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 光》风沐雨淋

70、第 70 章

　　顾曼琳认识的唐锦川决不会喜欢以这种方式出场，但让她印象深刻的并不是唐锦川，而是水晶吊灯。她记得她第一次来到唐家时，就被挂在天花板上的巨大水晶吊吸引，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盏瓦的白炽灯，能把宽大的客厅照片一片通亮。

　　璀璨的像是用光和钻石堆砌而成，第一眼看到时就会不由惊叹它的美丽。而如今，它却散成一片，没了往日的光芒，只有一片怪诞之美。透明的水晶被鲜红的血浸染，而唐锦年的身体在枝架下皮开肉绽。

　　甚至连骨头也露了出来，根本没有生存的几率。可以想象当水晶吊灯砸下来之后，唐锦川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难道小谷站在楼梯口不敢再往前走，一片血肉模糊，空气中还飘着浓浓的血腥味。顾曼琳感到了呕心，她只看了一眼就被吓得尖叫一声而被唐锦年抱住。可仅仅这一眼，就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等唐锦川到时，唐家的其他人，差不多都聚到了一楼客厅。佣人，管家，甚至是老花匠，这些人都把目光对准了一个站在一楼楼梯口的人。

　　唐家的人都认识芳丽。她像个鬼似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冷冷盯着唐锦川的尸体。没人哭，也没人说话，好像所有人都在等着唐锦年发话。

　　唐锦年问黎叔为什么水晶吊灯会掉下来。黎叔说上个月换灯泡时还好好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掉下来。

　　“他死有余辜。”芳丽冷不丁的笑了出来，此时她的笑声和这副怪诞的景相极为相配，她越笑越开心，咯咯的笑声都是发自她的内心。她并不因为有一个认识的人死而感到悲伤，“活该。”

　　也许站在这里的很多人都明白芳丽这番话的含意。只是很多心知肚明的事没必要说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芳丽大笑起来，“也不想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芳丽走下楼梯，一步步走到唐锦川的尸体边慢慢地蹲下来，她伸手抚过唐锦川的脸。曾经俊俏的脸现在已是惨不忍睹。芳丽的手上沾上了唐锦川的血，她一点也不介意，反而用沾满血的手指继续抚摸唐锦年的嘴唇。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为你杀人，可你呢。你几时领过我的情，你把我当成什么。想要玩时就玩我，不想玩时就成别人，你以为我不知道？”说话时芳丽瞪了眼站在二楼的小谷。

　　小谷吓得捂住嘴巴，因为芳丽投过来的眼神如此的狠毒阴险。小谷当然心情清楚芳丽在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那么爱你……”芳丽凝视唐锦川，嘴角勾起怪异的笑容。她低头吻了吻唐锦川的嘴唇，用情之深怕是已成痴迷。“要是还有那个女人敢当着我的脸勾引你，我会让她看到下场。对不对，锦川，你没有错，错的都是勾引你的女人。你只爱我一个嘛，都是那个女人不好……”

　　唐锦年让顾曼琳先回卧室去休息，并让她别想太多，其他的事他会去处理。顾曼琳走时回头看了眼唐锦年以及沿伸到另一端看不到尽头的漆黑走廊。

　　在顾曼琳眼里，唐家显得越发吓人。

　　不知从几时开始，唐家就成了顾曼琳的梦魇，她会梦到自己在唐家的大房里四处游荡。她很想找一个出口，可每次打开一扇门之后看到又是一间相同的房间。顾曼琳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一想到如果要在这里生活到死，她会生不如死。

　　自从死过一个来客之后，顾曼琳一直觉得这幢大房子不太平。现在，她更想离开这个寂静吓人的地方。

　　一闭眼，仿佛就可以看到唐锦川被砸得不成样子的脸，血带着肉还有无数的水晶碎块。突然这张脸无端地变成了顾华山的脸，还有凤起阿姨的脸，究竟是什么事将这些人都牵扯了进来。

　　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是为什么。顾曼琳又看到一脸是血的唐锦川冲了过来，他张嘴很想说话，可他一开口，就会有血从嘴中流出来让他无法说话。

　　她的胳膊被凤起阿姨的手抓住，她看到凤起阿姨的手被烧得没有一点完整的皮肤。就连凤起阿姨也想说什么，可凤起阿姨同样说不了话。

　　“啊——”顾曼琳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在她惊慌喘气时看到站在面前的唐锦年已是一身正装，淡定自若地扣着西装扣子。

　　“做噩梦了？”唐锦年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

　　顾曼琳不敢回想梦中的事，只是点了点头。“锦川他——”

　　“后事我已经叫人处理。”唐锦年又拉了拉领带，“我正想叫醒你，用过早饭之后你跟我一起出门。”

　　顾曼琳愣愣地看着唐锦年，他转身去了置衣间，拿出一身衣服和包包交给顾曼琳。顾曼琳不理解唐锦年的用意，这身衣服是她来唐家时穿的，包包也是。今天突然要穿这身衣服……顾曼琳抬头看唐锦年，他的用意是什么？

　　顾曼琳穿戴之后简单用了早餐就跟着唐锦年一道出门。唐锦年刻意带她从侧门出去，可能这时客厅的情况还是不能让人直视。顾曼琳在走向侧门时还是忍不住看了眼，虽然没有看到太多，但脑子里马上会想到可怕的画面。

　　唐锦年察觉到了，搂了一下顾曼琳的腰，将她从侧门带出去。坐上车之后，唐锦年迅速驶离唐家，这次顾曼琳没有回头。不想唐锦年却说了一句：“不想再看一眼？”

　　顾曼琳再次不解，因为她看到唐锦年嘴角的笑容耐人寻味。原本她只认为是一次普通的出门，听了他这句话之后到觉得成了和唐家这幢大房子的永别。顾曼琳不由回头，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来时的情景。

　　她和现在是同样的穿着，可现在头发却长了很多。来时眼里的迷茫，现在是无奈和无畏。已经看穿了这个世界了，再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吧。顾曼琳慢慢转过头，双手不由握住包包的背带。

　　就连包包里装的东西也是她来时的那些东西，一样都没有少。好像之前发生的事都是一场梦，她只是来了一趟而已。时间硬生生从那时跳到现在，到是身边的人换了一个，那时是杨卓，现在成了唐锦年。

　　顾曼琳问唐锦年这是要去哪，她也是有问没问的，她了解的唐锦年即使是问了也不一定会回答。除非是他自己想说，那么即使不问，他也会说出全部。

　　“去见顾华山。”唐锦年说。

　　这是顾曼琳万万没想到的事，其实是她没想到的事太多。有很多事唐锦年都在尽力而为，只是他认为没必要在事情办成之前就告诉顾曼琳。与其让她多担心，不如在事成之后随口说那么一句。

　　顾曼琳对顾华山的感觉很微妙，顾华山是顾曼琳的爸爸，可又不是亲生的爸爸。而且在顾曼琳记得父母吵过一次之后，顾华山就不再像从前那么疼爱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了。可那么多年的父女，总归有点感情在里面。

　　当她得知顾华山被陈威带走时，多少还是很担心。可唐锦年让她不必担心，他会把事情都办好。

　　顾曼琳相信唐锦年有这个能力，甚至相信唐锦年可以办到所有不可能办到的事。“爸爸……”顾曼琳说出“爸爸”两个字时的生硬语气连她自己也感到意外。她可以确定的是亲生的妈妈是连凤起，而亲生的爸爸而是唐承。

　　她问唐锦年是如何办到的，唐锦年用了什么方法把顾华山从陈威手中带出来。唐锦年没有回答顾曼琳，看来这又是一件属于顾曼琳无须知道的事。

　　但有一点，顾曼琳想过，去见顾华山又是为了什么。对唐锦年而言，他应该没有利用价值了吧。

　　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家高档酒店，是唐锦年为顾华山安排的。唐锦年说先在这里见一面，之后的安排要视这次的见面而定。顾曼琳又无法理解唐锦年的话了。

　　恍如隔世，顾曼琳见到了爸爸顾华山。顾曼琳印象里最近一次看到顾华山时还是在医院，顾华山人是清醒的，但不能说话。此时的他还是一副病态，虽然生命没有大碍，但整个人的精神气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再加上没有他被陈威强行带走的事，使得治疗中段了一段时间，医生说他可能终生会残疾。顾曼琳看到顾华山就坐在轮椅上，椅背上还支着一个吊袋。这可不是顾曼琳眼里的爸爸，曾经的反黑英雄却落得如此下场。

　　什么反黑啊……顾曼琳不由在内心冷笑，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会这样带着不尊敬的心情嘲笑爸爸。根本就是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吧，真不知道他要那么的钱有什么用，到头还不是这样。

　　“爸……”顾曼琳弱弱地叫了一声。

　　“他不配做你的爸爸。”说话的人，声音粗哑，像是声带被撕裂过之后无法修复了，听着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顾曼琳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阿姨……”她意识到应该叫妈妈才对，可她实在说不出口。“怎么会在这里……”顾曼琳想要寻求答案，只能把目光投向唐锦年。

　　连凤起的话让顾华山羞惭。他确实不配，当他在知道连凤起和唐承之间的事后，当他得知连凤仪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之事，他认为自己找了一个绝好的发财之道。比起做一个小小的警察组长，生财才是王道。

作者有话说

　　我的新坑：《一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