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窗户纸 ...
-
两天后，时辰酒终于醒了，抱着猫在龙兵屿和流月城找了一圈没找到子薇，最后从小曦那里问道了消息。
“哥哥去下界了，让我告诉你，你清醒了就一起去找他。”
“你抱着师弟，我来看看他在哪。”时辰把猫递给小曦，自己开始施法确认子薇的地点。
找到后颇有些费解，他一个人跑到雪山去干嘛。
“找到了，不过地点有些不对，可能在探查吧，我先去看看情况，没问题了再回来接你和师弟。”
“没问题，时辰上仙你去吧。”
北疆流月城旧址，天上早已没有绝望的孤城，孤城下方的雪山依然存在，时候才是八月中旬，这里已经是大雪纷飞。
时辰找到子薇时，他正坐在流月城原址下方的一座雪山上喝西北风，表情呆呆的，嘴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烟斗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吸。
“你这是怎么了，最近龙兵屿和流月城都没出什么大事，为何如此闷闷不乐。”时辰皱眉，坐到子薇身边，一个法术驱走他身上的雪花，又拿走烟斗。
子薇看了一眼时辰，沉默片刻然后长叹一口气：“我摊上大事了。”
“什么情况？你说仔细点。”
“没法仔细说。”子薇拿手捂脸，“有些事的窗户纸被捅破了，我心态不好。”
“初七和谢衣？”时辰安慰子薇，“多大点事，我看他早就知道。”
“我知道他知道，如果把他隔离人群就搁在我一个人身边，这件事还能隐藏，可他现在是流月城破军祭司，位高权重，只要想，有许多方法调查真相，我让他回归神殿本就没想隐瞒太长时间。”
“那你纠结什么？！”
“都说了窗户纸被捅破了，心态不好嘛。”而且这窗户纸还是他多嘴自己捅破的，留影珠里初七一步步诱导出真相后的表情他简直不敢看第二遍。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发现初七知道真相后的眼神是欣喜满足而不是他曾经以为的伤心混乱，这种巨大的差别让他发现自己的疏离原著人物计划可能有了变故。
如果疏离没有成功，那那些人物的情感是给了谁，给他还是大祭司？
他一个穿来的西贝货有何德何能得到这些人物的真情实感，抢了大祭司的身体还要抢他的人际关系吗？
不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这些都不是他的。
子薇一直想要疏离，也自以为做到了疏离，可是连最应该恨他的初七都没有恨这种情绪，那其他人呢？
不敢想象。
所以我还是抢了大祭司的身体又抢了他的人际关系。疏离，不过是自欺欺人。
这才是子薇所谓的窗户纸，得到了自己不该得的东西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结。
“我说紫微祭司。”时辰斜眼看他，表情复杂。
“恩？”
“你是不是病的不轻？”
“本座好的很。”子薇得到这个评价很是不服，他哪里有病了！
时辰简直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有没有洞：“就为了这点破事，你大老远跑到雪山上来抽烟喝西北风，你不是病的不轻是什么，看着这白茫茫的你不觉得冷啊！”
“不冷的，我有用法术……”我的纠结你又不懂，一边去，别妨碍我思考人生。
见子薇一脸你走开，别妨碍我，时辰终于忍不住开始摇他，试图让他清醒一点：“你过来的时候是不是没带脑子！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来之前，流月城有时辰吗？”
子薇被晃的头晕，一时没想清楚时辰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后来想到，时辰一直知道他的底细，所以猜到他真正的纠结点也不稀奇，不过他的问题，时间太久，好多剧情都不记得了，好像：“好像，是没有的。”
“本来就没有！”时辰停止摇晃，翻个白眼说道，“我和你说过我的来历，我是因为有太多人把时臣误叫做时辰才产生的，这里是我诞生后第一个来到的世界。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想这个世界，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有我的世界都不会是原著世界！”
子薇有些听明白了，时辰是在安慰他，他穿的其实是个同人，不用太过纠结，可是，可是，他辩解道：“就算如你所说不是原著，可我还是杀了大祭司，这点怎么说都是我的错。”
“啊啊啊啊！”时辰感觉心中升起一种冲动，他想把眼前这家伙的头按进雪里冷静一下，他是这样的想的，也确实这样做了。
“把你脑子里的水给我倒出来！”结果没能按进去一个头，反而把整个人全部面朝下干趴下了，好在冷静的效果差不多。
“唔，你干什么？你混蛋！”子薇一个没注意被时辰暗算，两手撑地把头从雪地里拔出来，翻过身，见时辰依然表情不善干脆直接躺在雪地，“道理我都懂，可是心它怎么想我控制不住。”
时辰跟着子薇躺在雪地上，两人并排躺着喝西北风：“真说起来是沈夜的消失是我的错，若不是我苏醒后的灵力影响了他，他应该能挺过去。毕竟你说的原著没有我而沈夜活的好好的。”
“我的错，我当初就不该竞选大祭司，宅起来不和人接触就没有这么多纠结了。”
“嗯。”
“你认同了？！”子薇又惊又喜。
时辰支起半个身子，再次把子薇的头按进雪里：“脑子里的水再倒倒。”
“别以为你是仙人我就不敢揍你！”子薇拔出脑袋怒目而视，“我一句话，能有一百个小弟来揍你，打到神农都不认识你。”
“哦，要小弟的时候就不说要一个人宅了，大祭司权利不是用的挺顺手吗？虚伪。”时辰阴阳怪气的讽刺他，心想今天怎么也得把他的脑子洗洗，再这么下去总有一个天得把自己逼疯，这不干的挺好吗，整天瞎钻牛角尖。
子薇听了，顿时收起表情，躺回去，主动拿雪盖住脸装鸵鸟。大祭司，对不住了，你的形象我今天怕是要崩。
“你倒是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不能正视其他人对你的情感。朋友的关心、弟子的尊敬、族民的崇拜，这些你为什么避开？”
子薇在雪里瓮声瓮气地回答：“我不配。再说我对他们又不好，你说的情绪都是假的。”
“哈？”时辰惊叫，“你是不是对自己有很深的误解，你说你不配，我还能勉强理解，你说你对他们不好我就很费解了。”这思维绝了，今天能洗过来吗，感觉有点悬。
子薇继续躲在雪里给时辰剖析自己的心理：“我给你一个个说，族民，反对我的全部做成傀儡，连死都不安生，挺残忍的，就冲这一点正常人都不会崇拜我；弟子，谢衣，烈山部已经没有谢衣这个人了，抹去弟子的存在痕迹难道是正常师父会干的事？风琊，我对他态度恶劣，呼来喝去，当初收下他也不是真心的，只是一时玩心大起，初心不好不是个好师父；朋友，我好像没有朋友。哦哦，你算一个，别生气别生气。综上所述我对他们真的不好。”
“你真是太强大了。”时辰听了这番说辞目瞪口呆，“你竟然是这样想的？！”
“有错吗？”
“错大了。你有没有兴趣听我给你说几句。”
“随便。”
“你给流月城搬了家，还给烈山部找了新的居住点，冲这一点族民敬仰你，你不相信？”
“搬家是偃师们干的，我只是提了一个设想，龙兵屿原著里就有，和我没什么关系。”
“谢衣犯了那么大的错，你没有弄死他，反而费心费力教导他然后替换身份重新带回神殿；风琊，虽然按你所说初心不对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但就我所见，谢衣有的他都有，你从未有过明面的偏心，有事给他扛着，有好处给他攒着。这些你认为自己不算正常师父？”这哪里是养徒弟，养儿子都没这么尽心吧。
让初七接任破军祭司，各中操作风险极大，一个不好就是一场叛变，也就只有他自己不把其中的辛苦和风险当一回事。
“这些都是做师父该做的，有什么好值得尊敬的。”子薇完全不认为时辰说的这些很特别，如此微小的事哪里值得尊敬。
时辰开始掩面，表情一言难尽：“你见过其他上位者如何对自己手下平民吗？你知不知道其他师父是怎么对徒弟的？”
“当然不知道。”子薇痛快的回答，“我来之前还没毕业呢，没和老板打过交道也没和师父打过交道，对这两种角色唯一的了解是通过电视剧和网络小说，但我一直明白电视剧和小说里描绘的领导和师父都是假的，跟它们学会倒大霉。至于来流月城后，前任大祭司是个把自己亲身孩子送进矩木的狠心爹，城主也好不到哪去，师父更加没见过几个，这些都是反面例子，不能学。”
“那你没有发现自己比他们做的要好很多吗？”
“我知道啊，可是人心难测，我是做了一些比较和善的事，但也做过许多残忍难以让人饶恕的事，当一个人有污点时他做的其他善意都会被忽略，所以族民害怕我的残忍忘记我的和善这才是正常。你所说的崇敬根本不可能存在。”说到这里，子薇从雪里爬起来，坐好一字一句道，“初七，我欺骗他诱导他做出违背自己本心的事情，他是应该恨我。”现在初七是流月城首席偃器设计师，而当初谢衣跑路的理由之一就是不想用自己的偃术制造杀戮之器，一旦他恢复记忆，曾经的教导算什么，他这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容忍和自己的道背道而驰。
“风琊，我明白他的努力明白他对权利的渴望，可我绝对不会让他成为烈山部大祭司。因为这个位置是我留给初七的，就算不是初七大概也不会是他。因为我的私心而抹杀他的前途，如果我是他，一定会恨。”子薇对面无表情的时辰耸肩，“所以你看，你说的那些美好情感都不存在，我对他们一点都不好，恨才是最正确的反应。”可是这样说，初七的表现有哪里不对，哦，大概是还没有知晓全部真相吧，恢复记忆后就不会是这样了。
“……”神农在上，这里有个人脑子有问题，时辰左手死死抓住自己右手，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给眼前这个脑子不好的人一拳，恨你，恨你头啊！
“你真是个天真的……”时辰咬牙切齿，“蠢货！”
子薇怒目而视：“上仙你怎么骂人呢？”我把人心看的那么透彻哪里蠢了！
控制不住了，真的要控住不住了，时辰从雪地上一跃而起，施法把子薇定住，然后一个投掷把他扔下了雪山，大叫：“给我清醒一下！”
子薇在半空中回话：“你等着，我这就叫小弟来把你揍的神农都不认识！”
半个小时后，子薇一脸疲惫从山脚下传送回来：“上仙，不要再胡闹了，让我一个静一静，我的心态很快就能调整好，相信我。”
经过半个小时的冷静，时辰已经针对子薇的心理问题打好腹稿，心里暗暗发誓，今天一定要把他的错误思想掰正，怎么可能听话离开。
当即忽略他的独处意思，开始给他洗脑。从沈夜死于神血到底不是他的错，到你是个好老大好师父，力求从各个方面疏解他莫名其妙的罪恶感和自卑。
至于效果。
“我说了这么多，你感觉怎么样，心里有没有好一点。”
子薇面无表情：“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想不开。为什么不是恨呢？不科学。”
时辰听到子薇的回答，一脸痛苦薅自己的头发，大概是因为纠结，头发一把接一把地掉，感受到自己头上的变化，他更痛苦了。
这人没救了，神农神上，对不起，你的大祭司又疯了一个。
子薇干巴巴地安慰：“上仙，别薅了，你都秃了。”
“滚蛋，这是天冷了在落叶，没看见掉的是黄头发不是绿头发吗？是落叶，落叶！和薅没有关系。”
“哦。”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窗户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