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横滨恋爱物语》绿眼睛黑猫小雪团

4、[原设]11.8警花生贺

　　本来打算趁着休假日再到社区里巡视几圈准备想想事情的遥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他的朋友身体和心智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可以结了钱出院了。
　　他只好放下原本的计划，去拖这个不慎交到的朋友出院。
　　夏生看起来精神不错，正喋喋不休地跟护士推销着自己，也不再嚷嚷什么长着人脸的老鼠了（对此川濑先生发出了忘掉最好无知是福的感慨）。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忧郁的理科宅侦探的气质，一进入拉生意模式，那点小迷人就立刻碎得渣都不剩了。
　　说起来这个人气色这么好，干嘛还要叫他来接人啊？其实你只是不想自己付医药费吧？！话又说回来，捅了这家伙一刀那人跑哪儿去了？
　　思及此处，遥一脸呵呵，威胁了一通你下回最好不要落到我手里云云的话，回过神来不知怎的连手续都已经习惯性地顺手给办好了。
　　夏生表现得很悲痛：感觉之后会被揍得更惨啊！
　　离开医院后两个人坐到小饭馆里，夏生不客气地叫了好几个硬菜（他早好了！很久之前就好了！他才没疯呢好不好！营养餐是人吃的吗！），大鱼大肉的，让服务生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好几眼。
　　遥全程冷眼旁观，然后点了一碗最便宜的蔬菜乌冬面。
　　“你怎么又吃面，早晚把自己吃成面人，真是没救了！还是多喝热水吧！”
　　“我正在喝，所以你到底跟谁学的这句话？”
　　点完菜，小口啜着玻璃杯里的热水，遥自然而然地开启了神游天外模式。
　　这人一路上跑神无数次了，夏生感觉自己的侦探本能在发出呼唤，不由得向前倾了倾身体，一脸好奇：“我说，你这一路上……到底在想什么呢？”
　　遥的理智好像还没有回到身体里，他慢慢抬起头，眨了下眼睛，看着夏生愣了一会儿，半晌才用很不确定的口吻说：“我好像……恋爱了？”
　　“……遥遥，我觉得我可能还得回医院。”
　　“怎么了？落东西了？”遥选择性无视了他的称呼，丢来一个白眼。
　　“啊，这才是正常的你！呼……我跟你说，我刚才好像出现了幻觉……啊啊疼你干嘛！”
　　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臂，遥的情绪显得有点低落：“有个人好像在追我……”
　　“——遥遥你什么时候也有了自恋的毛病！”夏生很惊讶，不过真难得这人没理解偏。（因为他根本只会往这种方向脑补吧喂！）
　　遥越过弯腰布菜的服务生抛给他一个饱含威胁之意的眼神，转过头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惆怅起来：“我就是感觉他好像对我有意思，我现在觉得自己也有点……”
　　果然还是男的哦！就说你早就弯了你还不信！并没胆说出口的夏生选择把这句吐槽埋在心底，自顾自地去拆羊排上的肉。
　　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说，面就被送了上来，遥便止住话题，低下头安静地吃起来。
　　……怎么办，好像真的动心了。
　　时不时地就会在想“如果艾路在的话会怎么说呢”，看到有趣的事情就想要拍下来跟他分享。
　　看到晃晃耳朵沙沙沙地吃着苜蓿叶子的花子时也会想起他。
　　上一次请了假一个人缩在房间里自怨自艾的时候，还被他强行拉去吃了饭看了电影。
　　虽然两个人实际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很多，但生活中却好像到处都是艾路的影子。
　　遥垂着眼睛，保持着好像很惆怅的样子吃完了面，其间夏生凭借直觉和多年来的经验得出了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招惹他的结论，只管嚼嘴里的肉，一句闲话都不敢说。
　　这顿午饭吃得双方都心事重重。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好像都集中到了一起。吃完饭刚把麻烦的朋友塞到回他该去地方的新干线上没多久，遥就接到了奏香打来的电话。
　　奏香还是一如既往，亲昵地喊他哥，然后说大家准备晚上一块儿吃个饭，荻原桑还会带工作的地方的前辈一起来。
　　遥听完会来的人的名单，感觉有点牙酸：直觉告诉他买副墨镜带着会是个明智的选择。
　　不过，一般经历过那种事情的人都会盼着越早忘掉越好吧？这些人怎么还跟老同学一样定期聚餐起来了？
　　聚餐地点还是一如既往的中华餐厅那个什么什么楼，因为快到节日的关系，街道上已经开始有了零星的装饰品在布置着。
　　川濑先生和人打交道的时候看起来比以前要自然多了，但还是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要不是已经渐渐走出当时的阴影的奏香也在，遥怀疑他甚至都不会来。
　　白丽警部……嗯……已经越来越变成不得了的大人物了啊。至于明明一桌子人都没事只有他的勺子是坏的这种事，遥表示早就已经习惯了——喂，你们干嘛呢！别突然喂起饭来啊！明明看表情不是还一脸难为情的吗！找服务员再拿一个就好了吧！
　　云岛君今天也在掏兜的时候掏出了奇怪的东西，大家都默契地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荻原桑今天看起来特别正常，（在同伴的监督下）只吃了几片西瓜，真是太好了。
　　如果要说在场的人里有谁他不认识的话，大概就是荻原桑的那位同伴，佐藤先生了。所以说为什么要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看我和艾路啊？我们只是挨着坐了并没有做什么啊。遥摸摸鼻子，感觉有些心虚。
　　大家几乎都喝不了或者不太愿意喝酒，便都默契地以茶代酒。等桌上的饭菜（不管来多少次，还是依然很美味）吃得差不多，艾路拍了两下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其实这次是我直接、间接地联系了大家。”他歪歪脑袋，恶意地卖了个萌，才继续说道，“因为有事想要拜托大家……”
　　又要出妖蛾子。遥心中警铃大作，暗自打量起周围。
　　有几个摸到真相边缘的人已经开始交换心照不宣的眼神，艾路顿了顿，接着说：“今天是一个人的生日，我希望能借着这次机会，让他可以得到大家的祝福……”
　　遥心里还在想着这孩子其实还是挺贴心的（这么一看简直可爱多了），毫无防备地就被推了一把，茫然地站了起来。
　　其他人瞬间秒懂，纷纷鼓掌起哄，说起祝福的话语。
　　遥的思维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他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会儿看看身旁的艾路，一会儿又看看大家，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直到一个三层的蛋糕（所以是不知道寿星喜欢哪种口味，就干脆三种都买了么，光表示土豪的世界我不懂）被服务生推过来，他的脑子还是一阵阵发懵。
　　所以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
　　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庆祝过这个日子，遥自己几乎都要忘了还有这回事。
　　他机械地跟着拍手，扭过头看着艾路，感觉这个世界真是太不科学了：“你……你是怎么……”
　　艾路才不会说“是我偷偷翻你包时在证件上看到的哟”，而是选择了转移话题。
　　“这种时候就先别说这个啦，蜡烛点上了，赶快许愿——”
　　这招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的遥意外地好用，他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闭上眼睛，眼前却依然出现了笑着的艾路的样子。
　　糟糕，这种时候，好像没办法分心去想别的了……
　　那一刻，好像什么悲伤的往事，糟心的父亲，莫名其妙的神话事件，全都离他远去了。
　　脑海中，全都被一个人占据。
　　遥默默许下了希望这一次能有一个好的结局的愿望，下一秒又觉得这简直不是自己干得出来的事情。
　　浑浑噩噩地分掉了蛋糕，自己吃了两块平时不爱吃的奶油蛋糕，剩下的被艾路豪爽地分给了服务生们。
　　用残存的理智，给母亲发了一条表达感激和思念的短信，听着大家很热闹地聊到了很晚，被说着早睡早起身体健康（终于不是多喝热水）的医生各自赶回家。
　　被艾路拉上目的地不明且十分可疑的车的时候，遥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真是疯了！我居然会答应！
　　我居然会在明天还要上班的情况下跟这个人到这么远的山上来看日出……
　　山上的气温比较低，说话的时候还能呼出水汽，好在山下也不暖和，虽然是突发奇想，但两个人都穿得比较严实，避免了被双双冻成狗的惨剧。
　　其实今天遥出门的时候戴了艾路上次送的黑色项圈，但最后还是习惯性地戴了惯用的围巾。解开围巾之后，他还下意识地把领口往上拉了拉。
　　“给你吧，我不冷。”那种走时尚路线的看起来很薄的衣服真的保暖么？当遥反应过来这个动作有点暧昧的时候，他已经自然地把围巾给艾路系上了。
　　艾路理了理它，朝围巾的主人笑了一下以示感谢。
　　太阳还没出来，遥把手指尴尬地在口袋里搅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来：
　　“要不，我们……我想……嗯，先试试……也行……”
　　这句话简直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遥努力维持着脸上淡定的表情，心里还有点小期待。
　　但是艾路看起来比刚才突然收到生日祝福的他还要惊讶：“诶？诶？！什……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遥刚才觉得眼角酸涩，现在他感觉手特别发痒，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