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情深如君（上） ...
-
22、情深如君
瑾瑜看向萧沐函，目光一暗。
他知道对方的身份，康王府的男妾，本应也是皇兄身边最亲近的人。但是……这个人的笑容里还有很多未解之谜，他不知道这些隐藏的东西背后，是否有值得自己信任的地方。
萧沐函见他戒备，莞尔一笑，“殿下大可不必猜疑沐函，我能让王爷安心带入北疆战场。沐函的心，必然不藏奸邪。”
瑾瑜神情凝重，“萧先生得皇兄器重，本宫自然没什么猜疑的。”
他话虽这么说着，眼神却始终不染温度，哪里像是真的信任。
沐函叹笑，“看来王爷说的真的没错，殿下看来温和宽厚，内在却始终谨慎自持。不急不躁、不骄不傲，殿下心思稳重，必能助王爷脱离困境。”
“你……”瑾瑜神情一慌。
沐函摇了摇头，“殿下莫慌，您和王爷的事情，沐函只知一二。殿下如今若没个商量之人，大可安心相信沐函。”
瑾瑜脸色骤变，白皙的面颊浮上一层惊慌的红晕。
“皇兄他……”
沐函抿唇忍着笑，微微撇开视线，希望这样的方式可以让瑾瑜少些尴尬。
“殿下莫怪王爷，边疆凄苦，王爷初到边城的时候，还不足十六。年少将军，战场上冷硬铁血。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有疲累软弱。”他如此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瑾瑜怔愣了一下，想起往事种种，心头酸楚，“……北疆那边的事情，皇兄很少说起。”
沐函笑了笑，“王爷爱重殿下，又怎么舍得让你难过担忧。”说着，他转而看向不远处的天边，昶平城春季晴空万里的碧蓝色彩被春雪后的艳阳染上了一层橘色的温度，“边城可不是昶平，那里不会有什么锦衣玉食，也不会有什么歌舞升平。等待着我们的，只有厮杀和血腥，将士们残破的躯体以及满地尸骨，那样的场面想必五殿下从来没有见过吧。”
瑾瑜目光黯淡，“一将功成万骨枯，本宫一直都知道。皇兄可以活着从北疆回来，必然吃了很多苦头。”
“正是如此。”沐函颔首，“王爷心思坚韧，人前素来便是一副冷面严肃的模样。只是偶尔……他会想起殿下。”
“…………”瑾瑜心头一颤。
沐函用手压在唇上，“就到这里吧，再多说，王爷会责怪我的。”
“萧先生。”
“殿下只需要明白，沐函是可以信任之人。如今王爷深陷困境，浅草阁上下，都必然全力协助殿下，这一点殿下可以完全放心。”萧沐函神情严肃地望着他，微微拱手。
瑾瑜收起心底被激荡的情绪，凝眸打量了他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本宫相信皇兄。”
萧沐函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来。
说了这么一番话，表了半天的忠心。最后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是王爷信任之人，才能从他那里得到信任。
王爷说，瑾瑜殿下待他疏离……
真的是这样吗？
“谢殿下信任！”萧沐函躬身行了个礼，紧抿着唇角才忍住笑意。
瑾瑜脸颊微红，尴尬地咳了一声，道：“其实刚才萧先生猜得对，本宫有一计，但是需要紫茶的帮助。可是如今他的状况，本宫实在无法决断。”
他面色为难，萧沐函会意地点了点头。
“不知这所谓的帮助，到底为何？”
瑾瑜将之前的计划详细的跟他说了一遍，也提到紫茶献舞的事情。
“既然王爷也觉得此计可行，那应当是万全无疑。”说着，他拧起眉心想了许久，才对瑾瑜道：“若是殿下信得过我，不如让我来试试。”
“…………”瑾瑜不解。
萧沐函道：“这么短的时间想要治好紫茶公子的病，确实很难。但是若只是让紫茶公子献舞，医心这种事，沐函倒是有把握。”
到底具体怎么做，萧沐函最后也没有告诉瑾瑜，只是说自己需要回去翻一翻医书，明日再开始医治。瑾瑜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放下心来。紫茶如今的情况，让他一个人还住在后院便有些不妥。瑾瑜看他还在昏睡，干脆遣了几个侍从抬了藤屉子春凳把人搬到了浅草阁正殿另一侧的偏房里。跟着的婢女还随身伺候，熬药烹煮的饭食一应全从这边的大厨房出。
晚上到了申时末紫茶醒过一回，看到瑾瑜还在身边才安下心。这次倒没有吵闹，瑾瑜哄着他喝了一碗粥配着小菜。许是早上那药效果确实不错，紫茶不仅把粥喝完，还多吃了一块紫玉枣泥糕。饭后瑾瑜让他靠着床头陪着说了会儿话，他不知还记得住什么，胡言乱乎地说了许多却皆是前言不搭后语。瑾瑜仔细听了半天，也没抓住什么头绪。到了戌时，伺候的婢女送了晚上的药进来，瑾瑜用胭脂做的松子糖哄着他喝下去，没多久人就抗不住药效睡了过去。只是这会儿子没了病态潮红的脸色，人看起来也安眠不少。
直等到他睡着瑾瑜才回了炎锡的偏殿，一进门就看到小家伙在流苏的服侍下正在吃饭。对于瑾瑜大半天都没陪着自己，他倒也没不高兴，知道是因为有个病人需要照顾，乖顺地自己练字玩耍，听话的很。
瑾瑜见他懂事，特意破例让他今晚还跟着自己睡。炎锡一听这立刻高兴起来，欢天喜地地跟着流苏早早去沐了浴，躺在床上眨巴着大眼睛让五皇叔给他讲故事。
瑾瑜选了个不长的小故事娓娓道来，炎锡一开始还能聚精会神地听下去。到了最后实在熬不住困倦，强撑的眼皮好几次都睁不开了。终于，等故事到了结尾的时候，小家伙脑袋一歪，贴在瑾瑜胸口‘呼呼’大睡起来。
瑾瑜笑着摇了摇头，把人放在床上刚盖好被子，门外就传来云翔刻意压低的声音。
“启禀五殿下，浅草阁外有一人求见，说是您的故人。”
“我的故人？”
瑾瑜心头疑惑，这浅草阁是什么地方，且不说前面还挡着一个戒备森严的永安府，就是这偌大的花园里，也明明暗暗地隐藏了不少雷霆军暗卫。
而云翔又素来谨慎，更不要说他也知道，自己秘密来到浅草阁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
身边的炎锡不安地‘哼哼’了一声，瑾瑜怕惊醒了他，披衣起身。心头不断猜测，他的脚步却下意识地往门边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越是靠近门边，他的心就愈发不可控制地狂跳，脑海中快速地闪过一个念头，他还来不及抓住，就消失无踪了。
“到底是什么人？”瑾瑜手扶在门闩上，再次问。
“属下不知。”云翔的回答，简直草率到失职。
瑾瑜不悦地蹙着眉头，伸手打开门。
春夜的微风从逐渐推开的缝隙间吹进来，带着一丝清幽的花香。云翔含笑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一人。罩头的黑色斗篷披在他身上，将整个人都融入到了夜色之中。唯有廊下宫灯投下的影子，显示出其挺拔结实的身姿。
“你……”
只是这一眼，他就轻易认出了那熟悉的样子。
“嘘！”来人以手压在唇上，示意他噤声。
云翔恭敬退后，让来人揽着瑾瑜走回寝殿。殿门关闭的一瞬间，有十数道暗影从浅草阁四周腾空而起，守卫在了围在院墙四周的大树顶端，将这座花园变成了牢不可破的铁桶。
浅草阁主殿内，幔帐低垂，瑾瑜靠在椒泥涂的墙壁上，被强势侵略着口中的每一寸柔软。他全身虚软到无力，只是下意识地抬手揽住男人的脖颈。而拥抱着他的人，有着一张宽容温暖的胸怀。即使嘴唇再霸道强势，手中的力道也是克制的。
隐忍而深情，他始终如此！
“皇……皇兄……”
瑾瑜气喘吁吁，刚被松开就拼命的吸取着新鲜的空气，脸色赤红耳根发烫。
尧泽灯下看着俊美的情人，目光炽热，“你这样喊我，可知道是什么下场？”
瑾瑜慌乱抬头，一迎上男人仿佛要将他吞下去的赤裸眼神，心口就开始剧烈狂跳。
他咬着唇边，羞道：“皇兄轻薄。”
尧泽抿唇一笑，魅惑动人，抬起他下巴的动作，轻佻温柔。
“可你喜欢皇兄这么轻薄你的。”他说的肯定。
瑾瑜脸红窘迫，反驳道：“我没有。”
他的话，说的有气无力，被夺了呼吸的强势亲吻让他直到此刻还需倚着尧泽方能站稳。
这强辩之言，又哪里有可信度。
尧泽笑他，轻轻摇了摇头，在他耳垂上啃咬，“我最喜欢你口是心非的样子。”说完，他打横将人抱起，“前几日在寿宁宫偏殿里，瑾瑜殿下明明很是享受。”
那日被口含出来的事情再度被提起，只让瑾瑜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偏偏尧泽力气大过他，被抱着往床边走连挣扎逃走都不行，只能眼睁睁让男人把他丢在床上，随之俯身压上去。
“瑾瑜。”尧泽望着他清澈的眼睛，深情款款，“莲子糖清甜，可否再给为兄多做一份？”
“………”瑾瑜瞠大了眼睛。
尧泽挑起唇角，“瑾瑜的手艺，皇兄很喜欢。”
瑾瑜咬着下唇敛下眸，脸上红的都要滴出血来，“小小莲子糖，只能为皇兄缓解一下口中苦涩而已。”
他总是这样，即使当年那个害羞腼腆的小皇子早已不复存在；即使在尧泽看不到的地方，他可以杀伐决断不计生死。然而只要这个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用那双漆黑到诱惑的眼眸望着他，他就会像是从来没有长大，依旧是那个被皇兄亲一下，都会脸红心跳的孩子。
“瑾瑜。”尧泽靠近他耳边，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又移到胸口，“皇兄的苦涩，不在口中，而在心里。你可明白？！”
瑾瑜眼眸水润，凝望着上方的男人，墨色瞳孔中，满是那人只为自己展露的柔情。
“……皇兄……”
“嘘。”尧泽用嘴贴上他柔软的唇瓣，“深夜幽静，五殿下该就寝了。”
一阵风吹过，床帐垂下，万丈风情遮挡，只留下隐隐呜咽之声传来。如同春日颂歌，春情回荡，春意盎然。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情深如君（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