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 光》风沐雨淋

10、第 10 章

　　顾曼琳醒来时，看到唐锦年还睡在身边，这算得上是难得的事了吧。之前每天早上醒来时，她身边的位子都是空着的。明显有人睡过，但不见那个人。

　　这应该是第一次看到唐锦年睡着的样子，一时间，顾曼琳竟然看得忘了周遭的一切。他只是他，无感情无关。

　　微微颤动的睫毛，轻轻地鼻息，嘴唇很放松的样子自然地闭着，身上没有穿睡衣，肩膀露在空气中。他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顾曼琳突然受了一惊。还好是一场虚惊，他没有醒。

　　顾曼琳怕唐锦年会在这时醒来看到她的模样，她在看他，看得出神。明明心里有多么憎恨这个男人，恨他夺去自己的自由和青春，可看到他睡实时的模样却让她无法再恨起来。他睡着时，竟然还带着笑意，顾曼琳以为自己看错了，可确实唐锦年的嘴角微微勾起。

　　“有意思？”唐锦年突然睁开眼睛，带着玩味的笑意对着顾曼琳说，顾曼琳吓得向后倒时唐锦年已经扑到了她身上。“偷看我睡觉？”

　　顾曼琳心慌意乱地摇头，被唐锦年看穿内心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不喜欢被唐锦年盯着看，更不喜欢被他用戏谑的语调调侃。她肩膀一侧的吊带偏偏在这时滑落下来，两个的目光同时落在她的圆滑的肩上。

　　下一秒，顾曼琳连忙去拉吊带，可她还是晚了唐锦年一步。唐锦年抱住顾曼琳的双臂一口先吻在她的脖颈上。

　　唐锦年松开手，慵懒地靠在床头边，而顾曼琳则坐在床尾很不自然地抱着自己的双臂。同时她低着，不敢去看唐锦年。明明心中对他恨之入骨，可被他用火烫的眼神注视时，她感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烧灼。

　　醒来时不见唐锦年已经让顾曼琳习惯，像今天这般他还在，反而让顾曼琳不知所措。习惯恨他，却仍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顾曼琳问唐锦年为什么今天还在这里，说话时，她转过身，不再面对唐锦年。可这样，她依旧能感到他的灼热目光和带着玩味的笑容。

　　在她还没有得到答案之前，她肩上的两条吊带都被唐锦年从身后抚下。在她想拉住睡衣时，唐锦年吻到了她的背颈上。全身又是股过电般的麻意，要人命的感觉让顾曼琳忍不住软吟一声。

　　唐锦年的双手按在她的肩上，轻轻揉动。像是在给她按摩，顾曼琳仰起头，她的短发触到了他的手。

　　脑中有个声音让顾曼琳不可以放松警惕，告诫她要恨这个男人，他对她做出的事无法让她原谅。可当他轻轻按动时，她这些恼人的声音全被抛到了脑后。

　　顾曼琳无法违背唐锦年的暗示，身子被唐锦年从身后抱住。他在她耳边轻语：“宝贝，乖，你好好伺候我，我自然会回报你。”

　　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曼琳全身顿时僵住，他的意思是，用这次做为交换。这是他在心情好时的赏赐吗？

　　多可笑的话，把顾曼琳当成什么。其实顾曼琳什么都不是。她闭上眼睛，任由他摆布。心再度被撕裂，痛不欲生。顾曼琳的双手抓到了唐锦年的肩膀，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肤中。

　　越是不想要，得到的反而会更多，越多会越让她难以自拔。像是毒瘾，一旦沾染便无法戒除。

　　顾曼琳紧紧咬住嘴唇，唐锦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泛起绯红色，他要看她能忍到几时。唐锦年轻哼一声，一早醒来就发现顾曼琳在偷看自己睡觉，问她还不敢承认。不过她稍有倔强的脸，反而越发吸引人。

　　你是个听话的宝贝，我会好好奖赏你。”

　　他的话，在顾曼琳听来是种讽刺。她甚至恨自己刚才发出的声音，她不想再出声，只得紧紧咬住嘴唇，嘴唇被咬出了血丝她都不曾有察觉。

　　可唐锦年看到之后皱了皱眉头，他停止动作捏住顾曼琳的脸颊，这样她不得不松开嘴。他趁机吮住她的嘴唇。唇上的血丝为他带来淡淡的咸味，他再一次加速，让顾曼琳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这之后，唐锦年长舒了一口气。而顾曼琳则是全身酸软无法动一下，她迷迷糊糊的泛起了困意，要唐锦年一句话让顾曼琳顿时清醒。

　　他说今天是连凤仪下葬的日子，他安排好了墓地，让人赶做了墓碑。顾曼琳默默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去置衣间挑了件黑色的套装。

　　唐锦年洗濑之后同样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里边是一件黑色立领衬衣，黑色领带。顾曼琳把自己的项链戴到脖子上，她站在镜子面前时，看到身后的唐锦年同样对着镜子在摆正领带的位子。

　　当两个人同时出现在镜中时，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相配，男人俊朗高大，女人美丽小巧。在外形上是何等的相配，可惜心却是背道而驰。他要让她身体作为交换，换取去参加妈妈的葬理，这是何等可悲……可恨之事。

　　杨卓开车，唐锦年和顾曼琳坐在后座。一路上顾曼琳都摸着胸前的心形吊坠。那里有她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照片。

　　金属质感的吊坠被她摸得发烫，眼眶里有滚滚的泪无法落下。

　　杨卓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唐先生，你让我去查的事——”

　　唐锦年马上给了杨卓一个眼神上的暗示，杨卓不愧是跟他唐锦年多年的人，唐锦年的一个眼神他马上能理解透彻。有些话，不能当着第三者在场时说，即使是顾曼琳，也是。

　　顾曼琳对杨卓的话，根本没上心。此时她的心全部牵挂在过去的妈妈，和仍在医院的爸爸身上。

　　和顾曼琳想的一样，妈妈的葬理没有其他人来。就连凤起阿姨也没来。来的人，只有她和唐锦年，杨卓站在远处没打算再走近。而让顾曼琳诧异的是站在杨卓身后的几个男子，个个目光冷俊，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这边。

　　唐锦年伸手揽住顾曼琳的胳膊，让她不要回头多看。顾曼琳没心情去问那几个人是谁，她眼里看到的，只有妈妈的墓碑。墨黑的大理石墓碑，光滑能倒映出人影。一张快在哭出来的脸呆呆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黑色的照片上是带着温婉笑容的连凤起。顾曼琳傻笑了一下，好像妈妈还活着似的在对自己笑。她双手扶着墓碑，慢慢地蹲下来。

　　想哭又哭不出来，如果知道会是永别，她绝不会同意离开。

　　这一切，怪得了谁。

　　这一切的起因，又是为了什么。

　　“节哀。”唐锦年拍了拍顾曼琳的胳膊，让她站起来。顾曼琳全身无力靠在唐锦年身上，可突然这时，听到一声很响的声音。

　　砰——

　　像把利刀划破平静的天空。在顾曼琳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唐锦年已经抱着她同她一起趴到在地上，唐锦年抬头四下张望，看到的除了墓碑还是墓碑。

　　此时杨卓已经冲到唐锦年身边，唐锦年拉起顾曼琳手，杨卓和另几个男人护在两侧。就在顾曼琳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时，她惊讶地看到那几个男人手里都人武器。

　　顾曼琳瞪大了眼睛，她当然认得他们手中的是什么，她见过真真实实的枪在她爸爸那里。黑色的，沉甸甸的东西，她拿过一次。仅此一次而已，就算没有装子弹，仍让她觉得害怕。

　　她总认为枪是最可怕的武器，能让人一枪毙命。可普通百姓是不允许挂枪的啊，他们怎么会有——

　　顾曼琳没时间多想就被唐锦年拉着带到车上，在杨卓坐上之后迅速将车开走。太过震惊让顾曼琳坐到车上之后仍在后怕。她认为自己没听错，刚的砰的一声响是有人在开枪，看唐锦年的反应，他怕是枪声冲着他而来。

　　究竟唐锦年是何，以至于有人想开枪射杀他。

　　顾曼琳瞪得浑圆的眼睛瞪向唐锦年，看不出他有感到后怕，反而是一脸怒意。顾曼琳不由伸手小心翼翼去触碰唐锦年的脸，好像他只是一个不存在的虚幻，可在她冰冷的手指碰到他的脸时，他一把握住顾曼琳的手。

　　顾曼琳想要挣开，可唐锦年抓得很紧。他像是一个没有知觉的人，顾曼琳的手被他抓得发白。

　　“放手，放——”顾曼琳让唐锦年放手，唐锦年麻木地松开手。她不得不揉揉自己的手，以便让血液得到流通。

　　唐锦年究竟是什么人……顾曼琳这才想到，她从没有问过关于唐锦年的事。他是谁，他是做什么的，甚至他几岁。对顾曼琳而言，她只知道他叫唐锦年，他住在一处大房子。除之之外，就是一片空白。

　　从刚才生的事来看，唐锦年不是普通人……顾曼琳出神想问题时，不由又去咬自己拇指的指甲。

　　唐锦年是谁，越想越不像是个正经人。几个人保护他，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是他的地位，还是因为其他，让顾曼琳琢磨不透的。唐锦年在顾曼琳眼中，成了一个待解之迷，也许等她解开之这个迷时，她才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迫跟他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