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头猪的故事》唐弯

2、一

　　林小如顶着一头清汤挂面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林小如有一份叫网页设计的工作，和谦顺性格。她五官清秀。这种描述未免有点混乱，一般来说，我们要把外表说完再涉及内里。但是林小如本身就是个混乱的人，她经常在买早餐时思考垃圾有没有丢，或者丢垃圾时思考早餐吃什么。以至很多人都见过林小如站在某个场所发呆。
　　所以我觉得混乱格调很适合她。
　　林小如没有反对的意见，把我的混乱论很好的实地体现－－她极不好意思地给杨尚递上一份报告，报告前面两个字叫辞职。她飞红着脸压低了嗓门：“杨总麻烦看一下。”
　　杨尚一瞄那二个字，立刻感染到我们的混乱。他的眼皮随着心格登跳一跳，深吸口气，安静了十秒。那是僵硬的十秒，林小如强撑着笑容。她等待一种爆发。
　　杨尚没有爆发。他用一口气镇定了自己，他问：“阿如，为什么。”
　　没有疑问语气的问句，病句。可见他失常。林小如喉头一哽，十二万分想撤回来。她谦顺的性格让她难以把一句话说完整：“我，觉得，工作，工作不适合我。”
　　其实大家都知道原因是次要的，结果才主要。现在结果是林小如要辞职。啊，林小如要辞职！公司的同事一时都意外了。林小如是谁啊？公司的元老，老板娘的手帕交，以及设计一门的掌门人－－虽然这掌门没有门徒。
　　大家原以为，她是与公司同生死的。所以杨尚惊得连爆发都不会。杨尚不是老板，他只是总经理，管着公司一大摊子事。在他的任期内把林小如弄丢了，他得怎么跟发工资的人交待？他显得情绪低落，他真的一时间有哭的冲动：“阿如，公司有什么问题？还是你对我个人有什么意见？”
　　林小如一时狠下心，猛抬起头：“不是不是。我想去深圳。”
　　我想去深圳。
　　我现在在广州。我在广州一家不大不小的贸易公司打工。平时伺侯公司网站，做做宣传单。我生活规律，衣食无忧。同事们年纪大的让着我，年纪小的护着我。每逢周日会打电话回家，每逢晚上会发篇博，有一个暗恋的对象。
　　我最近打算辞职。我想去深圳。
　　林小如把深圳二字甩出，杨尚便苦笑。他没有理由阻止一个有目标的人。虽然林小如的目标仅仅是一个目的地。他苦难的拔出根烟点燃示意林小如退下：“你再考虑半个月？”
　　半个月后，林小如从广州搬到了深圳。房子是白亭租的。二房一厅，一人一房。房租水电二人平分。房子算不上好，也不算不好，好在安静安全，不好在不新没家电。林小如有些不知该怎么住，她看到屋角挺黑乎乎，厨房也油乎乎。放下行李，便开始找抹布。没找到，把自己毛巾沾水做了抹布。
　　白亭没理她。进了房，埋头对着电脑。他正生林小如气。关于是否过深圳这件事，林小如有先后三个答案。一是过。二是不过。三是过。他最讨厌别人拿不定主意，林小如的典型性混乱更是他的大恨。一路把脸紧绷，并且打算继续绷下去。
　　林小如到厨房接水，扑通，把脸盆拿歪了，撞台，水倒了自己半身。尖叫一声，不知下一步怎么办。白亭闻声赶来，一把推开她：“滚，你这头猪。”
　　林小猪灰溜溜退出厨房，看白亭拿拖把收拾。看了半晌，白亭回头吼她：“猪！滚去换衣服！”
　　不会滚怎么办？只好走回房。从一堆行李中翻出睡衣来，胡乱换上。然后安静的拆行李。虽然白亭骂她，可是她觉得安心并幸福。
　　那么明显，她暗恋的对象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