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唯墨长空》西茗

2、2.

　　镇关大将军战死沙场，朝廷并未抚恤，反而是一纸诏书剥夺了镇关将军之名，收了墨天的权。然而将军战死，军营内暂且由副将陈皓掌控，只待朝廷新派遣而来的将军带着援军到来。
　　元茂是将军府管家，曾也出入军营为墨天传递消息。遂，他领了人前来，倒也没有遭到阻挠。
　　陈皓乃是墨天的副将，他忠的是朝廷而非墨天，虽陈皓向来敬重墨天，可现在这个状况也让他无法抽身前去墨天的葬礼。一方面陈皓身负皇命想去却又不敢前去，另一方面原本就失了总将的军队，若是敌军奇袭，必定会军心崩溃，这让陈皓更是无法前去祭奠。
　　这会儿将军府的管家元茂领着人抬着一顶软轿前来军营，陈皓掀了主将帐篷的布帘，将元茂迎了进去。
　　元茂先进入了主将帐篷，跟陈皓寒暄了一番，这才说明了来意：“陈副将，今日并非在下前来，而是小姐。至于来意，我想由小姐亲自说明为好。”
　　陈皓微微皱眉，心中颇为不耐，却未在脸上显露，只问向元茂：“小姐？可是墨天将军之女？”
　　元茂亦对一夜之间陡然转变的了性情的墨唯感到诧异之外，作为一名忠仆，哪怕对主子的性情大变有着很深的不解和疑惑，却始终是护着主子的，没有半分的违抗。
　　陈皓见此，也只得向元茂抱拳，“且不知小姐前来有何贵干，这军营哪是一介女子能够来的。就算是将军之女这也不合规矩。”
　　元茂并没有介意这陈皓的态度，这个世道本就如此，女子本就该在家里绣花缝衣，可这小姐自打在灵堂伤心晕厥醒来后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连他也摸不着头脑。
　　“规矩？等到兵临城下，一万人马前来破城，到那时，怕副将大人也没有规矩可讲了吧。”墨唯就是不舒服陈皓语气中满满的对女人的不屑。想她墨唯在二十一世纪好歹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一个人物，落在这种连历史记录都没有的朝代里，竟然遭到了一个杀猪男对她的不屑和鄙视。
　　陈皓见墨唯是不请自进了帐篷，不由得一愣，“墨小姐何出此言。”
　　墨唯环视了一圈整个帐篷里的副将和能够进入这个帐篷的参议，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又缓缓开了口：“我倒是有好东西拿来提供给陈副将，只是不知陈副将对不能够做到完全击溃敌军，却能够在三日后的对阵中威慑敌军感不感兴趣。”
　　陈皓听得墨唯此话，不由得更加不屑和愣神，“墨小姐，且不说这打仗的事情是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儿家本不该参与这些，本将今日看在墨天将军的份上不予计较，你且不要再吐妄言。否则，本将将以军法处置。”
　　墨唯见这陈皓如同顽石一般，一点儿都不开窍，也不再多言，她径直走出了主帅帐篷，复又吩咐推了几板车火药的将军府下人跟着她往军营校场而去。
　　墨唯的举动自然没有瞒得了陈皓，他手下士兵来报，“报告副将，墨小姐带着人推着几板车东西向校场去了。”
　　元茂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也对一夜转变的墨唯极感兴趣，也不管陈皓作何想抬脚就往外走。
　　“走，看看去，岂能让她一介女娃娃在军营胡闹！”陈皓领了人就朝校场赶去。
　　校场内，墨唯一身素衣站在那里指挥着几个下人拿了几颗火药捧在手里，她又向校场的士兵接了一支火折子点燃了引线，接着她便让下人抓准了时机，把手中捧着的点燃引线的火药朝着校场空地扔了出去。
　　轰！
　　轰！
　　轰！
　　层叠的轰轰声让整个校场的土地都震了几震，离得近的士兵忍不住就抬手捂住了耳朵来隔绝这样可怕的声音。
　　陈皓赶到校场时，他脚下的土地似乎还在晃动，可却怎么也比不了他心中的晃动。
　　刚才发生了什么？
　　校场内烟雾重重，等烟雾散去之后，陈皓等人才看清楚，校场的空地早已被炸开了几个深深的大坑。
　　在这一瞬间，陈皓看向墨唯的眼神就变了，不再是先前对女人的不屑和鄙视，更多的是迷惑和震惊。
　　墨唯很满意她这几颗火药试验的结果，这也让她终于分了一点点心神在震惊的众人身上。墨唯首先回头看的人是元茂而非陈皓。
　　陈皓之于墨唯毕竟是个没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元茂则不同，日日在将军府内，纵使抬头不见低头也会相见之人。
　　果不其然，如同墨唯猜测的那般，元茂的眼内除了不可置信的震惊外，还有着浓重的怀疑。大概这位精明能干的管家在怀疑她并非墨唯本人。墨唯自然是能够想到这层的，她能够隐瞒得了两个贴身丫鬟，却隐瞒不了这位大管家。就算是元茂为了报恩在将军府做下人，可这下人的身份却是管家。
　　偌大的将军府，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事务繁琐不堪，府内府外都需要这位大管家的打点，若是没有精明的头脑，能干的手段，也无法胜任得了。
　　横在墨唯眼前的事情，左右不过两件，第一是收买人心知人善用，第二便是将这些收下的人保全下来。
　　对于墨唯来讲，她曾是世界臭名昭彰，可在业内也是赫赫有名的军火女王，到了这个朝代自然不可能像普通的女人一般绣花缝衣嫁个男人生个娃就过一辈，她要的是如同曾经一般建立自己的势力，将能够掌控的都掌控她的手掌心中，成为令人敬仰的神话，哪怕这个神话臭名昭著也无所谓。
　　元茂的神情恢复得最快，他快步走到墨唯面前，微微向墨唯弯了弯腰：“小姐。”
　　墨唯抬起右手阻止了元茂接下来要讲的话，然后把整个目光和视线都放在了陈皓的身上，“陈副将，现在我是否有这个资本跟你谈话。”
　　陈皓深深的看了一眼墨唯，抬手做了一个姿势，“请墨小姐帐中说话。”语罢，陈皓率先向着主帅帐篷走去。墨唯这才微微弯了弯嘴角，不紧不慢的跟在陈皓身后。
　　回了主帅帐篷，墨唯没有卖关子，自然的把她制作出来的火药的使用方法告知了陈皓，又趁着陈皓兴奋之余，命人准备了纸笔。
　　说来也奇怪，这个未被历史记录下来的冷兵器异世，没有任何火药的存在，却拥有不少文名。例如这纸笔，就是其中之一。要知道，就算是被称作X朝的某国，造纸术也是一项令人惊叹的发明，可这样的冷兵器异世，却有着这样先进的技术。
　　向来是拿惯了原子笔、钢笔、电脑键盘和手机的墨唯，自然对这毛笔字是力不从心，拿在手上也暗暗叹了气，想她聪明一世，如今入了这道轮回却被小小的一支毛笔难住了。于是墨唯不得不又放下了笔唤了元茂。
　　“小姐。”元茂恭敬的站在墨唯跟前，等着墨唯的吩咐。
　　墨唯微微叹气，指了指放置桌案的纸笔，“我来念，你来写。”
　　元茂领了命站在桌前执笔而握，墨唯便一字一字的说着，元茂也一字一字的记着，直到墨唯喊了停，元茂这才放下了毛笔。
　　墨唯轻睨陈皓，“陈副将，这上面记载了□□和制作方式。我并不怕你知道，也并不怕公开，我所拥有的不止是这些。”
　　这下子轮到墨唯对陈皓的不屑和鄙视了，似乎从一开始的状况下反转了，陈皓反而对墨唯恭敬了起来。能够拥有这样强大的武器，怎怕敌奴进攻，又怎能战败。这下子死守到援军到来便有望了。
　　陈皓从墨唯身上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墨唯却不屑陈皓的，是真正的不屑。即便此人口中说着心中如何敬重墨天，可在行动上却是半分没有表现出敬重的。即使他身负皇命要死守城池，亦不能离开军营前去祭奠墨天，可却连手下一名小兵也未曾派去过。由此，墨唯亦能看透陈皓此人的本质。
　　幸好这个朝代，两军交战并非二十一世纪一般高科技手段层出不穷，反而是古朴的进行着叫阵，约定了开战时间，两军才会交锋。以至于被叫阵过后的现在，也可以有着一段缓冲的空闲时间来商讨对阵方法。
　　这或许是一个好处，一个将敌军杀个片甲不留的好处。
　　墨唯姑且算了算，三板车的火药并不算多，可对阵一万敌军却足够了。在敌军不明所以之下，起码的震慑是能够达到的，又思索了一番又对陈皓言：“陈副将，希望你能够守住城池，即便我不能如同我父亲一般沙场论英豪，可同样能够为了我父亲誓死都要守护的一方百姓撑起一片蓝天。”
　　墨唯的话久久的回荡在陈皓的耳边，且让他不能忘却。
　　墨唯回了将军府后，单单留下了元茂一人，又定定看向元茂：“元茂管家，你什么都不必问，你只要回答我，你是否愿意对我尽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