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疏影》妪之然

22、伤口

　　伤口
　　紫衣女子跑到画廊雕栏前，看到了前庭的那棵梧桐树，笑容绽放。梧桐树上坐着一位蓝衣男子，他身上散发着冰冷的寒气，在月光的调谐下，融入梧桐树的灵气中。箫声不断，动人心旌的曲韵，回肠荡气的音律，感染着她的心。

　　笑容在看到他手臂上的绷带凝固了。她轻轻一点，借着雕栏之力，咻的一声如飞燕掠空，蜻蜓点水般落在蓝衣男子的身旁。

　　蓝衣男子看到她，连忙把右手上的衣袖拉下，遮住了绷带。望着她，淡淡的一声，“觬儿。”

　　白铱看着他的右手，柳眉微蹙。“觥师兄，手臂给我看。”

　　绝夜觥微侧身子，躲开她的视线。

　　“觥师兄，手臂！”语气带着点愤怒，心里微微作痛。她一手拉过他的手臂，拂上衣袖，看到了沾着点滴血迹的绷带，忽地倒吸一口气，那气，很冷很冷。

　　手轻轻一拂，绷带随着落叶掉到地上，伤口显现于眼前。一道悠长的伤口像蛇般缠绕于手臂，伤口上是一紫一黑的，血肉模糊，让她触目惊心。

　　手指颤抖地触向伤口，感到他一怔，以为弄痛他了，手指连忙收回，“觥师兄，又为我受伤了……”身子有点颤抖，眼前浮现那场刺目惊心的情景。

　　“痛吗？痛吗？……觥师兄，别再为我受伤了。”清泠的声音有点沙哑，白铱抬眸望向他，“好吗？”

　　绝夜觥用左手抚摸着她束起的秀发，深潭般的眼眸愈发深邃，道：“不痛。”但仍然没回答她后面的一句。

　　不痛，真的不痛吗？如果不痛，今天他夹菜何以那么僵硬。如果不痛，今天他吹箫时何以微颤。如果不痛，今天他抚摸她的秀发何以不用右手。
　　白铱收敛眼神，微垂帘问道，“难道紫皊宫的紫创药也没用吗。”她不是问，只是在陈述真相，手臂上的伤口早已很明确地告诉她答案了。

　　绝夜觥看到她眼眸中的伤痛，心里蓦地一暖。心里暗想，值得了。
　　把手臂上的衣袖拂下，不愿再让她看到那伤口。“觬儿，进房休息吧。”

　　“觥师兄，我……”白铱想要在这陪着他，可想到要让他担心，心又不舍道：“那我回房了。”

　　*********
　　平时步履轻疾，不扬微尘的脚步，今晚突地沉重得仿佛灌上了铅。她曾答应自己不会再让他们的任何一个人为她受伤的，她失言了。

　　今日，她无法微笑，拉下发上的银丝，青丝直泻而下，融入黑墨色的夜里，随风而飘。

　　来到房门，正想推门而入时，耳边响起箫声，脑海浮现他的伤口，心随脚步一沉，随即转身凌空而起，一抹紫影消失于穹空中。不行，他的伤口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