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张姓女子

2、第二弹：重男轻女

　　“怎么又是一个女孩！！！”
　　医院有些吵闹，吴泉心烦的扒拉着自己的头发，“已经是第四个女儿了，我妈还希望我今年报个大孙子。怎么会这样，医生不是说是个儿子吗？”
　　姓徐的护士有些尴尬，“国家已经规定医院不让告诉孕妇胎儿性别。”
　　“而且你看国家现在提倡多生女儿，您家这么多闺女，国家还有奖金呢。”旁边的一个小护士连忙笑呵呵的说。
　　“你们女的当然觉得没什么，又不是你们家的事。现在大家都生儿子，就我家光生女儿，传宗接代还能靠女人吗？”
　　吴泉的话一出，听到的人都觉得尴尬，几个小护士脸色都不大好看，吩咐了一下孕妇该注意的事项走了。也不管这个男人听没听见，反正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嘀嘀咕咕的说些不好听的话上去了。
　　等到走了一旁，一个年纪小点的护士，有些委屈的说：“姐，你说这女的都快灭绝的，这群直男癌怎么还不长点智商，整天要儿子传宗接代。还各种辱骂，要我说，活该这么多姐妹不结婚，宁愿单身到老。”
　　徐护士一听，呵呵一笑：“这群人，就等着吧。你没见现在差不多慢慢的都开始全部生儿子了吗？”
　　“对啊，哈哈……”
　　几个人想到那个后果，乐呵呵的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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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公，他们说要吗？”
　　床上的女人白着脸，着急的问。
　　吴泉呵呵一笑，带着讽刺的意味回答：“十万，用着剥削我们的钱用的倒是趾高气昂，也就TM的这些有钱人养的起这些赔钱货。”
　　见老婆脸色发白，不敢看他，上去就薅住她的头发，怒骂：“你也一样，你要是下次再给我生个赔钱货，你就别想这么好吃好喝的供着了。又不是请回来当菩萨的，不下崽，还要你们女的干嘛！？”
　　“吵什么，大晚上的，泉子让你媳妇早点睡，养好身体才能生出大胖小子。”隔壁的吴老太被吵烦了，尖着声音骂道。
　　吴泉赶紧放掉手中的头发回答：“妈，你早点睡。”看着还在那里抽泣的女人，不耐烦的说：“还不睡，杵那等我请你。”
　　脱掉衣服鞋子蒙头就睡，嘴里嘀咕着：“丧气。”
　　过了几天几个人将老二老三给抱走了，卖给了两拨人。
　　吴泉吴老太兜里揣着钱，喜滋滋的往回赶。
　　段秀秀看着钱虽然开心，但是担心的问：“老公，他们不是前几天领养孩子那几个人，会不会是骗子？”
　　“死婆娘，回去管好你的嘴，就说你娘家亲戚没生育能力，我家养不起抱出去了几个，反正她们还没上户。”吴泉再次警告段秀秀，见她乖乖闭嘴才说：“这个你别管，我妈都认识还能骗咱。更何况，人家还多给了五万，两个就是三十万。这些钱够给以后儿子读书用了，要不是大闺女年纪大了能帮家里干点事，一起卖掉也行。”
　　段秀秀觉得心里一冷，不敢再多言。
　　三个人像做贼一样偷偷的走了回去，吴泉带着吴老太背着段秀秀把钱收好。
　　段秀秀坐在屋里，看着睡的沉的娃，心中堵得慌，那可是卖闺女，亲闺女啊。她心疼的厉害，可是她也不能断了吴家的根。
　　“最新消息，市人民医院正式推出男子怀孕部门……”
　　吴泉骂道：“这下好了，那群死基佬现在不怕断子绝孙了。政府怎么就不把这群毒瘤灭了，留着传染艾滋病吗？有这钱，还不如资助我们穷人。”
　　“我明天和妈出去有点事，你就在家。”
　　两人也没什么话说，段秀秀好好的睡了一宿，第二天起来就见屋里只剩下自己和两个女儿了。
　　“妹子，在家吗？”
　　快中午的时候，突然有人上门，段秀秀正在给孩子喂奶，吴语放下扫把，跑去开门。
　　进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保养很好的脸上带着笑容，“妹子，我叫刘娟，新生儿登记处的。”
　　段秀秀连忙说：“您好，你随意坐。”
　　吴语拿着干净的茶杯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刘娟，刘娟见这姑娘懂事，挺稀罕的。
　　“你去玩吧，阿姨和妈妈说会儿话。”
　　吴语等到段秀秀同意才出去，进了厨房去做午饭。
　　刘娟有些羡慕的说：“儿子就是不能和闺女比，前几年政策下来了，生儿子只能要一个，女儿可以生四个。我当时和我老公本来准备要个闺女的，这事还是看命。”
　　“妹子，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家那口子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可是你家女儿都有四个了，还不准备给老二老三上户吗？拖几年，要上学了怎么办？我知道吴泉肯定和他妈又躲了，我来也做了准备。你等他回来和他说说，就算他想生，也不能生了。”
　　见她抱着孩子不出声，刘娟忍不住多说几句，“吴泉可以直男癌，但是你不能把自己往直女癌上面逼吧？谁告诉你，不生儿子就断香火的，你见村尾那几个大叔几乎都是女儿传代了，人家过的是啥生活，你能说人家过不好吗？话说回来，你想想就算生个像吴泉的儿子，你能怎样？后头日子还长呢。”
　　刘娟还想说，但是见段秀秀就是不出声，无奈的叹口气，好话丑话她都说了，人家听不听得进去，就是她的事了。
　　站了起来，将杯子放在桌上，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就算不为自个想想，也为你女儿想想。”
　　直男癌导致男多女少，好不容易下一代教好了，又出来女孩子变少这医学上都解决不来的问题。
　　“我走了，和吴泉说说，就算不登记他儿子也不能生了，让他找时间去医院结扎。”
　　“我让吴语送送你。”
　　“不用了。”刘娟拒绝，看着厨房里忙来忙去的小丫头，叹了口气，生在福中不知福。
　　谁料想到刘娟没走多久，邻居的吴婶子急匆匆的跑来，在门口就大喊：“秀秀，秀秀出大事了。”
　　“婶子，啥大事？”
　　吴婶子脚软的坐在床沿上，说：“秀秀，我说了你要沉住气。”
　　“你家二丫三丫呢？你和婶子说实话，是不是……卖了？”吴婶子一见她神情就知道了，怒骂道：“糊涂，糊涂。你怎么不相信是自己亲闺女，吴泉那杂种我就不骂了，你怎么也这么狠心，把自己女儿卖给人贩子！！！”
　　段秀秀一下子傻了，“婶子，不是人贩子，是妈认识的。吴泉，也说是熟人，怎么会是人贩子呢？婶子，你是不是听错了。”
　　“还听错了，尸体都在城里的堆垃圾的地方找到了，还是你叔认出来的。JC就在后面，等一下就回来的。”吴婶子想骂见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没好气的说：“你还听着那败家子的话，当时怎么不想想这也是自己身上的肉呢？”
　　就这时候外面吵吵闹闹的过来，段秀秀就算哭着也能听见有人叫她，“婶子，你帮忙去看着大丫，别让她看见。”
　　段秀秀也不敢自己不能吹风，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一大群人朝着这边过来，架子上盖着白布，几乎看不出来那里躺着人。段秀秀觉得自己脑袋有点晕，人走近了之后，她才颤着声音说：“就放着吧，我……我家还有孩子。”
　　一时间谁都不说话，段秀秀踉跄的扑上去，揭开白布，二丫带着青灰的脸露了出来。
　　她猛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刮子，心里骂着自己不是人。
　　吴婶子见状只好出来对着JC说：“你看，你们能不能明天来，全家就只有她一个在家，人都还在坐月子。”
　　JC一听，看看段秀秀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也知道今天不能问出什么了，还不如在这附近看看。JC招呼人走了，一些人也慢慢的散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吴语，蹲在段秀秀身边，不哭不闹，语气清楚的问：“妈妈，三丫呢？”
　　吴泉回来的时候屋内很安静，灯也没开。喝了点酒的吴泉快步的走进屋，嘴里骂骂咧咧：“段秀秀，老子就出去一天，你就在家……”
　　屋内灯打开，吴泉闭眼睁开就看见二丫躺在桌上，下面垫着棉被，肚子上的刀痕裂开，能看见内脏。吴泉扶着门就吐了，随后赶来的吴老太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们不是说，我闺女是去给人当女儿的吗？不是说你家亲戚家里富裕，就是不能生育吗？”段秀秀尖着嗓子说。
　　段秀秀提到这个，吴泉也不管想不想吐了，“我操他大爷，那群人贩子要是被老子抓到，老子断了他们的双腿，三十万，只有十万是真的，其余的都是□□。”
　　“你就只是关心你的钱，吴泉你没看见你女儿被人挖掉器官，躺在你面前吗？”段秀秀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男人，她以为至少女儿是自己的亲骨肉，他就算平常不喜欢，人都没了，他该心疼一会了吧。
　　“你吵什么吵。”吴泉皱眉不耐烦的吼：“不就是死了一个女儿吗？加上卖掉那一个，我还有三个女儿，要是你这次生个儿子，老子会做这缺德事吗？还有，把她给我埋在对面山上去，晦气！！”
　　脚都不洗的躺上了床，被吵醒的孩子哇哇大哭，吴泉更加烦躁：“哭，就知道哭，赶明儿把你也卖掉，号丧！！”
　　吴语抱起自己的妹妹，跑了出去，吴泉一见，下了床照着段秀秀脸上就是几个耳刮子，“你们娘几个要造反了吗？”
　　段秀秀只觉得耳朵里面嗡嗡作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拿起竖着的棒子照着吴泉头上打了过去，等她回过神来，吴泉头是血的倒在地上。
　　杀人了……
　　“小蹄子你敢打我儿子！！”
　　吴老太扑过了来，准备撕了段秀秀，哪知道摔了地上，哼哼几声就是站不来。
　　段秀秀看着这状况，跑了出去。
　　她杀人了！最后是吴婶子过来叫的120，吴语先跑到她家，没多久段秀秀肿着脸，见到她，就叫嚷着自己杀人了。
　　第二天警察来了，知道了事情原委。就算打伤吴泉这事是正当防卫，那么贩卖人口的罪名也是跑不掉的，就算她只是从犯。因为在哺乳期间，所以并没有逮捕。
　　吴泉是脑震荡，身上有几处伤口，都是不严重的，唯一严重的是吴老太，自己摔了，结果右手和右腿骨折。
　　段秀秀去看他的时候，吴泉还在犯恶心，想骂人一提劲更加想吐。
　　“老公，我错了……”段秀秀趴在床边大哭，哭的吴泉更难受。
　　吴泉憋出两个字出来：“闭嘴。”段秀秀抽抽涕涕的，不敢出声。
　　“27号和28号床病人，医药费住院费总共三千六。”护士拿着账单说：“谁结账？”
　　“我卡在我枕头下，密码我生日。”吴泉也不想出钱，但是一想到不给钱就会被赶出的下场，只好供出卡和密码。
　　吴泉的生日和身份证上的不一样，也不怕人家知道。
　　段秀秀拿了卡和护士出去缴费，医院的大堂有个大的电视，上面正在播放着医院的宣传。
　　“男子怀孕技术外国早几年就有，但是不能正常的体内受孕，靠的还是医学技术辅助，才能成功受孕。而这一次，我们医院研究出正常受孕……”
　　段秀秀拿着卡，看着里面叙述的男子生子，心中压抑许久的一团念想炸开，她找到那个医生的办公室。将银行卡放在医生的办公桌上，清楚的说：“我想让我老公做生子手术，这卡里是十万款钱，如果不够，我再去凑。”
　　“你老公的名字？”医生楞了一下，问道。
　　段秀秀撰紧拳头告诉自己，只要这个男人没了，你就解脱了。
　　“吴泉。”
　　医生翻了翻名单，笑了起来，“你老公本来就在名单之内，这卡里的钱你还是拿回去自己花吧。嗯，你可以先回去了，至于住院费我们医院承担。”
　　段秀秀如同做梦一般的回到家中，直到看到吴语眼里的惧怕，她才觉得自己做的对。
　　“他这胎怀的还是女孩？”
　　医生点了点头，对着年轻许多的段秀秀说：“进去看看？”
　　“……不了。”段秀秀想了想，还是拒绝。
　　医生笑着说：“我批准了，进去吧。”
　　还没等段秀秀回过神，他就把人推了进去，从外面关了门，“聊得开心。”
　　医生哼着歌走了出去，护士长看着他难得一次的好心情说：“哟，戴医生这是中奖了还是被钱砸？”
　　“比他们更开心的是，吴泉老婆去看他了，面对面的探视。”戴医生一说完，护士长乐的皆了话，“吴泉直男癌后期，可以想象怀孕被女人撞见后的心情。”
　　戴医生说：“当然，我会让所有孕夫他老婆都去探视一下。你说，他们见面是说，孩子怎么样？还是最近胎儿闹你了吗？”
　　“当然是，传授一下怀孕的经验！”护士长淡定的猜。
　　段秀秀没多久就出来了，看着外面等候的两人，说：“谢谢。”
　　她是真心实意道谢的，丈夫是第一批男子怀孕的人，全家得到一套房子、店面和十万元钱的补偿。吴语也有心理医生专门辅导，转到了好了学校。

　　吴老太太的病好了之后，被老人院。她没有去看过吴泉，全部的心思她都放在了找三丫上了。
　　后来，三丫找到了，在人贩子手中找到了。
　　她今天来看他，不过想看看他怀孕时候的丑态。见他大着肚子苦苦哀求自己，段秀秀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只纸老虎。
　　而她，却是被纸老虎压制了很久。
　　戴医生笑着回答：“我极度讨厌直男癌而已。”
　　“再见。”
　　段秀秀第一次轻松的朝着医院门口走去。
　　“你们医院凭什么让我丈夫受孕，就因为我丈夫是你们嘴里的直男癌吗？本来女人给老公传宗接代就是正常的，不然要女人干嘛？”
　　段秀秀侧过头，看见一个打扮的十分保守的女人面红耳赤的和医生吵架，“国家管天管地，管不了我们生儿还是生女。”
　　其实直男癌不可怕，可怕的是后面还跟随一群所谓的直女癌。
　　段秀秀转头走了，却听见后面的医生神回复：“但是能管的了让你们谁生。”
　　———— 第二弹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