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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神秘的盗血者 ...

  •   晨昕:
      我意识慢慢清醒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旁边站着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除了她耷拉着的刘海下边有两只眼睛在咕噜噜打转之外,我看不清她的任何面孔。
      我这是病了吗?为何要给我加上氧气?我没病,我很健康,可是为什么躺在医院?我的思绪不断地前移:我只记得那天下火车之后,我感觉头部一阵剧烈疼痛、呼吸困难、胸闷、恶心、想吐······这些症状以前是从未有过的。每一次体检都能证明我是一个健康的人,怎么突然就倒下了呢?
      我用胳膊肘撑在床上,想要奋力地坐起身子来,可是我感觉浑身无力,就像中了十香软筋散的毒。我的神情有些沮丧,甚至有点胆战心惊——我害怕自己得了半身不遂,那还不如死掉算啦——我想到的都是绝望!
      结束了吗?我的人生不是才开始吗?
      我不能去雅鲁藏布大峡谷了吗?
      就在我在痛苦中挣扎之时,我恍惚听见外面走廊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您的意思是我们明天就能离开?”
      “应该是这样的。”
      “太好啦!”
      “不过还得看他的造化。像这种高原反应的症状我们见多了。”
      声音渐渐地靠近,细碎的脚步声显得更加清晰。
      随后门被推开了,首先进来的是一个高瘦的医生,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皱纹,他冲我微微一笑,然后过来检查我的脉搏,顺便翻了一些资料。
      我的目光却紧紧地跟着可儿的移动打转,她今天穿上鲜红色羽绒服,看起来十分鲜艳。脖子上有一条毛线针织围巾缠绕着,看起来十分时尚。
      她似乎从我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我的疑惑,于是她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抿嘴一笑:“爱德华博士说这是高原反应,你会很快恢复的”。她又抬头看了看正在翻阅资料的医生。
      我明显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就像血液班流到我的心窝。我好想和她说说话,可是讨厌的输氧让我无法开口,
      好像我是一位快要奄奄一息的病人。
      “好啦!看来我推断是正确的。你们明天可以离开,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爱德华医生反复地打量着我,然后眉目紧蹙地说,“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可儿紧紧逼问。
      “要是他没有高原反应,或许隔壁那个病人还有一线希望!”
      “这完全风马牛不相及。”
      “不,不······他的血型——Rh阴性血,也就是“熊猫血”——就是病人急需的······可是······”爱德华医生看起来十分沮丧,他把眼镜摘下来,然后用纸巾擦了一下那宛如瓶底厚度的镜片。他的眼眶看起来有些湿润,“唉!都怪我们,这段时间以来,我们的血库总是被盗。因此,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需要输血的病人死去······”
      可儿没有反应过来,显然她此刻正思考“熊猫血”的问题,因此爱德华医生接下来所说些什么,她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
      反倒是我感到很惊讶,是什么人偷医院的血?到底有何企图?
      “竟然有人盗医院里的血?”可儿惊讶地说,她好像终于回过神来。
      “唉!说来话长,”爱德华博士把手中的资料撂在桌子上,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三十年前,我的妻子患了重病,需要输血才能维持生命。可是那些愚蠢的医生在输血过程中操作错误——大概是弄错血型吧——因为我妻子的血型是世间罕见的,就跟你这位年轻的朋友的一样······”爱德华博士有些哽咽,他又摘下眼镜,用手背轻轻地揩了揩眼角又接着说:“所以我来医院做医生,就专门帮助病人输血,我要保证万无一失,不要眉毛胡子一把抓······算了算也快三十年啦!我的工作一直进展得很顺利,直到两年前为止,”我和可儿都惊讶地看着他,希望他别停下来,“两年前一天夜晚,有一个病得很严重的小男孩需要及时输血,我不得不在我休假的时候赶回医院。可是我赶到医院时,听到的却是另一个噩耗——我们血库里的血液瞬间蒸发掉了。这种消息无疑是在我困难的时候又给我当头一棒。我不相信,这不可能,血库这种最安全的地方竟然发生盗窃。于是我自个儿跑到血库,门把手好好的,没有发生过敲打。我又查看窗户,有一扇窗是半开着的,我把头伸出窗外,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盗贼不可能从窗户进来,这儿距地面差不多二十米,而且还安装有防盗窗户······没办法,我们只能报警,让警方来处理。”
      “那个小男孩怎么办?”可儿惊讶地问道。
      爱德华博士愣怔地看着窗外,天色已经慢慢地暗淡下来。
      “还好,那个可爱的小家伙是O型血的,我也是O型血的。”爱德华博士说,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
      “你给他输自己的血?”可儿惊讶地张开嘴巴。
      “只是一部分而已!”爱德华博士莞尔一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可以活动啦!
      也许是爱德华博士的经历让我感到好奇,或许是他舍己为人的精神给予了我力量。
      “看来你朋友好多啦,”爱德华博士微笑着走过来,帮我卸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管子,就像卸掉犯人身上的枷锁,“你气色好了很多,不过不能剧烈运动,还需要多休息······不过你不用担心,很多东部沿海的人过来都会有这种反应,习惯了就没事儿啦!”
      爱德华博士把我轻轻地扶起来坐在床沿边上,他又叫可儿去弄一杯开水过来。
      “爱德华医生,你能不能告诉我后来血库被盗的事情,警方查到凶手了吗?我想知道事情,更想知道他们偷血的目的?”我努力地吐出几个问题。
      可儿把开水递给爱德华博士,他轻轻吹了几口,然后递到我的嘴边,就像一个年迈的父亲照顾自己病重的儿子。
      我抿下几口热水,觉得舒服了许多。
      “警方查看了医院的监控记录,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爱德华很失望地说。
      “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
      “不,请听我说,”爱德华眉头紧蹙,几乎用一种尖叫声音说,“后来我把医院血库的锁给换掉,而且医院加强监控和安保力度是前所未有的。可是后来我们的血库再一次被盗,同样的有一扇窗户被打开,没有留下其他任何痕迹······至今为止,凶手还在逍遥法外。盗血的事件不仅仅在我们这个地方发生,已经扩展到其他医院了。如果在这样下去,我们国家会有一场可怕的‘血慌’之灾。”
      我和可儿听了毛骨悚然,我感觉到后颈上的汗毛高高竖起。
      “听说你们要去鲁藏布大峡谷?”正当我迷惑不解的时候,爱德华博士用一个愉快的声音说:“祝你们好运!那个地方不错!”
      “谢谢!好心的大夫!你也会幸运的。”可儿笑着说道。
      爱德华博士离开啦!病房里只剩下我跟可儿。除了她穿的鲜红色衣服之外,房间里单调得让人乏味,一切都以白色为主。床单、被套、枕头、椅子、桌子,各种医用电子设备都是差不多的颜色。
      我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那颗吊灯,它像一朵白莲花一样美得出奇。
      “我想你该给她回过电话了!”可儿把手机递给我。
      我看着可儿的眼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伸出手去接过手机,上面显示二十几个未接电话以及一条刚发过来没多久的短信。
      我打开短信,上写着“我很担心你!”
      我的眼泪仍不住夺眶而出。
      出来这么多天啦,我没给她打过电话,不是说好的到了之后就告诉她一声,我没有做到,我失信于她。
      我将电话迅速拨回去,那边传来的不是破口大骂,而是不停的抽泣,半天没有人说话。
      “雨曦,你在哭······对不起······原谅我······我爱你······”我几乎是语无伦次,实际上我的眼泪已经簌簌流下。
      “怎么······怎么不接我的电话······我好担心!”那边哽咽着说。
      “对不起······雨曦······我好想你!”
      “我也是!”
      “我还有点急事要做,我呆会儿给你回电话!”
      她同意之后,我把电话挂掉,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淌下来,流进了我的嘴角,咸咸的。
      我撒了个谎言,并不是我真的有事,而是在那种失态的情况下,我不知道和她聊什么才会让她开心。爱情总是让人哭,让人笑,让人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不告诉她你病了?”可儿走过来,递给我纸巾说。
      我迅速擦干眼泪,恢复了正常,我不能像个女孩一样整天哭哭啼啼。
      “我怕她过多担心!”我强颜欢笑地说。
      “你女朋友——那个叫雨曦的——好幸福!”她噘着嘴说。
      “嘿嘿,我相信你以后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真的吗?”可儿睁大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好像我说错了些什么?
      “真的,”我不习惯打情骂俏,而是一本正经地说:“我想去看一下隔壁那个病人!”
      我现在好了许多,除了呼吸加快和肺有点不太适应之外,其他一切正常。我自己能活动了,我歪歪斜斜地走出病房,到了长长的走廊里。
      可儿始终在我身边,她害怕我再一次不省人事。
      我的病房是在走廊的尽头,一出门就有一个窗户,我透过那个窗户,可以看清楚那些凹凸起伏的高山轮廓以及天边还没有退完的晚霞。
      长长的走廊上灯光闪烁,正方形的地板砖干净的像一面镜子,走廊的拐角处都放置着灭火器,软管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儿的鞋底在灰白色的地板砖上嘎吱嘎吱作响,让人听了难受。我转过身瞥了她一样,她好像懂了我的意思,撒娇地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又是咯咯笑,快不走过来挽着我的手臂。
      我从隔壁的门缝里看见床上的病人,她的脸色很苍白,几乎跟那个床单一样。她好像已经奄奄一息,但我还是细微地看见她胸口上的棉被一起一伏,看起来很均匀,这让我大大地送了一口气。
      可儿把脚踮起来,拼命地往里面窥看。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被一只巨大的蝙蝠吸引了过去——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蝙蝠——我甚至是好奇。我几个箭步走到走廊的窗户,隔着玻璃窗,那只白色的巨大蝙蝠已经远去,飞向月亮那边去了。
      “你在看什么?”可儿走过来问我。
      “一只巨大的白色蝙蝠。”
      “哪有蝙蝠,你眼睛花了吧?我从来么有见过白色的蝙蝠。”可儿不以为然,咧嘴笑了笑。
      “我明天想给那个女孩输血!”我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可儿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听着,可儿,我已经好啦!不就是一个高原反应吗?”我像个小男孩一样又跑又跳,想要证明我已经康复,我浑身充满力量地说:“你看,那个躺在病床上女孩多可怜,而且这儿只有我的血液能救她,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我知道,可是······”可儿一脸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阻止我。
      “没什么可是的!我已经好啦!”
      “不,不······你听我说,我不是要阻止你给她输血。只是我们还要翻过雅鲁藏布那些大山,我们需要足够的体力。如果你现在给她输血,那······”
      “别管这么多啦,先救人要紧!”我打断可儿说道。
      “好吧!不过我们应该告知西门博教授,还要得到爱德华医生的认可。”可儿无赖地说到。
      我点点头同意!
      可儿却转过身去,她不想让我看见她掉眼泪。

      我先给雨曦打了一个电话,她的状态好了许多,除了她说自己最近总是做噩梦外,我们都聊得很开心······
      而西门博教授和其他队员们去准备登山所需要的用具,最主要是多带一些食品和保暖的东西。
      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西门博教授和爱德华博士最终还是同意我给病人输血,但我们的登山之行只能推迟几天——等我体力部分恢复。
      考虑到各种原因,爱德华博士只允许我给病人输200ml的血液。我感觉到有些晕眩,迷迷糊糊的想睡觉,可儿一直都在我身边,用她华润而细嫩的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我在恍惚之中好像看见她在哭泣,在为我伤心。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这天晚上,我又看见那只巨大的蝙蝠,它盘旋在医院的上空,就像一只雄鹰在寻觅着食物。我跑到窗口,看见白色巨大的蝙蝠非常诱人,我忍不住向它奔去,可是接下来我掉入了一个黑魆魆的深渊······接下来是面目狰狞的狼,除了眼睛外,其他的几乎都是白色的,它们对我穷追不舍······然后我看见一个怪物,它的眼睛像熊熊燃烧的烈焰,面孔撕裂得像老树根,露出跟西方吸血鬼一样的牙齿,张牙舞爪地向我奔袭而来······
      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全身大汗淋漓,宛如刚刚做了一次酣畅淋漓的□□。恐惧让我全身颤抖不已,我能感觉到我的胸口和太阳穴的地方没规律的乱跳,砰砰砰的节奏比以前快多了!
      我用两只手有气无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慢慢地下床。我拉开窗帘帷幔,让金黄色阳光透进我的房间。我认真的注视着远方巍峨挺拔的高山,雄伟壮丽的一大片,遮天蔽日,我感到一阵惊喜。我也要像这些高大的群山一样,不会向任何困难低头,不会向任何邪恶所屈服。
      “醒来啦!睡够了吧!”可儿笑嘻嘻的对我说:“不过看起来脸色还不太好看!”
      “我睡了多久?”
      “大概十三个钟头吧!”
      可儿换了一件绿色的羽绒服,在荒凉的地方被反衬得更加鲜艳,我看见她,又使我想起了远方的雨曦!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问可儿。
      “那要看你的造化啦,”可儿噘嘴说道,她总是爱撒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年轻的博士,你就一切放心好啦。”
      “那么,明天就出发吧!”我对他莞尔一笑。
      “昨天晚上你说了好多梦话,我又不忍心把你叫醒。”
      原来可儿一直陪在我身边,是她一直照顾着我,我的心里感到一阵难受。但是我要故意掩饰这种心里上的变化,我假装开玩笑地说:“我昨天晚上没有冒犯你吧?”
      “你敢······”可儿不好意思地别开了头。
      “我都说了什么话?”
      “听不清楚,叽里咕噜的,但是有一词说得最多——扎西德勒(藏语表示‘欢迎’)。”
      “扎西德勒,扎西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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