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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我要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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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大学毕业,我离开温暖湿润的南方老家,来到干燥清冷的北方工作,一晃,就快三年了。眼瞅着就快奔向半百的二分之一了,我却还是形单影支。只能每天顾影自怜,天妒美才。
记得初来时,崭新的地方,新鲜的朋友,独立的生活,我就像刚放出笼子的小鸟,自由自在欢快的翱翔。长到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离开家这么远。“再不用听老妈整天的唠里唠叨了。”想起如唐僧碎碎念一般的老娘,我的头就像戴了紧箍咒一般又开始疼了。从小到大,我都是笼罩在她的反复烦琐的嘱咐唠叨声中,仿佛我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老让她不放心。想想自己现在已经天高皇帝远,翻身农奴把歌唱,阳光一片好,山河处处红,顿时心花怒放。
那时张狂的喜悦,已经渐渐的淡去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惆怅,却又慢慢的涌上心头。平时公司总是没日没夜的忙碌,出差频繁,恨不得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畜生使,我在头晕脑胀云里雾里稀里糊涂时,淡淡的寂寞还是会萦绕在眉间。
整日加班到深夜,没什么节假日,也没什么时间写信打电话,我就义无反顾视死如归的踏上了一年一度人间罕见的亿万浩荡春运大军。拥挤在人肉堡垒里,切肤之痛的深切赞同计划生育好,急切的盼望车轮啊再快点跑。心中焦急等待,又充满了激动和欣喜,只为这一年才能有一次的与亲朋好友团聚相见的时刻,全然忘记了先前那不顾平时里刻意伪装的美好形象,披头散发面目憔悴,几天几夜痴情死守在那人满为患万恶之源的车站,眼红脑热拼死拼活只为从人群中抢出一张回家火车票的疯狂痛苦。
我曾经指天咒地慷慨激昂的辱骂发誓,再也不想再承受这来回两次的癫狂折腾,不就是回趟家吗?有什么嘛,不回也可以。可是等一到了年关将近,我又心神不宁鬼使神差地冲向车站,为票疯狂为票迷,早将我的誓言踩在地球另一边去了。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早知道就买机票了。”我忿忿的暗想道。我已经被挤的僵硬不能再动,直直的立在过道边,热的满头大汗。可还是有不识相的老兄非要蹭过来蹭过去,间歇性失明,无视所有挤在过道上的人的怒目,勇气可嘉。“可是我恐高啊。上次出差去国外坐个飞机就把我吓的小命半死,花容失色,丢人现眼。”我又想了想,还是安全第一。我忍了。
“老妈啊,你干吗把我生的这么高?”心中无语激动,小心的躲避那动不动就向我貌美如花的俊脸逼来的大包小包。看着别人娇小玲珑的躲在安全范围下,我真是嫉恨交加。他们将包裹扛在肩上或举在头上,高高隆起,死命在我眼前穿擦,时不时就与我那吹弹可破的嫩脸来个生硬的亲密接触。我顾不上护胸了,反正也没什么好护的,我豁出去了,死死地捂住我的脸。我还得靠它出来混呐。
一下车就看到了在站台焦急等着接我的老妈。真是亲人相见,就分外眼红。
平时太忙,偶尔打个报平安的电话也总只是说上几句,就匆匆挂断。想起来,无亲无故的身在外地,还真是挺悲惨的。
“妈呀,想死我了!”我热情的大叫一声,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久违的家乡湿润的空气,鼻子里顿时舒服通畅起来,不像平常的干燥难受。老妈的饭菜就是好吃,想起来就垂涎欲滴。天天吃工作餐,我都怀疑我也是蜡做的了。
“乖啊,你可回了!妈也想你啊……”老妈比我还激动,“哎呀,你怎么又瘦了?吃的不好吗?每天还那么忙吗?要休息好啊……你怎么黑了,出差太辛苦,晒的?……又穿着这么少,家里不比北方那有暖气,冷着呢,要感冒了怎么办……”,老妈满腹的唠叨已经憋了一肚,就等着我回来呢,要是不赶快制止她,能说到天荒地老。
我的头,又开始痛了。我又隐隐有点懊恼了,明知道是个火坑,怎么自己又傻乖乖地跳进来了呢?
有多少火坑,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