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都怪城主过分妖孽》千日酒

42、人见城日常

　　毒蜂一茬虽说是虚惊一场，却是把在场众人惊得不轻，虎兖卫长生怕那毒虫是个回头客，一刻也不敢在外面多呆，挥挥手让高濯自己选几个人明日跟她出城，铁青着脸回屋歇了。

　　一听是要出城，武士们兴奋不已，纷纷热切地把自己呈上前来，七嘴八舌自荐个不停，高濯点了那几名往日同她一起值夜的武士，众人俱是无比遗憾，千叮咛万嘱咐教头您下次出城务必要选我们云云，这才不情不愿地散开晨练了。

　　待众人散去，高濯交代完明日出城的事宜，想起方才在场的人看见毒蜂时的反应，不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顺口提了一嘴，道：“刚才那只蜂子，你们以前见过？”

　　盐庆道：“见过的！那鬼东西肯定是在城里筑了巢，时不时就出来在人头上晃悠几圈，吓死个人！”

　　高濯：“蛰过人没有？”

　　几人面面相觑，半晌，森九郎道：“这个…教头啊，您有所不知，还真是有人被蛰过的，就是咱们虎兖卫长，您也看到了嘛，方才他都给吓成什么样了……当时卫长被蛰了之后，整个脑袋都肿了，疼得他嗷嗷叫了一整天，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骂些甚么玩意儿，骂的那简直了……根本不忍卒听……” 话没说完，盐庆就抢着道：“对对对对对！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场景，看我来给你们情景复原啊！”他“呔！”了一声，突然指着空气就骂了起来，道：“操|你妈的最猛胜！你他妈眼睛糊了层狗屎，老子你也敢蛰！看哪天老子不把你一窝都油炸了———”

　　他骂的眉飞色舞，逗得旁人哈哈大笑了一阵，忽听一道震耳欲聋的咆哮从他们背后的屋子里炸出来：“他妈的盐庆，你那么大声是要死啊！？？？再让老子听见背后编排老子，老子晚上抓一只鬼头晕放你被子里！”

　　盐庆吓得一缩脑袋，瞬间噤了声，苦着脸道：“要死要死，卫长那个小心眼又要整我了！”

　　高濯笑道：“不怕，十天之内他怕是没时间整你，十天之后他就忘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心有疑惑，道：“卫长真被蛰过？那他就这样……就好了？”

　　森九郎道：“怎么可能！卫长是吃了一种草药，好像叫什么千年草的，才解了毒，不过他脑袋还是肿了五六天才好。”

　　高濯忙道：“那草药哪儿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清楚。森九郎道：“被蛰的那天晚上，卫长出去了一趟，回来时一身狼狈，跟被狗追着跑了八十里似的，手里拿着一株植物大口大口地在吃，我问他吃的是什么，他含糊地说了句‘千年草’，治蜂毒的，我们一听，这可是好东西啊！也想寻几株备来以防万一，毕竟还有那么大个毒蜂在城里不是？结果卫长给我们泼了好大一盆冷水，说这东西长在悬崖峭壁上，离城里还十万八千里远，您说这不诓我们呢？真是这样，他又是怎么摘回来的？”

　　边上响起一连串的附和声：“就是！” “这草珍贵，卫长肯定是怕被别人摘完了才这么说！”“我就说嘛，卫长就是个小心眼！”“算啦，我看那鬼头晕也就喜欢蛰他了。”

　　高濯也觉得虎兖有些夸大其词，不过她还是暗暗记下了这株草的奇效妙用，打算日后有机会去寻一寻，闲聊了几句，便回到了主膳寮。

　　她一进门，就看见慎郎蹲在地上，表情纠结地看着桶里爬来爬去的螃蟹，没有生火做饭，甚至连菜也没切，听见脚步声，慎郎扭头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站起来，道：“大……阿濯姑娘。”

　　高濯望了一圈出去时是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的厨房，有些头疼：“慎郎啊，我不是让你把螃蟹处理了吗？这这……我出去这段时间你都干嘛了，一会儿中午拿什么去给城主送饭啊！”

　　慎郎一直低着头没说话，听到城主的时候才抬起头，道：“不必担心，你……我们以后都不需要给天守阁的那位送饭了。”

　　高濯愣了愣：“谁说的？”

　　慎郎：“奈落……迦大人。”

　　高濯奇怪地瞧他两眼：“你今天咋说话结结巴巴的，舌头被螃蟹夹了？”

　　“……”慎郎斩钉截铁地摇头：“没有！”顿了顿，他目光停留在高濯手里拿的纸笔上，道：“姑娘拿这些来是做什么？”

　　“噢，对，”高濯这才想起要干正事，对他道：“慎郎，你会写字的吧？”

　　身为寮掌事，不同于杂役仆婢等闲之辈，基本的书写能力还是有的，慎郎果然点头，道：“自然是会的，不知姑娘要写什么？”

　　高濯满面笑容地抽出那张虎兖亲笔签名的纸，递给他，道：“来来，我说个大概，你自己组织语言下笔哈！嗯……就写：‘我等奉兵卫府统领之命，前来借乐师、舞姬数名，另需折扇数十把，乐器、舞服若干，十天后如数归还，本借条加盖兵卫府专用公章，绝对诚信，童叟无欺……’”

　　她张口道来，慎郎越听神情越是古怪，手下却依旧笔走如飞，高濯见他写的差不多了，凑过去象征性地瞄了两眼，果不其然，基本看不懂，道：“写的好，写得好哇！你拿着这张纸去兵卫府找明日要和我出城的那几个武士，带他们去城下町那间水茶屋，照纸上写的吩咐老鸨，务必酉时之前把我要的这些带到二丸的校场。”

　　慎郎迟疑：“借十天……只怕老板不肯……”

　　高濯：“他要是轻易就肯了，我还要这兵卫府统领的签名干嘛？”她伸出手，在慎郎的肩膀上意思意思地拍了两下，“低调行事，别让太多人看见。”

　　“……”

　　.

　　不知慎郎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水茶屋的老鸨，总之，晌午过后，城下町所有人都目睹了充满历史性的一幕————

　　数名武士押着三辆载满乐师舞姬，器乐道具的牛车，缓缓驶向了山里。

　　高濯接道传令兵的通知赶过去时，三辆牛车早已经过了人见城的城门，停在兵卫府的校场上了。一路上所见寮门各个大开，里头空无一人，所有人全都在听到消息后一窝蜂涌去了二之丸。毫不夸张地说，人见城今天绝对是五十年以来前所未有的热闹非凡，人声之鼎沸，群众之热情，当真是史无前例，空前绝后。尤其是当两名舞姬从牛车里走下来的时候，人群里的尖叫声差点没把牛车给掀翻。

　　远远就望见看台上虎兖身边那落迦高挑的身影，高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抓过正在清点牛车载来的物品的慎郎，欲哭无泪：“亲，说好的低调行事呢？怎么连军师都给惊动了。”

　　慎郎无奈道：“姑娘，我们已经很低调了，可这三辆牛车没有通行令牌，进城的时候被拦在外面了，我们实在没办法，只能去禀报军师撤去结界啊……”

　　正在这时，那落迦微微侧首，往这边看了过来，高濯赶紧仰起脸，朝他摆了个小黄脸龇牙笑表情包：“嘿嘿。”

　　“……”

　　那落迦看了她一秒，收回了视线。

　　高濯心虚地揉了揉脸，钻进其中一辆牛车，把装满折扇的箱子抱了出来，搬到看台下，道：“舞姬！”

　　两名衣着鲜丽的舞姬娇滴滴地应了一声，走上前来，朝她浅浅鞠了一躬。

　　高濯递给两人一人一把扇子，又朝看台上的虎兖卫长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大声道：“方才自荐要学舞的是哪几个？都站出来！”音落，几名女眷推推搡搡，满面娇羞地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高濯把扇子发给她们，自己留了一把在手里，清清嗓子，道：“那什么，今天呢，我有一个消息要向大家宣布！” 顿了顿，她续道：“为丰富城中娱乐生活，加强人际互动关系，提高群众工作激情，创建美好生活环境，经由我们伟大善良的少城主阴刀殿下批准，人见城将在十日后的傍晚，举办一场大型宴会！”

　　四下霎时安静如鸡。

　　下一秒，人群中骤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骚动！

　　“我没听错吧？？？我们城里要举办宴会？！”“别的城里逢年过节都是热热闹闹的，咱们人见城从来都死气沉沉，今年是怎么了？殿下终开窍了吗？？？”“十天后？天哪！这也太突然了，来得及吗？？？”“这是什么宴会啊？中秋十五夜吗？十五夜还早吧？？” “我的天！有生之年……有生之年……”“这次宴会阴刀殿下会来吗？我是不是可以见到殿下真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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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情激昂，人人都在激动地猜测议论，兴致勃勃七嘴八舌，吵得沸沸扬扬，场面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

　　高濯有些紧张地往看台上望了一眼。

　　原本，不到最后一刻，她本不应该将计划在那落迦面前全盘托出，此人身为军师，知晓宴会一事定然会禀报给人见阴刀，人见阴刀若是提前知道了，所谓的惊喜必然也会大打折扣。然而，今日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他，比起藏着掖着叫主子生疑，收回她的十日特权，只能透露个痛快。

　　想到这，高濯咬咬牙，噔噔噔冲上看台，跑到那落迦身边，“唰”地一下展开折扇，十分狗腿地给他扇起了风，扇得那落迦裘衣上绒毛乱飞，道：“军师，好军师！您行行好，等会儿我们彩排节目，您别把看到的告诉阴刀殿下好不好？留得悬念在，才不怕没惊喜呀！可怜可怜我这个主办方，想个点子想的头都秃了，求求您了！”

　　那落迦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见他不答话，高濯以为他不答应，心中失望，扇风的手速不自觉慢了下来，却见那落迦低头看了她一眼，右手轻轻收紧了有些被吹乱的衣襟，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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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奈落：我不看，我走，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