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改言情的》苍苔露冷

41、钱啊

　　下定决心后，接下来就是制定计划。

　　首先，选择时间。由于他刚刚休息过，因此计划可能要搁置，但是庆幸的是他选择的休息时间是在月底，也就意味着离他下一次休息可近可远。避免夜长梦多，秦涩决定三天之内便展开拜访，接下来就是细节方便的安排了。

　　钱也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此宋朝非比宋朝，然而依据人性，青楼必定消费不斐，他一个扫地工，恐怕一个月工资加起来也就够进门的。能吸引到韦髓这名叫新柿的女子必定相貌出众，而据小采薇所说，琴棋书画样样俱全，那么可能是青楼中的头牌，他如何能见到？

　　在钱这上头遇到了点麻烦。

　　好吧，那就先想下面的。

　　由于新柿很有可能跟韦髓白头到老，一旦她嫁进王府，倘若看到自己肯定会觉得惊讶，而他也说不出去找新柿的原因，到时会弄得很尴尬——因此，必须得伪装。这一点可以找小采薇帮忙，小妮子经常帮王妃梳妆打扮，手上还是有点功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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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种想法过了一遍之后，秦涩还是在钱这件事上陷入了苦恼。看来，任何朝代，都离不开钱这个好东西啊！

　　秦涩默默自己的钱袋，干瘪瘪的，抖一抖，响声两三。

　　这可怎么办！他把钱袋子往枕头旁边一扔，然后闭上眼睛沉思，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打扫完之后，秦涩十分羞涩地去找小采薇。

　　后者正在修剪花园中的杂草，虽说韦王爷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对这些东西不来电，可韦王妃到底是个女人，希望能在府中看到一条风景线，因此强硬地留下了一块空地来养植花草。韦王妃只负责观赏不喜欢养，因此这活儿就交给了心灵手巧的小采薇来负责，而后者在这方面也深有天赋，将花花草草打理得分外好看。

　　这也是小采薇在府中地位超然的主要原因。

　　如今正是春末夏初，各类花草正欣欣向荣地生长，小采薇每日服侍王妃洗漱完便过来打理这小花园，清闲又忙碌。

　　秦涩站在花园门口，摸着下巴，看着一株粉色的小花，道：“看它长得多么美丽！”

　　小采薇扭头怪异地瞧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剪杂草。

　　秦涩清了清嗓子，继续。

　　“你是个伟大的园艺家。”

　　小采薇似懂非懂，放下剪子，开始松土，同时问道：“是说我把它们照顾得很好？”

　　秦涩狗腿地点点头，蹲到小采薇身边，一双眼睛带着恳求、爱意，痴痴地望着小采薇。

　　小采薇只看了一眼，十分冷漠地说：“我这边没有银子。”

　　秦涩期待的目光黯淡了下去，小采薇瞪他：“你怎么回事，以前那么省的一个人，不过昏迷两天，醒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爱上花钱了！”小姑娘瞪眼的样子看起来凶悍泼辣，但由于眼珠子又大又谁瞧起来还是蛮可爱的。

　　秦涩支吾：“我也是不想，我真有用！”他知道小采薇对他好，或者应该说是对从前的“秦涩”好。这几个月，他也渐渐知道了：小采薇和秦涩当年是一同进入的王府，两个人小时候是一个村子的，后来村子里先是灾荒，后来又瘟疫，死的死跑的跑。他们两个小娃子咬着手指头站在泥沟里，身边也没有其他大人。韦王爷和韦王妃办事经过此处，见两人不哭不闹的，心生喜欢，就带到了府里。

　　王爷和夫人经常做这样的善事，所以府里的小厮丫鬟都很忠心，即使韦王爷管得再严厉，也没有想过要逃跑。

　　之前“秦涩”生病的时候小采薇花了不少钱，他们在府中多年，府里待遇好，因此存了一些。秦涩知道自己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小采薇是绝不会动用自己的小金库的，难道要告诉她自己是为了去会会情敌？

　　打算拿这钱去青楼潇洒？

　　秦涩肯定，小采薇知道了肯定会用那把剪子剪了他。

　　心思急转，秦涩刚说完有用的话很快又自己打嘴了：“其实也没什么用，我就是想买点东西来吃吃。”

　　小采薇作势要动剪子，秦涩一跃而起，拍拍屁股离开了。

　　土正松到一半，小采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一步就不太成功，秦涩的自信心受挫。他百无聊赖地逛到后厨去，打算吃饱了再想怎么办。阿仁正在厨房里头热火朝天地忙，秦涩坐在门口等下一笼蒸好的馒头，说来也怪，他本来没什么胃口，但是一到这儿就觉得饥饿无比。

　　阿仁的脸在厨房的白烟后头若隐若现，秦涩琢磨着说辞，终于鼓足勇气站在门口问了句：“阿仁，你有钱吗？”

　　秦涩紧紧闭着眼等待又一次打击，没想到阿仁很快应声了，而且应声得很坚决。

　　“有，你要多少？”

　　秦涩热泪盈眶，冲过去给了阿仁一个重重的拥抱。

　　“你有多少？”

　　两个人站在蒸笼旁边合计起来，阿仁对这方面没什么概念，结果总的一合计，数目还挺惊人。

　　一来是因为阿仁也是自小就进府了，这么多年存下来不少；二来，阿仁是个好人，经常借钱给别人，都说好人有好报，韦王妃甚是喜欢这个傻大个，经常偷偷塞给他钱，还帮他追债。

　　阿仁百般推阻无用，只能收下钱，存起来，每年给韦王妃买些礼物。然而，他买了礼物，韦王妃也就回赠给他——而且赠的还是更贵的！一来二去，阿仁不仅有了些闲钱，还有不少有价值的宝贝。

　　秦涩听得眼都直了，感叹道：“好人一生平安啊。”

　　阿仁道：“我先把东西都做好，你在门口坐着等我，我回房去给你拿。”

　　秦涩听话地去到门口坐下了。阿仁在等馒头蒸好的时间里做了一大锅咸菜炒肉，是小肉丝儿，香味直飘到秦涩的鼻孔里，诱得他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约莫过了一刻钟，咸菜炒肉丝已装好盘，馒头也蒸得饱满可爱。这时候，过来进食的人也纷纷到了。大家拿馒头的拿馒头，盛咸菜的盛咸菜，捞粥的捞粥，闹闹哄哄，好不热闹！

　　阿仁把自己和秦涩的那份择了出来，两个人坐到他们固定的地方去吃早饭。秦涩把馒头压扁了，然后掰成两半，接着就把咸菜肉丝儿盖在其中一半上，弄均匀了就把另一半馒头片盖上去，送到嘴了咬了一口。

　　美其名曰：“告诉你啊，这在我们那个时代叫肉夹馍。”秦涩美滋滋地说，虽然原材料被他改得面目全非。

　　阿仁惊异地看着他，吐出一句让他万分尴尬的话：“这跟包子有什么区别？”

　　秦涩举起“肉夹馍”，360度展示它，然后说：“你见过这样的包子？开什么玩笑！”

　　阿仁说：“好吧，那为什么叫肉夹馍呢，应该叫馍夹肉啊？”

　　对于这个问题秦涩曾经也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多年，因为明明是两块馍夹着一堆碎酱肉，可为什么叫肉夹馍呢？

　　后来他只能动用文言文的知识来解释了：肉夹馍，顾名思义，“肉夹在馍中”。

　　小样儿的，还是被动用法。

　　秦涩对阿仁说了这套歪理，阿仁一边吃饭一边琢磨去了。

　　秦涩挑起了正经话题。

　　“我已经决定去见新柿了……”秦涩的声音在满口的“肉夹馍”里显得语焉不详，可是阿仁听懂了。

　　这个大家伙表情凝固了，他严肃地看着秦涩，说：“你想干嘛？”

　　秦涩道：“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阿仁“啧”了一声，道：“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借钱就是为了这个？”

　　秦涩感叹：“是啊，那地方可是销金窟啊，没钱去了也是白去。”

　　阿仁沉默了，良久才说：“你愿意为他花这个钱，可见你是真的爱他。”

　　秦涩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在心里头重复了一遍这话，突然觉得古怪。

　　“什么意思！花钱就说明我爱他？”这是变相地说他抠啊！

　　阿仁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秦涩，是出了名的吝啬。铁公鸡一枚，半根毛都拔不下来那种。”秦涩又觉得安慰又觉得不是滋味。安慰的是原来起因不在他，不是滋味是因为原来不管在哪个时代、哪个朝代，他都本性难移。

　　阿仁又道：“那你见了她打算说什么？”

　　秦涩道：“我打算先让小采薇帮我打扮一番，不能让人家认出来。然后跟新柿见面了我就观察下她是个怎样的女子，最后……最后……”说到这里秦涩支吾半天，没有了下文。

　　阿仁喝了口粥，问：“最后怎么样？”

　　秦涩有气无力的：“是啊，最后怎么样呢……”

　　他借到了钱，画好了妆，成功见到了人，观察过了，然后呢？

　　无解。

　　阿仁又喝了口粥，突然说道：“我有主意。”

　　秦涩眼睛发亮地看着他：“说来听听！”

　　阿仁便道：“你进去之后，等两个人稍微熟稔些了，你就告诉她，你这番过去就是为了观察她是个怎么样的人。然后你告诉他，你很爱韦髓，韦髓也很爱你，希望她知难而退。总之，就是在他们之间制造矛盾就是了。”

　　秦涩目瞪口呆：“这这这，这有点过分了吧，都是假话啊！”

　　阿仁道：“不这样你还能怎么办？”

　　秦涩纠结了起来，他承认阿仁说的有一定道理，虽然他说的是假话，但如果新柿真的信任韦髓的话，肯定不会相信他。通过这番话可以判断新柿对韦髓的感情。可是这样一来秦涩有一种当了小三的挫败感，就算他最后争取到韦髓了，想起是用了手段夜里难免良心不安。

　　他回道：“你容我再想想。”

　　阿仁也不催他，他咕噜咕噜喝了汤，耳朵红了起来。

　　秦涩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目光阴森地看着他：“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阿仁！”

　　阿仁的小心脏受到了惊吓，他问道：“怎么了？”

　　秦涩冷笑：“原来你心机如此深沉，我真是小看你了。”

　　阿仁委屈：“我只是为你着想。”

　　秦涩也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惊讶罢了，他看着阿仁，又伸手揽过了他的肩，说道：“好兄弟。”

　　可他心里头还是没定下来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