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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剑魂篇】章六十四 ...

  •   彼岸的沙华依旧红若血滴,金剑光华满溢,绯色不染月白。
      踏过幽幽长河,叶致茗又再一次来到这片潜魂之境。前方一阵烈风吹来,听到有声猎猎作响。沿路而去,那堆隆起的枯骨已被血花覆盖,印烙着‘天策’二字的旗帜鲜明依在。
      叶致茗平静的阖起眼睑,感受到了那股自地底深处传来的震荡正隐隐逼近。额心剑印光芒凝聚,辉烁闪耀间,一把翔凤轻锋执于他手。
      耳畔轰轰震声嚣狂,伴随地动天摇。他张开眼睑,只见巨魔已至面前。沉郁的咆呜响彻于茫茫彼岸,撼动了血花之洋,掀起一幕千丈红尘……
      红尘中,一抹戎装屹立于血荒之上,银白的盔甲溢光粼粼,长枪执手于背,枪锋精亮如雪,寒芒锐利。
      笑意早在将军回头前就漫开了,玲珑剔透,倔强不羁,是那位他所懂的‘江湖’。
      “我就知道,给你再见到本少爷时,一定会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你呀……”将军一笑,半是无奈,半是头痛,然后……还有一点点的欣悦。
      小少爷亦随他一笑,“怎样,心里乐疯了是吧?”
      将军摇头,作态苦恼,“枉费我一番折腾,是给你气疯了才对。”
      “诶呀呀,将军这扭扭咧咧的样子不够帅了,倒不如就坦率承认吧。”小少爷笑得灿烂又耀眼。
      剑印光芒映亮了李将军含笑的脸庞,他看着他,深叹一气,然后走来牵过他的小少爷,“嗯,能再见到,是有点高兴。”
      血花飞舞,散下漫天嫣红,彷如一场盛放空前的佳会。
      巨魔仰天咆吼,蛛爪牵发出无数铁链,猛烈向他们飞窜而来,李展拥起叶致茗纵身一跃,避过了这波攻击。
      更多粗沉的铁链接续扎来,横穿于二人之间,荆棘尖刺从花海的土壤里蓬冒,如长蛇般缠绕蔓延,四处险象环生。
      “那个……敢问叶少爷,你是胸怀妙计而来的对吧?”
      李展低头,问那位趟在他怀里,悠然看风景的小少爷。
      叶致茗闪着一双漆星明亮的眼眸,深情与李展道,“将军此言差矣。尊月为证,长枪为誓,我叶致茗是怀着为情至死不渝,红尘碧落永随相守的心,来见将军你的。”
      “好……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叶致茗含笑欲再抒发言辞,此时,巨魔掀掌砸下,当头黑风呼啸,身周飞沙走石。李展侧转欲迂避,却见八重铁链迸发围来,于是执长枪迎势穿云,断碎锢锁,一发突围而出。
      又缓过了一波后,李展稳脚落地,目光定视向叶致茗……
      “认真吧,你什么都不想就跳下来了?”
      “如此一往情深,义无反顾,将军感动吗?”叶致茗嘴角挂的笑意灿烂依然。
      “是啊,简直感动得一塌糊涂!”李展咬牙,横枪猛的一挥,崩碎了几道窜来缠绕的棘藤。
      “将军莫气呀,且听我一说。”
      叶致茗乖巧伏于男人怀里,手中由光芒凝聚的青锋划出了剑气长鸿,如一叠叠璀璨的风影,挥向那团沉□□近的捆链,瞬间,铁絮散落满野。
      “谅我叶致茗这人心胸狭窄了,容不得自己男人窝在这地方里跟他人长相厮守,所以才非要亲自前来,把他揪回家去。”
      李展向他一笑,接过话道,“若揪不走呢?”
      “揪不走啊……”叶致茗点下颚想了想,“那就硬来岔一脚吧,反正我也不怎介意当个‘奸夫’的角色。”
      不知好笑还好气,李展摸了摸他脑瓜,昂身望向追逼着他们的巨魔,浅叹,“他已知道这里是林照辰的潜境,不会再上当了。”
      蛛爪牵引的铁链数道碎裂,屡次不获,巨魔怒咆冲天,伸开庞然身躯,往地面重重砸下,震荡掀起的灰烟弥漫天际,四周顿时漆黑一片,黯寂无光。
      硝烟笼罩住了李展与叶致茗二人,却更显剑印的光芒耀亮。
      “哦……这可不一定。”睿光点点闪烁于叶致茗眸中,“为了稳操胜券,这趟我还带了‘外援’来!”
      “外援?”
      漆黑中,李展凝望着叶致茗额心那抹淡金色的剑光,“不好吧,你还把人家拉下来作陪?”
      “诶呀呀,将军此言也是差矣。”叶致茗食指晃晃的,“按理说,只要大家都能平安离开这里的话,这桩祭事就算彻底失败了,血咒不会烙印上的。搞不好,还能顺带将你和照辰身上的都解掉。”
      听了这丰满而骨感的想法,李展蹙眉,“搞不好,你还要继续当他的妻子,然后让我天天跑去敲门。”
      叶致茗不禁噗呲一笑,“至少这日子也够刺激不闷。”
      “喔,想不到你还挺期待。怎么,玩过一次就回味无穷了?”
      “若要说,我倒更回味给他喂颗糖,再一掌拍晕带走这段。”
      话未,只见叶致茗又在闷忍作笑。
      李展自然晓得他在想些什么,这个小少爷呀,该怎么形容呢?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黑暗中,幽蓝的光若隐若现,伴随着铁靴的步声,在不断逼近……
      李展与叶致茗默契地停下了调侃的聊话,一并望向那道蓝光。
      手握碎魂,赤色深瞳,半脸黥纹,狂肆邪魅。来者,林照辰。
      “呵,你终于肯现身了……”叶致茗眯眼,额心翔凤剑印光芒凝聚,“林晟。”
      相隔十尺之遥,男人驻步而停,长枪碎魂于背,赤瞳凝光迸向二人。
      “师兄,当年是我执情不悟,才酿成今日大错,请……”李展开口欲言,却不料遭到了打断。
      “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低沉的声音,回荡于漆黑无涯之境,赤瞳直向叶致茗之身。
      剑刃光芒照亮了叶致茗的脸庞,听他这问,便得意一笑,“我是你儿子的师傅,你师弟的情人。”
      话末,他还特意把手搂住李展脖子,别味的显耀令李将军默默侧目。
      感觉男人顿了顿,然后那道沉声又再响起,“你为何要冒作我妻伊红?”
      这次轮到叶致茗顿了顿,然后,他觉悟出了一件事情:当了天策的人面皮都会变厚,非常厚!
      “你已知真相,为何还要对我纠缠不放?”叶致茗反问道。
      “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次,几乎是一字一顿。
      问题令叶致茗有点意外,他抬手,将以剑气凝聚而成的青锋举至面前,“你意思是这个?”
      “为什么‘他’会在你身上?”
      ‘他’?
      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叶致茗定眼向男人,“我叶致茗,今生是为藏剑剑冢的传人。”
      剑冢传人,亦就是可承继剑魂之身的人。这事情算不上秘密,没有禁口之规,但于正常人而言,也不会满大街的传唱。只是如今被问到了,叶致茗也坦然。
      “原来……你是藏剑山庄的人……”男人低沉的声音越发混沌迷离。
      “是。”叶致茗坚定以回,毋庸置疑。
      黑暗中,沉默…………
      突然,爆起一阵摄人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的笑声几乎撼动了整个潜魂之境!
      “终于!终于给我等到这一天啊!哈哈哈哈!!!”
      这幕深深映入李展眸中,不禁把叶致茗往怀里更拥紧了些,问他,“从实招来,你是不是瞒着我跟他做过些什么?”

      地面传来一股震荡,初醒时,苏尘音感觉身体很重,四肢动弹不得。原以为自己被魔鬼禁锢了,结果扭头一看,才知道是杨舒清正压住他。
      正常来说,只要把人推开就没事了,但某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他心里荡漾了一下,于是苏尘音张臂把杨舒清抱了个满怀。
      就这一抱,使沉寂的潜境响彻起了连串仙风道骨的尖叫。
      “住手啊,你要干什么!?”杨舒清惊喊着,双手扣紧了自家缝缝补补的十一层衣裳。
      “我是不信邪,想再来试一次而已。”既然抱过了,苏尘音倒也干脆,松手放开了那个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某人。
      “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呀!”杨舒清脸上刷得青黄白绿。
      “噢,一口大坑都陪你跳了,我就不信还有比这更糟糕的。”
      杨舒清被他这话气得个捶手顿足,“我怕接下去是过之而不及啊!”
      “好说,横竖就一命,反正都豁出了,我苏尘音倒也想长个见识!”三千墨发扬手一拔,叫的是那个飘逸。
      “你,你,你!!”
      这越说下去,杨舒清越发惴惴不安,环顾四周,暗红色的六芒星阵铺印于地板,六根圣火烈烈烘照在六个角落,中央一座偌大的祭坛,被浓稠的血渊包围……杨舒清瞪大了眼眸,脸上尽是难以言喻的惊讶,因为他认得这个地方……
      他与苏尘音身处之地,正正就是荻花圣殿内的血祭禁域!
      看着一池翻腾的稠血,苏尘音悠悠甩过长发,“有何可畏,又不是真的。”
      “什么?!”杨舒清一诧。
      “我们既坠身祭阵之中,亦就是说,这里只是潜魂之境,一切皆非!”
      “尘音……你也知道荻花血祭的秘密了?”杨舒清问他。
      苏尘音一笑,“生祭者有一次机会,若能寻得潜魂真实的记忆,即可脱离血咒。否则,将只能永远游荡于魂境,就与当年的那些人一样……”
      那些人……
      血腥的一幕重现记忆深处,让杨舒清蓦地激起悚寒。
      苏尘音瞥了眼他,“你不也常道天命各有所归么,就当是个游戏吧。”
      “你可知,这赌注是命!”
      “嗯,两条命。”
      “不,一条。”
      “哦?”
      苏尘音看杨舒清的眼神换了道光。
      “一条……”杨舒清有点不自在的转过身,刻意避过那道光。
      “杨道长意思是,我们同命相连?”
      苏尘音站在他身后,传来的声音隐隐带了些激荡。
      “不……”杨舒清深吸一气,“是殊途同归。”
      “喔,杨舒清你屁股大!”
      “胡说,哪里!!”
      本来是背对着的,被苏尘音这句一逗,杨舒清没忍住一把扭过头,结果脸上颜色全无所遁形了。
      哎!这人就爱耍他玩笑,杨舒清羞愤的跺脚。
      此时,祭坛内突然一股震荡,有阵阵悚骨的嘶鸣声从血池底传来。暗念不妙,杨舒清连忙扯了苏尘音衣服往后退,两人瞪眼望去,只见一张张似曾相识的脸孔从血池内爬出,匍匐蹒跚,步步逼近。
      杨舒清第一反应就是拔剑施阵,蓄势待备,而苏尘音则更为冷静的躲进杨舒清背后细心观察。
      “舒清,看他们的样子……”
      昔日患难与共的亲友,被自己亲手血祭的亡魂,强烈的负罪感令杨舒清难以直目面对……
      “不用看了,我当然知道,“杨舒清闭起眼睛别开脸,”他们就是当年被我亲手血祭的‘风雨同舟’二十三人,今日我坠入魂境,怨念使他们来找我索命了!”
      “呃…舒清……”苏尘音叫了他一声。
      “冤有头债有主,今日就让我杨舒清来偿这笔血债吧!”杨舒清跨步在前,一手举剑,指夹数贴镇魔符,想想可能还不够,于是又插了几圈剑阵,才把目光正向前方,“来吧,贫道已准备好了!”
      “舒清啊……”苏尘音又一声。
      浴血亡魂一个接一个的爬出,陆陆续续把杨舒清围成一圈,杨舒清吞吞口水,紧张使他屁股扭得更带劲,“来吧,他日因今日果,谁敢站我四尺山河!”
      “舒清……”苏尘音站在十尺之外,蹙眉看着那群红恍恍的亡魂,把杨舒清围满堵紧的情景,“我想说,他们样子看起来不像索命……”
      “啥?”一腔大义凛然的情绪未缓,杨舒清刹时一懵。
      “祸事因我而起,若说索命,你我同有一份,但为何他们只围你而不顾我?”
      “…………”
      杨舒清窘了,就见那群亡魂已蜂拥而上,摁他在地,手脚齐来,把他这身十一层衣服一件又一件的扒了出来!
      “啊啊啊!!!”杨道长尖叫。
      苏尘音捂住耳朵,眼神颇有意味。
      声声魔音渐响回荡,认真细听,内容竟是……
      ‘工俸,工俸,工俸!!’
      ‘噗’!杨道长喷出一口老血!
      有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如今这阵仗,无疑是比索命更要他命!!
      “不要,不要抢我裤衩啊,这是我在荻花用了十八个月才挖到的唯一一条裤衩啊!!”
      这头杨道长正拼命捍卫着自家唯一的裤衩,那头苏尘音则袖手旁观,边品味边思考。
      “舒清啊,我就觉得这里很奇怪……”苏尘音掰开手指头算了算,“我们两个,加上这里的二十三个,一共刚好就是二十五个……没错吧?”
      “当日进入荻花圣殿的就是二十五个,你想说什么就快些说呀!”话时,杨舒清还蒙头在一群工俸魔音之中奋战着,“别抢啊,还给我!就这根裤头带我挖了九个月的!!”
      苏尘音支着下颚道,“所以才奇怪,当日我并没有在场,那这里应该有二十六个才对。”
      此言一出,杨舒清恍然愣住,连手中捍卫多时的裤衩被争抢去了也不觉。
      “舒清,你想清楚,除了你之外的二十四个中,还有一个没被血祭的人,你记得是谁吗?”
      ……谁!?
      身于潜魂之境,人的意识会被幻瘴迷惑。所以,分清真实与虚幻,则是破解迷局的关键。
      “舒清,现在只有你记得,当日都是那些人在场,”眼见他的十一层衣服快要被扒光了,苏尘音催促道,“只要你能想出那个此刻应在场却没有在场的第二十四个人,我们就能摆脱这里了!”
      糟糕啊,越是这种时候越想不起来!
      “尘音,你再说点什么让我想想!”困身在一群‘工俸’魔音中,杨舒清苦恼的抱着头。
      苏尘音环视四周,巨大的血祭圣坛给了他些启发,“舒清,我们都已经血祭掉了,但这幕魂境并不是真实的记忆,那有可能……我们正身处于另一个人的潜魂里面,而这个人,跟你在荻花有过相叠的记忆,是有意将之重现来捉弄你!”
      荻花,血祭,工俸,裤衩……种种线索连结在一起,在杨舒清的脑海中翻来覆去,蓦地,他深吸一气,大喊!
      “叶致茗!!”
      轰隆一声,四周瞬间陷入了森暗沉寂。血祭圣坛消失了,工俸魔音没有了,杨舒清摸摸脚下,他的裤衩也就此丢掉了……
      “……为什么?”
      “什么?”原以为摆脱了潜魂厄境,他会泣兴,结果这沮丧的情绪反叫苏尘音不解了。
      杨舒清蹲身在地,挥手抹过几把清泪,“每次都这样,孽是你造,祸是我背……”
      苏尘音听了抿抿嘴,“一条裤衩就够助你慰注了昔日同僚的怨魂,已是不错。”
      “…………”杨舒清无语。
      ‘哈哈哈!!哈哈哈!!!’……
      “亏你还笑得出……”听了这笑声,杨舒清更加郁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尘音,你这样笑得很恐怖啊……”
      “不……舒清,不是我笑的……”
      “什么!?”
      猛的抬头,杨舒清惊讶发现,他们此刻正置身于烈火熊熊的六芒星血阵之上,亦如深渊所见的那般!
      震惊之时,一道淡金光芒临空而至,出现了在杨舒清与苏尘音跟前,没错,来者叶致茗。
      “你们真慢!”
      “你知道我刚经历过一场怎样的浩劫吗?!”杨舒清愤慨指向自己脚下,他唯一的裤衩没了!
      “这简单的一局,你们还要解半天才出来!”叶致茗驳回。
      苏尘音不说那场面精彩得如何令他流连忘返,只直入正题道,“看叶少爷如此着急,想必有大事不妙了。”
      长发飘甩,笑恣风骚,叶致茗瞥去苏尘音一眼,然后伸手往杨舒清脸上一捏!
      “啊啊啊!!”杨舒清一把汗一把泪的尖叫着,心里那个憋苦,“叶致茗,你干什么啊!!”
      “确定你们都是真货呀!”
      “好啊,那我又怎么确定你这个叶致茗是不是真货呢!?”杨舒清揉揉指骨道。
      “当然!”叶致茗笑尔,“你们看这里……”
      六芒星阵的火光照亮了漆暗,幽幽之间,感觉有各种凝幻的力量在四周澎涌……
      一抹碧绿色的幽光吸引了苏尘音的注意,他急步走上细看,心间一荡,竟是神兵‘碧落’!
      “莫非,这里就是……”苏尘音不禁深吸一气,尽是难以置信。
      偌大的矿洞,幽隐神秘,穹顶幻霞缥缈,熔炉火光溢淌,一把一把闪烁着光芒的远古神兵竖立于供坛之上,沉积着悠长远久的岁月……
      叶致茗微微一笑,“没错,这里就是神剑冢。”
      “为什么?!”杨舒清惊问。
      不待叶致茗再解析,只觉又是一阵地动天摇的震荡,黑岩巨魔冲破地下的血阵,伸展开庞然的身躯,向着他们咆哮而来!
      “这里天兵神器皆有,你们想要什么随便拿,只要替我牵制住这个家伙就行了,”叶致茗眯眼灵身跃动,闪避过数道向他迸射窜来的铁链,“绝对不能让它逮中我,否则这里所有人都出不去了。”
      “……什么意思?”苏尘音取过‘碧落’,轻声低唸道。
      另一面,‘玉清玄明’已被握在杨舒清手中,挥出太清剑光气势如鸿宇,一击便砍去了巨魔左翼的数根蛛爪。
      巨魔贲怒举出锐爪,猛发砸下,扬起瀑浪毒瘴!苏尘音迅即越身在前,施舞‘碧落’漫开一片青碧之色,所过之处,瘴气如青烟消散。
      神兵之力当真非同凡响……
      “厉害啊……”杨舒清暗叹着,却很快又想起另一个更重要的事情,“等下,林照辰呢?!”
      他明明记得,叶致茗与林照辰是一起掉下祭阵来的……
      “你问照辰呀……”叶致茗跃身以金芒凝聚的青锋砍下不断缠绕他来的铁链,“别担心,他有李展看着!”
      什么?!杨舒清又是一愕,“那李展呢?”
      剑势微滞,叶致茗淡笑道,“请你们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情,可以吗?”
      尽管极丝细,但也能让人听出,他说时夹带在喉间的几分黯色……
      “这坑是大家一起跳的,你就别用这种什么离什么别的语气请求了……”有情有义的杨道长道。
      叶致茗轻轻展开一笑,目光中带着欣然的感动,“记住,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管,只将这头巨魔引到那座熔炉里烧掉就可以了!”
      说着,他指向剑冢深处,一座火光烘烘的巨大熔炉。
      杨舒清毅然点了点头,然后直望叶致茗,“叶致茗!”
      接过这道视线,叶致茗轻笑:“什么?”
      杨舒清与他道,“你还记得,洛阳那头,正有千军万马在等你回去发工俸?”
      叶致茗了然而道,“放心,我记得的。”
      “好,那就好……”
      杨舒清望着叶致茗,叶致茗望着杨舒清,一时四目相对,无声胜有声。
      咳咳咳!感觉这气氛有点不和谐,苏尘音挤来便是一句,“叶少爷请安心,尘音与舒清定会为你扑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致茗作揖一笑,“多谢。”
      言罢,在两人目送中,叶致茗腾身而起,轻身灵动,穿走于横错贯插的铁链之上,所奔方向,是巨魔的头颅!
      兽口撕张似深渊,呼起黑风烈烈,叶致茗眯眼,纵身跃进巨口,直入魔腹之中……
      …………
      ……

      幽蓝之光再现眼前,林照辰顺势把他接过,横抱于怀,“你这趟去得有点久了。”
      剔透眸光,缓缓描过他所熟悉的脸庞,叶致茗望着林照辰,“林晟……李展呢?”
      “若再早一些回来,你大概还能跟他说上几句。”男人低沉的声音令人渗然。
      殷红的血在暗黑中一丝又一丝的淌过,慢慢拢聚于男人脚下,在他背后,幽蓝的碎魂贯穿了将军的心甲,血水染浸在鲜袍……
      “兵不用情,这一点,他始终不如我……”
      林照辰把指腹摩挲在叶致茗苍白的双唇,狠狠的,反复的蹂躏,直至那瓣色重现他所中意的嫣红。
      血腥的味道,狰狞的撕痕,断折的残刃,一切都能以让人感知,这里刚经历过一场如何剧烈的激斗,长枪交击的铮鸣甚至犹在黑暗中回荡……
      叶致茗微微张启双唇,唇间一阵刺痛钻心,“他对我说过,你是个珍视性命的人。”
      “是啊……可惜,岁月太漫长,而我也快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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