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he的同人世界》二叠纪

112、结局

　　这是时辰第二次进入生死之间，第一次是救沈曦那个小姑娘，这次轮到她的哥哥，或者说是她另一个哥哥。
　　每个人的生死之间都有自己的风景，有些是自己渴望的人，有些是自己的执念，生前实力强大的人还有可能将自己所思所想在生死之间化为具形。
　　因此时辰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站在流月城中毫不惊讶，这里是紫微祭司在生死之间具化的执念。

　　入目是一座硕大的空城，虽然空旷却不失生机，支撑流月城的矩木枝叶繁茂，生机勃勃，城内随处可见各种小动物，枝桠间歇着小鸟，这些鸟眼神灵动毛色艳丽。以时辰的眼力看来，这些动物都是活的，并不是早点流月城所做的那些偃甲动物。整座城除了没有人，怎么看都是烈山人梦想中的流月城。

　　那具象这座城的紫微祭司去了哪里？
　　时辰站在寂静之间的矩木枝桠上，俯视全城，这里不能用灵力探测，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应该在这座城里的紫微祭司。
　　最后他在一处偏僻的天台找到了紫微祭司。如果时辰了解刚刚到达流月城的子薇，就能知道这个天台是他小时候的秘密基地，习武、练术法、发呆、大部分活动他都喜欢一个跑到偏僻的天台完成，前任紫微祭司纠正过几次，后来发现纠正无效，就随他去了。

　　生死之间的紫微祭司看上去与外面也没什么不同，他穿着一身黑色祭司袍，坐在天台边的石台上，背对着时辰，眼睛盯着下方的黑暗，脚一甩一甩。撑在石台上的双手不知道为什么被铁链束住，铁链起自手腕，链身化为黑烟像藤蔓一样牢牢缠住他身边的树、石头、柱子等一切能看见的东西，像束缚又像保护更像一个囚笼。

　　“紫微。”时辰往前走，才行动，背对他的紫微祭司出声。
　　“上仙留步。”子薇头也不回的对时辰说道，“上仙来这里做什么？”
　　“带你回去。”时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觉得此时不能刺激他，因此老老实实停下脚步。
　　“我这不是在流月城中吗？还要回到哪里去？”

　　“你知道的。”时辰听紫微祭司这番言语，觉得不对，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生死之间不是你的归途，大家都在等你。”

　　子薇没有动作，依旧背对着时辰，叹了口气说道：“作为紫微祭司，本座保住了流月城，对族民无憾；作为‘沈夜’，我踏过下界万里河山，看过人间百态，品味过不同人生，于公于私这一生早已没有任何遗憾。上仙，你的要求，还有大家的等待，恕我难以从命。”他抬起手腕，铁链跟着上行，“我知道你们在等待，这些……”他捏住一个铁圈，“这个是小曦的祈祷……这个是初七……这个是城主……这个是瞳……华月……风琊……阿偃……”数到一个带着胡须的铁圈时他笑了，“还有师弟。”他养的那只黑猫。
　　时辰去碰那些铁链，手却毫无阻碍穿过它们，他明白了：“它们在阻止你离开”
　　“对。”子薇把铁链晃来晃去，金属相撞发出清脆的脆响，仔细去听，这些脆响里似乎是由细小密集的人声集合而来，“你们的挽留我都能收到。”

　　“为什么不回去，大家都在等你。”
　　子薇终于回过头来看时辰；“他们挽留的是沈夜，我又不是沈夜，我为什么要回去？”
　　他说的理直气壮，时辰听了却是怒火中烧气极反笑：“你明明知道他们期待的不仅仅是沈夜，还有紫微祭司，带领流月城走出困境的紫微祭司，你就这么不认同自己吗？”
　　“不认同。”子薇重新扭过头，眼睛直愣愣盯着下方的黑暗，脚一甩一甩的，像个孩子。
　　他回答的如此迅速，以至于时辰无话可说。双方陷入僵局，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自述，说的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事情：“我从一开始就喜欢沈夜，我的电脑，我的手机，我的头像全是他。如果世界正常，我本应该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忘了这份喜爱，把它放到心底，哪天再看到沈夜会心一笑然后继续自己的事情。人类的喜爱不就是这样吗，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时辰试图安慰：“我明白你的……”
　　“你明白个屁啊！”子薇情绪突然失控，“你以为我想穿越吗？！来到这坑爹的世界，我再也见不到我的纸片人沈夜大祭司了，真人大祭司又因为我的到来离开，我在我最喜欢大祭司的时候失去了他，并且杀了他，这种罪恶感你怎么可能明白！”
　　“我以前是一个脾气特别好心理生理都特别健康的妹子，现在我变性了，病弱了，变强了，心理还落下了神经的毛病。”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知道自己这里有问题，知道我心态不对，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有什么用，这毛病没法治，你治不了，修仙治不了，谁都治不了。”
　　时辰听到这些话，心惊胆战，冷汗涔涔，不是因为话的内容，而是他明白，这个人他带不回去了，心存死志者，无人可救。

　　“谁都没法治。”他听到紫微一个人低声絮絮叨叨，“日子没法过了，这人间谁爱待谁待……快点松手大家都痛快。”
　　“紫微。”时辰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你听我说……”
　　“不听。”子薇扭过头看时辰，咧嘴露出一个十分陌生的微笑。
　　时辰一阵恍惚，眼前这个人的面容似乎不是他熟悉的那个紫微祭司，有那么一丝陌生人的味道。

　　“我忘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相貌，自己的过去，什么都忘了，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真难，我累了，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子薇以掌为刀狠狠劈向那些挽留他的锁链，轰的一声巨响，锁链分毫未损，他的手同样，见此他露出无比失望的表情，“回去告诉他们，别等了，不回。”说完又开始拿手砸那些铁链。偏执、癫狂、执拗。
　　“不等了。”时辰长叹一口气，随着他话音落下，一根最粗的锁链松开对子薇的束缚，然后化作一柄长刀。

　　子薇握住长刀，郑重道谢：“多谢时辰上仙体谅。”抡起长刀三下五除二哐哐哐砍断剩下的锁链，解脱束缚后把刀随手一扔，脚跟抵住石头狠狠发力，从天台一跃而下。
　　时辰嘴上说着不等，身体极快的伸出手想去拉他，却只来及抓住一阵紫微祭司跃下时带起的风。

　　生死之间举目望去永远是一片黑暗，没有人能看清远处的风景，可是今天有了例外。
　　时辰看见子薇的身影在城下的黑暗中坠落，而他立足的流月城随着主人的消失开始如沙丘一般溃散，他盯着下方看不透的黑暗，表情似笑非哭。
　　就在这时，下方的黑暗发生了变化，有光从黑暗里溢出，初时只是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光点越来越多，很快就形成了一处明亮的光源。这些光并不是单一的颜色，恰恰相反，它们颜色十分丰富，五颜六色分外夺目。
　　它们从最深处的黑暗中溢出来，聚在一起，照亮四周，围在时辰的身边，让他得以在虚假流月城崩溃后还能在空中站立。

　　时辰试图拿手指触碰这些五光十色的光点，一些浓烈的喜悦和解脱之情通过手指传到他心里，他闭上眼睛，低语道：“原来这就是你的愿望，紫微。那么如你所愿。”他转身往回走，那些光点感觉到了他的决心，开始往四周逸散，每个光点都跳动的非常快，似乎心情很好。
　　在快要离开生死之间时，时辰回头看了一下那些光点，对着那些依然在跳动的五光十色说道：“好梦，紫微祭司。”
　　光点在跳跃中一一熄灭，死生之间重归黑暗。
　　于此同时，病榻上的紫微祭司在亲友期待的眼光中彻底停止了呼吸，余下的冥蝶齐齐从正在湮灭的躯体中孵化，逆着阳光飞出窗外，不留任何痕迹。

　　后来，没有紫微祭司的流月城看起来与之前并无不同，矩木依然青葱，族民依然安居乐业。
　　瞳依旧整日窝在流月城，没日没夜的做实验，只是再也没有人把他从实验室里挖出来责令不胖十斤不许回城；初七一夕之间失去了自己的厨艺，再也没能做出可以入口的食物；风琊离开了流月城，在人间做一个四处游荡的诗人；小曦继任了烈山部紫微祭司，却不愿踏入紫微祭司神殿一步；黑猫师弟依然活着，不爱吃鱼了，每天四处扑蝴蝶，抓住后立刻吃掉。
　　所有人都变了，又好像没有变，时间缓缓流逝，总有一天他们会习惯没有某人的日子，希望那一天能早点到来。

作者有话说

　　修仙治不了心理疾病，穿越使人神经，请谨慎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