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 光》风沐雨淋

26、第 26 章

　　唐锦年有能力，把事情处理妥当，再加上他还有个得力助手杨卓。唐锦年只需要发话，杨卓会完全执行他的话。

　　好像这个叫娜娜的女人从没来过唐家，也没有人为她留一滴眼泪。在殡仪馆的车开走之后，这件事就算过去，在唐家不会在有人提起。事情很快就平息，就像从没有过这件事。可顾曼琳忘不了，娜娜的人影常常会在水池边浮现，这幢房子不知几时开始变得阴森森的让她害怕。

　　这里的人怎么都能装出没事人似的，照常吃饭，照常生活。顾曼琳做不到，她怕自己将来的某天，也会像娜娜这样，就算是死去也不会被人得知，就像她从不曾在唐家出现。

　　确实如此，在唐家，除了她自己带来的包，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华丽的衣服，精美的珠宝，从她迈入唐家开始就已经存在。之前怎么没想过，这些东西已经存在有多久。

　　“叩叩。”杨卓在门外敲门，顾曼琳说了请进。

　　杨卓进来之后说要带顾曼琳出去。

　　“又是唐锦年的命令？”

　　杨卓说是的，是带顾曼琳去见连凤起，顾曼琳愣了一下，她到是很想见阿姨，可无缘无故的突然说去见凤起阿姨让她觉得怪。之前唐锦年就对她说她的爸爸顾华山已经醒过来了，顾曼琳想去爸爸他不同意，现在却要让她去阿姨。

　　顾曼琳发现了，唐锦年在派人照顾凤起阿姨上更用心用力，不惜请国外的专家送到最好的医院。顾曼琳算是随口问的，她问杨卓为什么唐锦年要让她去见凤起阿姨。

　　杨卓很干脆地说因为凤起阿姨明天要被送到国外的皮肤治疗医院，是全世界治疗烧伤最好的医院。

　　“又是唐锦年找的关系？”如果真是如此，想来需要的不仅仅是钱，还有关系。顾曼琳好奇过，唐锦年是干什么的，除了认为他有钱之外，他的权势同样不容小视。不过，就算问了，唐锦年也不会说吧，问杨卓也是同样。

　　唐锦年究竟是什么人，对顾曼琳而言，他像个迷团。他偶尔会呆在家中，通常会白天出去，晚上回来，生活作息还算有规律。似乎是个深居简出不喜欢应酬，可应酬又会主动找上他的人。

　　顾曼琳不再问其他，而是去换了衣服就跟杨卓一起出去。在路上时，顾曼琳突然问杨卓一件事，她问娜娜后来怎么样了。顾曼琳想知道有没有娜娜的亲人去认，也许她在本意是希望有人去领的，最好还能把这件事扩大化。

　　不想杨卓说了一句：“唐太太，娜娜是谁？”

　　顾曼琳愣了半晌，最后冷笑一声，怪不得杨卓会成为唐锦年的得力助手。对顾曼琳而言，杨卓同样是个迷团，她只知道眼前这个听命于唐锦年的男人叫杨卓，而其他，都是一片空白。让顾曼琳最好奇的是，唐锦年给了杨卓多少的年薪，杨卓会如此死忠于唐锦年。

　　杨卓和唐锦年之间，难道只会是简单的雇主和被雇的关系？会不会还有其他秘密。不过要说回来，杨卓和唐锦年有时会让人产生一种兄弟的错觉，就像唐锦年是哥哥，而杨卓是弟弟，两个人很搭调。

　　顾曼琳没再跟杨卓说什么，她看着窗外的后退的风景。车子一路开到医院，杨卓请顾曼琳下车，并陪着顾曼琳到了凤起阿姨的病房。

　　连凤起的整个人都包着绷带，病房里有浓浓的药味和消毒水的味道。在见到凤起阿姨时，顾曼琳差点又差点哭出来，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这样。

　　“阿姨。”顾曼琳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握住连凤起的手，手掌没有包绷带，但插着针管，顾曼琳怕弄疼阿姨，只敢握着手指尖。“是我，曼琳。”

　　连凤起睁了几下眼睛才说：“曼琳，你来了。”

　　“嗯，阿姨。”顾曼琳顿觉辛酸。“阿姨这几天还好吗？疼吗？”顾曼琳不知道该说什么，“杨卓说明天阿姨会被送到国外去治疗，阿姨一个人在国外会让我很担心。”

　　连凤起含含糊糊地说让顾曼琳不要担心，她会配合治疗。杨卓在旁边说连凤起阿姨在治疗烧伤之后还要接受长期的皮肤治疗，进行植皮手术，但就算如此，也不能再从从前一样。留下伤疤是再所难免，只说能尽量让皮肤完整。

　　连凤起阿姨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她笑时，脸上皮肤会很怪异的牵在一起，会让看到的人整个人心都揪起来，会感到与她同样的痛苦。凤起阿姨大致的意思她不想做植皮手术，那同样是个痛苦又漫长的过程。

　　她说自己年纪也大了，不在乎外表如何，能够活下去就是件幸事。她不求太多，这样足已。

　　“你想让我劝阿姨？”顾曼琳问杨卓，同时连凤起的目光也落到杨卓身上。杨卓点头。“阿姨？”

　　连凤起阿姨张了张嘴，似乎在话要说，但她的声音撕哑，即没有力气，也使不上力。凤起阿姨对着顾曼琳动了动手机，似乎是想抱抱顾曼琳。顾曼琳站起来，连凤起用眼神示意她过来听，她有话要说。

　　顾曼琳小心翼翼凑到连凤直阿姨面前，伸手抱了抱连凤起。就在此时，连凤起阿姨张嘴对顾曼琳说了几个字。突然间顾曼琳瞪大眼睛，极为惊愕，这，这怎么可能。“阿姨？”

　　连凤起阿姨轻点头，无非在说这是事实。她的眼神又落在杨卓身上，像是在警告顾曼琳，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顾曼琳会意地点头。连凤起阿姨艰难地伸手握住顾曼琳的胳膊，顾曼琳能感到她在用力，仿佛在说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这一见，不知会否是永别。

　　“阿姨……”顾曼琳抱住顾曼琳失声痛哭。她悲伤的泪水从两侧潸然落下，突然的事实让她有不祥的预感，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抱着连凤起阿姨痛哭流涕。

　　最后还是杨卓拉着顾曼琳坐下，顾曼琳坐下之后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她呆呆地看着连凤起阿姨，凤起阿姨闭着眼睛在休息。她嘴里轻轻哼着一首曲子，很模糊，但顾曼琳听得出来，那是她小时候常听到的一首曲子，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小时候有时会由凤起阿姨来照顾顾曼琳，她就会哼这首曲子给顾曼琳当催眠曲。顾曼琳很喜欢轻轻的节奏。

　　可有很多事，顾曼琳还是不明白。她见过妈妈怀孕时的照片，那该如何解释。能解释得通吗？顾曼琳虽然恍惚，可脑子却没有停止转动。也许，真有可能性，还不止一种。但顾曼琳不能肯定是哪一种，也许只有爸爸才知道。

　　最让顾曼琳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凤起阿姨会恨顾华山，顾华山在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顾曼琳又想见去见爸爸了，她神情呆滞地看了眼杨卓。算了，杨卓不会同意的，什么时候等到唐锦年同意了，杨卓才会带她去。

　　顾曼琳身子疲软地靠在椅背上，万幸的事，她知道爸爸醒了。“杨卓，我爸爸怎么样了，唐锦年说他醒了……”

　　杨卓点头说是，但不再说其他。就算想让他再多透露点信息，恐怕他也不会说。顾曼琳苦笑，她对杨卓的守口如瓶已经司空见惯。

　　顾曼琳的视线回到凤起阿姨身上，她到不用担心明天的行程，唐锦年的能力她无法不承认，相信唐锦年会让杨卓把阿姨出国的一切事情都处理妥当。可之后呢，阿姨走了，是不是意味着她无法再得到更多的信息。

　　现在就算想问，也问不出来。阿姨还不能好好说话，更何况还有杨卓在。如果他听到了，一定会向唐锦年汇报。顾曼琳认为这件唐锦年还是不知道的事，她自己的事，她自己会处理。

　　顾曼琳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无法和外界沟通，她没有手机，不能上网，整天都是消息闭塞。要是有手机在，她就可以打电话，请人帮忙。可现在呢，困在笼中无能为力。

　　能向唐锦年要回手机吗？顾曼琳想应该是不可能的吧，不然唐锦年也不会收起她的手机。可恨的男人，做事情想得太过周全，让她没有办法可想。

　　再有就是如果她真可以和外界联系，又可以向谁求助。妈妈的同事？爸爸的同事？同学，老师？亲人还是朋友？

　　顾曼琳第一个想的是就是爸爸的同事，也许真可以吧，顾曼琳盘算着，唐家应该有固定电话，说不定哪天找到机会可以打通外面的电话。

　　顾曼琳在想事情时，杨卓在旁边说这次火灾的事。据说是人为纵放，他代表连凤起阿姨已经报案。这也是顾曼琳关心的事，连凤起的意思是有人把她关内，让她无法离开，大火烧起来时，她根本无处可逃。

　　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连凤起阿姨对此事没有多说，她只说她不知道是谁把门从外面锁上的。警察问她有没有得罪的人，连凤起说没有。警方说会尽力查案，给受害人一个公道。

　　“警察那边没消息吗？”顾曼琳问。

　　杨卓摇头说没有。顾曼琳不敢乱猜疑，可路上那么多的监控，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再加上唐锦年的能力，难道在这里就不行了吗？

　　杨卓说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回去了。顾曼琳站起来，向凤起阿姨说了再见：“一路平安，阿姨，如果可以，我会给阿姨打电话。如果伤治好了，阿姨要快点回来，好吗？”顾曼琳即心酸又觉得可怜，就算能治好，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了吧……

　　连凤起阿姨握住顾曼琳的手，用劲她的全力握了握。连凤起阿姨的眼神顾曼琳看得懂，她似乎在告诉顾曼琳，别忘了她说过的话。

　　顾曼琳郑重地嗯了一声说：“我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