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梨花雨陌》夕千笑

7、疑云

　　“泠儿，听侍女说，今天早上落霞殿闯入一名来路不明的女子，而你，还护着她？”
　　果然，祁家祖母林雨荷下午便闻讯过来，现在正坐在茶桌旁质问祈雨泠。
　　“是！”祈雨泠稍微低着头平静地回答，语气中跟从前相比少了一丝怯弱。
　　发现了祈雨泠的变化，林雨荷眼神一冷，不太明显地蹙眉。
　　“她是谁？”她的声音带着即将爆发的怒气，带着逼问的语气，想要再给眼前的少女多一点的压力。
　　但她的目的显然落空了，祈雨泠忽然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林雨荷的眼睛，表情没有一丝紧张，轻声回答：“二姐姐，祈雨陌。”
　　祈雨泠也不知道，面对这从前一直畏惧的人，她的心中哪来的勇气想要直视着祖母的双眼说出这个名字，但是让她有些诧异的是，当林雨荷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眼中出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异样。
　　是惊讶，还是恐惧？祈雨泠忽然有些不懂。

　　直到这些天，她才渐渐发现，祁家有的不只是外界以为的神秘，更多的是，隐藏着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雨荷没有再看着祈雨泠，转而低头静静地饮茶，一时落霞殿安静下来，偶有灯油轻炸的声音，更显得气氛的尴尬。
　　林雨荷也仿佛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之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她终于喝完了手中的茶，缓缓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背影挺直，瘦削却又带着威仪，“以后，落霞殿不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进入，若有违反，不管是何身份，定当严惩！”
　　声音带着十足的威严，祈雨泠知道，她这句话是说给落霞殿中所有人听的。
　　而后，她的声音放轻，却不带任何感情，“泠儿，若你想她安然无事，从此以后，不该看的就别看，不该想的就别想，记住，巫女，是没有亲人的！”
　　说完，林雨荷便冷笑着往外走去，侍女急忙从角落里出来，递上权杖，小心地扶着她的手臂。
　　她的身影渐渐融合在门口金色的阳光中，像是带着胜利者的光环，还有绝对控制的力量。
　　祈雨泠是我手中的剑，剑，怎么可以有感情呢！

　　看着林雨荷的身影消失，祈雨泠的双肩顿时垂了下来，脸色有些苍白，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争。
　　原来，她的内心还是那样恐惧着，她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去真正反抗，林雨荷正是看穿了她的这一点，所以才只把她的变化当成任性。

　　正是春天最美丽的时候，月冷居的庭院中繁花似锦，花香四溢，迎来蝴蝶翩翩飞舞，但这看似热闹的景象中祈雨陌却感觉有些无聊了。
　　从那天将她带出月冷居之后，夙柒也再没出现在她的身边，虽然从定时的三餐还有四周的细节来看，她一直就在她的周围，但祈雨陌总是捕捉不到她的踪影。
　　不知是在故意躲着她还是怎样，让祈雨陌有些郁闷的是，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夙柒，却找不到询问的对象！
　　西边的佛林她又去了好几次，等了许久，也没有再见着那天那个人，她想去找他，却不知从何处寻。
　　直到最近几天，那个地方被人填成了平地，想想除了祁家也没有其他人会管这事了，但是祁家的人，似乎也并不像理会她。
　　她的出现，对整个祁家，分明都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从她平时在外面闲逛时感觉到的氛围中就可以知道。
　　但是，却没有人来找她，别人是不敢，但，那祁家祖母，为何会这样沉得住气？

　　但是，这个问题她并么有疑惑太久。
　　因为就在这天的傍晚，夜幕降临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十三年来月冷居的大门第一次从外面打开了。
　　来的正是祁家祖母，林雨荷。

　　她是一个人来的，不只是为了避开什么，连最贴身的侍女都没有带。
　　这个年迈却依旧精明有手段的老人，独自推开了那扇破旧的大门。

　　“您来了”，像是准备了许久，预料中的问候，祈雨陌坐在屋内，并没有起身，只是翻过一个干净的茶杯，为来人倒了一杯温热的茶。
　　屋内点了好几盏灯，整个屋子灯火通明，却仿佛照不进两个的心。
　　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总是对这明亮的东西渴求又厌恶着，就像祈雨陌，或者是眼前这个恐怕致死都要紧握手中权力的老妇人。
　　听到祈雨陌平淡的话语，林雨荷愣了一下，却还是步履沉稳的走了进来。
　　但是，那双带着锐利的光芒的眼睛却是从祈雨陌一出声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这个孩子，竟能独自成长成这样。

　　喝着茶，林雨荷忽然叹了一口气，其中似是带着无奈，却让祈雨陌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她知道林雨荷想要说什么，大概就是这些年对不起她的话，但是其中有几分真心，不用猜就可以明了。
　　但是，林雨荷一开口，却让她有些惊讶。
　　只见身边年老的夫人，缓缓开口，“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呆在月冷居，辛苦你了，只是幸好，你健康的长大了！”
　　说完她欣慰了笑了，却让祈雨陌心中升起了一团疑云。
　　一个人？难道她不知道，这院中还有一个夙柒么？
　　不过，把一个三岁的痴儿丢在无人问津的地方自生自灭，她还真是低估了这家人的狠心。
　　心中的疑惑并没有表现出来，眼中反而显出一丝讥诮，她略带嘲讽的道：“一个人？”
　　看着林雨荷有些讶异的神情，她环顾四周，然后将身子往林雨荷身边倾斜，在她耳边轻声道：“这里……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呢？前些天，还准备用毒酒伺候我呢……”
　　“谁竟这么大胆！”
　　听到祈雨陌的话，林雨荷猛拍桌面，惊得站了起来，茶杯被她的手一碰，滚到地上摔碎了。
　　“啪”的一声，配合她那惊讶又愤怒的表情，让祈雨陌的心中又升起一丝疑虑。
　　难道，主导这件事的，不是她？
　　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眼，她伸手轻抚面前的老人手背，看着祈雨陌带着安抚的笑容，林雨荷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的举动，有些尴尬的坐下来。
　　忽然拉着祈雨陌的手，林雨荷眼中甚至带着些怜惜道：“这件事，我会让人彻查的！你放心，祖母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这下，让祈雨陌不懂了。
　　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她不是一直想要祈雨陌母女消失么？现在怎么反过来，说要护着她。

　　确实，当林雨荷踏进月冷居之前，想的是要让这个突然莫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孙女乖乖听话。
　　但是，直到走进房门的时候，她就发现，事情恐怕不会向她想的那样轻易的发展。
　　眼前的少女，早已不是从前性格软弱的雲染菱，不会轻易受她摆布。
　　而且，现在她的能力也成了未知数，光是能安然无恙的走出那扇大门，就已经令人吃惊了。
　　所以这个时候，她立刻就改变了自己的策略，她相信，无论时间过了多久，母女之间，总会有相似的地方。
　　到时候再攻破也不迟。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眼前的祈雨陌，早就不是她那个被抛弃在冰冷别院的孩子，而是一个受尽苦痛的冰冷杀手。
　　上一世，她的人生漫无目的，受人操控，这次，谁也别想掌控她的人生！

　　听到林雨荷的话，祈雨陌只是笑笑，不认可，也没放在心上。
　　人心有多可怕，她从来都知道。
　　就像从前那个男人教导她的一样，“你周围的人，都是你的敌人，谁都不可信！”
　　她显然没有做到，所以最后傻傻地相信了他的谎言，丧了性命，丢了最重要的人。
　　但是她的心中始终留着一线光芒，“跟着你内心的感觉走”，是那个孩子告诉她的。
　　现在，她很明确的感觉到，自己很不喜欢面前这个人。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最后林雨荷终于还是在这场沉默中离开了。
　　两人都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切似乎又脱离了轨道。

　　第二天，月冷居忽然来了许多人，他们搬来了许多东西，吃的，用的，观赏的。
　　恨不得将月冷居从里到外翻修一遍！
　　祈雨陌和明书站在石板路边上，看着忙碌的侍女和侍卫们，没有任何话语。
　　明书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几次想要缩回他的窝睡觉去，但是看着身边这个愈加冷漠的面孔又留下了。
　　他知道，她也很不高兴，他们都是同样的人，不愿自己的世界有太多人闯入。
　　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拒绝，但是那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让他莫名地心疼，他只想站在这里陪着她。

　　忙活的一大早上，东西终于都安置好了，几名侍女说是被祖母安排在月冷居伺候，但最后却被祈雨陌果断的拒绝了。
　　伺候？不过是更严密的监视罢了，让她们在这里捣乱一上午，已经是祈雨陌给那人面子了。
　　最重要的是，她隐隐觉得，如果这月冷居多了其他人，夙柒可能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显然还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因为，她确定，夙柒一定掌握着她想要知道的东西，甚至是跟小彦相关的。
　　她顺着林雨荷的意，融入祁家这个大家庭，但是最终的目的却是不能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