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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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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速度放慢许多,貌似已经下了高速公路,正拐进一条通往镇上的小路。
我的一双腿开始颤抖,一路蔓延到腹部,再到我的脖颈、后背,最后是头皮。我的上下两排牙齿在打架,咬住了舌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汽车在路上转了一个大弯,我从后排座椅上摔了下来,面朝上,撞得晕晕乎乎的,车厢内的灯晃的我头疼。
没过多久,车子停下来,车厢内的灯全灭了。在黑暗的环境中,我感到异常不安。他停下车,把我从车中扯了出来,撕下贴在我嘴上的胶条,我用尽全力大叫,他扑过来,将一小瓶的药水灌进我的嘴里,捂住我的嘴,药水流进了我的鼻腔和喉咙,我剧烈咳嗽,头晕脑胀。他将我架在肩上,他的肩膀顶住我的胃,难受的很。
一路上几乎没有灯光照明,唯一的光源是一只小功率的手电筒。他走在一条小路上,上面铺了稀稀落落的碎石块,这是我唯一得知的信息。我头朝下,血液往脑子走,没一会儿我就晕乎乎的,就连呼吸也变得不通畅了,精神恍惚,眼皮不由自主的合上,药效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来,把我从他的肩膀上放下。我清醒了一些,但依旧头晕脑涨,胃里翻腾,眼冒金星,四肢无力。隔壁屋传来几声狗叫声,还有夜里被风吹动的竹叶的摩擦声。他开了一道门,拦腰抱起我,将我丢在一块硬的床板上,长久未被清洗的褥储满了灰尘,一时间飘散到空气中,我剧烈咳嗽,鼻子眼睛发痒,眼泪流个不停。门被他关上,紧接着是门被上锁的声音。
他拿起桌上的一只橘子,剥了皮,掰出里面的橘瓣儿递到我嘴边。吊灯的瓦数低,室内的光线并不足够,他背光站立,五官表情我都看得不清楚。
药效才过不久,我的脑内嗡嗡作响,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依照他说的做,张开嘴,他将一瓣橘子送进来,这个橘子放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橘瓣的汁水并不多,吃起来仅有很淡的甜味,包裹橘瓣的一层纤维膜怎么嚼也不烂,我咀嚼许久,将嘴里的橘子瓣儿吐在一边,合上眼睛再一次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长世间,我再次醒来时,屋内很暗,依旧亮着盏瓦数很低的吊灯,他坐在一张方桌旁,面向我。
“醒了?”他抖出一根香烟,在桌上摸来打火机点燃后叼在嘴里,深吸一大口,往一扇半开的窗户吐。
“嗯。”我头脑是清醒的,可是全身无力,舌头被一块石子砸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手脚软趴趴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渴吗?”
我并没有作出回应,见他站起来,将香烟尾巴踩在脚下,拿起桌上一支矿泉水朝我走来。他扶我起来,单手拧开瓶盖,一点点的灌我水喝。我确实也是渴了,嗓子干涸的可以冒灰白色的烟,我喝的很急,水一不小心灌进了鼻腔,弄得我脸上,衣襟前沾满水。他将水瓶放在床边,手胡乱在我脸上抹了一把。我靠在土墙上,拿手背擦去眼角的水珠,咳嗽了两声。
在我渐渐回复力气与精力的同时,我略微环顾一次屋内的摆设:一盏沾满灰尘的吊灯,房子正中央摆放了一张木制的方桌,方桌两旁摆了=放两张红色胶椅;角落立着一只高大的木柜,靠墙放了一张床,也就是我现在躺着的床,这些是屋内仅有的家具。一面墙上开的窗上贴了不透光的玻璃纸,屋内唯一的光源就是我头上一盏不算明亮的灯。
我微微活动了一下双手,松了松手腕关节,将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开,揉了揉鼻子,我一紧张就会揉鼻子。
绑我来这里的人回到方才坐着的位置继续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不怎么透风的屋内弥漫着焦油的味道,刺鼻且呛喉。
“咳咳咳咳……”我实在忍不住了,捂住口鼻咳嗽好几声。他将香烟吸到尾,脚边已经躺了好几个烟屁股。他去开了一扇窗,阳光从一道缝隙投进屋内,一道光影映射到了地面上。
“饿不饿?”他随手拿起桌上剩下的半个橘子,一瓣瓣取出来要拿给我吃。
我摇头:“不饿。”头别去一边,半张脸贴在冰冷的土墙上。
“不饿也要吃。”他撬开我的嘴,硬是把橘子塞进来,我咀嚼两下,全吐在他的手心内:“嚼不烂,吞不进去。”我想我的下场不会好去哪里,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怕惹怒他了,开始做一切忤逆他的事情。他将我咬过的橘子放在橘皮上,打开一袋鱼皮花生,捡了两颗要拿给我吃,我紧闭嘴巴,拒绝他递过来的一切食物,与其被他折磨死,不如饿死好了,至少后者死的更有尊严。
他眉毛一压:“饿了自然会吃。”将花生放回桌上,点燃一支烟,坐在床沿抽着。我被烟熏得眼睛疼,眼球上覆了一层水雾,一闭眼眼泪就掉了下来。我被烟味熏得烦闷,胃里翻腾,几乎要呕吐,我拿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和难受,鼻子一酸,我尽量遏制哭声,只能咬着指关节压抑的哭。
笃笃笃,屋外传来三声有规律的敲门声。他走去开门,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妇女走进来。她身上穿了一件很旧的衣服,面色蜡黄。
“她刚醒,你看着她,给她点吃的。”男人推门出去。
“小妹,饿不?”她带了一只不锈钢饭盒来,里面装了辣椒炒肉和白米饭。
“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求她:“我爸爸做工程的,有很多钱。”
“小妹这个我做不了主的。”她将饭盒递给我,坐在床角摆弄她的手机。
迷药药效刚过不久,我四肢使不上力。我端起饭盒,吃的很慢。我脑袋里在盘算若干个逃离计划,计算过后成功率几乎为零。我手脚无力,体力不支,完全不敌常年务农的妇女,更何况是壮年男性。
吃完饭后,我尝试向看守我的妇女套话:
“这里是哪里呀?”
她头也不抬:“北川镇。”
我点一点头:“大姐,这里挺热的。”
“可不是,晚上不开风扇睡不着的。”
我与她并排而坐:“在看什么呢?”
她把屏幕给我看:“隔壁村的王桂花嫁女儿,在办流水席。”
“哇,有什么吃的呢?”我凑的更近,趁她不注意,一把抢过手机,企图发放求救信息。转眼间手机被夺走,绑架我的男人回来了,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看守我的妇女揣起手机急步走开。
“看不出来你挺厉害的。”他朝我吐了一口烟。
我被呛到咳嗽连连,脑内混沌,忙向门边跑。我双腿无力,一接触地面不自主弯曲膝盖,倒在地上。他压住我,在我耳边说:“木林子,你没地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