斯是整个家里面最喜欢赖床的孩子，每天都要管家先生施展出各种方法才愿意起床。而且哪怕真的起床了，也会把床弄得一团糟。

　　而今天，布鲁斯的床太过于整齐了。

　　“原来您在这里啊，雅各布小少爷！”管家先生的声音从安桑的身后传来，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光着脚踩在地上的话，会感冒的！”说着，安桑被一温暖的双手从地上抱了起来，搂入了怀里。

　　“阿福？”安桑有些懵，下意识的搂住了管家先生的脖子。

　　“我在这里，小少爷！”管家先生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发生什么了，阿福？”自从他这具身体能够跑跑跳跳不会轻易跌倒之后，阿福就再也没有抱过他。阿福毕竟是一个传统的英式管家，规矩似乎已经刻入了他的骨髓，哪怕不是韦恩的亲子，但是这种越逾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阿福主动做。

　　“没什么，小少爷！”阿福的脚步顿了一下，一只大手按住了安桑的头，将安桑的脸抵在了肩膀之上。安桑没有反抗，只是听着阿福低沉的英式发音在自己的耳畔想起：“只是这个宅子里，从此之后只有布鲁斯少爷，还有您了！”

　　“父亲和母亲去哪里了？”安桑愣了一下，想要转头却被阿福按得死死地。

　　“托马斯主人和玛莎主人，去了很远的地方！”阿福停顿了一下，“等着小少爷长大了之后，他们就会回来看小少爷了！”

　　骗小孩儿的经典骗术！

　　安桑毕竟不是真正的孩子，对于死亡这个含义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记得曾经那个艳阳天在车子里和大姐嬉戏打闹的二姐，记得大姐飞身抱住二姐的身躯，记得担架上那具沾满鲜血的身体，记得黑色的骨灰盒。

　　他也记得被炸的只剩下残肢的二姐，记得他被父母搂在怀里，看着那个以欺负他为乐的姐姐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仿佛刚刚从电影院的门口踏出来，还沉浸在和好友相聚的快乐之中，永远的沉浸着。

　　死亡这个词汇，太过于美丽。

　　“他们……死了么？”安桑的语气很平静，因为垫在管家先生的肩膀上，所以有些沉闷。

　　“小少爷！”阿福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意识到原来这个孩子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做死亡，“小少爷知道什么叫做死亡么？”声音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

　　“布鲁斯说，死亡就是再也看不见了！”安桑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再也看不见了！”

　　“我很抱歉，小少爷！我很抱歉！”阿福的声音十分的沙哑，却带着坚定，“虽然我永远也无法取代托马斯主人和玛莎主人，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布鲁斯少爷和您。”

　　阿福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这两年多的相处让安桑了解到阿福并不是一个轻易许下诺言的人，安桑一定会认为他不过是在安慰一个小孩子。毕竟安桑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树倒猢狲散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布鲁斯呢？”安桑对于韦恩夫妇的离去并没有非常痛心疾首。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带着自己的记忆，知道对方不过是自己的养父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安桑的情绪波动起伏并不大。哪怕当初疼爱自己的两个姐姐接连离世，他也没有哭过。

　　因为他相信轮回，相信死亡不过是另一个开始。

　　“布鲁斯少爷……”管家先生轻轻叹了口气，似乎也有些头疼，“雅各布小少爷，能安慰一下布鲁斯少爷么？”管家先生一直知道韦恩家的二少爷有些小大人，“布鲁斯少爷亲眼见证了托马斯主人和玛莎主人的死亡，有些受惊了！”

　　“恩！”安桑点了点头，忽然有些同情布鲁斯了。不过一个晚上，布鲁斯就从一个受尽宠爱的小少爷，摇身一变变成了坐拥亿万家产的遗孤，任是谁都会有些受惊。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真正的小孩子，看见至亲的死亡……

　　布鲁斯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双亲，肩负着一个家族企业的孤儿。布鲁斯是他到了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关心他的人。于情于理，他都不希望那个自己一逗就炸毛的可爱男孩儿，因为心理原因变成一个阴郁的人。

　　“布鲁斯？”阿福将他放在地板上的时候，安桑就注意到了将自己裹在毯子里，瑟瑟发抖的布鲁斯。此时的布鲁斯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阳光开朗，脏兮兮的脸上带着的是阴郁、怨恨、绝望和一丝自责？

　　“布鲁斯？”安桑又叫了一声布鲁斯，依旧没得到回应，“你还好么？”

　　“杰克，爸爸妈妈……”布鲁斯的声音有些颤抖，“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不是出去玩了么？”安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布鲁斯，只得学着刚才管家先生哄自己的态度哄布鲁斯。说真的，他倒是真心希望这种方法管用：“只要杰克乖乖的，父亲和母亲会回来看杰克的！”

　　“只要乖乖的，就会回来看杰克的……”布鲁斯低声重复着，“会回来看我么？”

　　“为什么不会？”安桑看着重复自己话语的布鲁斯，欣慰的发觉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父亲和母亲最喜欢布鲁斯了，所以当然希望布鲁斯生活的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啊！只要布鲁斯想，父亲和母亲当然会回来！”

　　布鲁斯看着还没自己坐着高的弟弟，眼眶忽然红了起来。一整个晚上，他都在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坚强地面对一切。不断地重复着父亲告诉自己的话，对自己说摔倒了是为了学会站起来。不断地想要将那个恐怖的画面从脑海里驱除……

　　但是，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失却曾经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只剩下了阿福和一个还不懂事的弟弟。哪怕他拥有了亿万的资产，哪怕他成为了韦恩这个大家族的主人，却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我现在……只剩下你和阿福了……”一瞬间，布鲁斯有些感谢雅各布的存在了。他知道这个孩子并不是他真正的弟弟，和他有着真正血缘的弟弟，早就在一场车祸中离去，但是这个孩子，他也感谢这他的存在。

　　感谢着这个在最艰难的时候，在他失去了整个世界的时候，还能多一个人陪着他。

　　“只剩下阿福和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