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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因为我是姐姐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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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相里出门时忘记带手机，只不过上了一节课，回来时发现了好几条未接来电，陈承分别用自己的手机公司的座机给他打了电话，还有一条从未见过的号码，打了两次，相里猜想也是陈承。还以为有什么急事，结果回过去一听，他只是说帮他买了过冬的衣物，要他记得收快递。
以现在的装扮，相里以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小爱的也不合尺码，只好重新再买。现在天气转凉，衣物需要大量换新。
陈承给相里准备的多是宽大的毛衣，能很好的遮蔽身材，下面是一如既往长到脚踝的半身裙，基本上是把身形包的滴水不漏。自从入秋以来，相里觉得日子轻松了许多。一是女生们不会再少穿衣服，二是他这个男生不用再穿轻薄飘逸的衣服，他也就省去了很多准备工作，例如裹胸布...
有这么厚实的毛衣在，多大的罩杯都遁于无形。哪怕是秋深...啊秋深还是能看出来一些的...
总之，以前觉得秋冬难过的相里现在是彻底喜欢上了冷天气，不用天天缠着紧死人的裹胸，也不担心穿裙子时会不小心走光（...）甚至连厚重麻烦的假发都成了很好的御寒单品，这个秋冬，赞赞赞！
“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一下...”在挂电话之前，陈承开口。
“那个...我打算过几天去给Ai扫墓，你要去吗？”
相里沉默了许久，闷声回答：“我还是不去了吧。”
如果思念姐姐的方式只能是对着那块冰冷的石头自言自语的话，那他还是不要了。
是在六岁还是七岁时来着，相里记不清了。那时他和姐姐在家里玩躲猫猫时不小心打碎了杯子，两个小豆丁怕被大人知道，便打算毁尸灭迹，结果反而伤了小爱的手指。无奈之下相里打电话把家长叫回来，当时两人一看见小爱受伤的手指立马严肃起来，问杯子是谁打碎的。
小相里双手背后，涨红着脸不敢说话。在咬了咬唇终于做下决定时，身边那个还没有自己高，因为手指流血又痛又害怕，眼泪还没干的小姑娘却站了出来。
“是我，妈妈，我打碎的。”
相里妈妈看了看两个孩子，依旧扳着一张脸。
“我再问一次，是谁打碎的。”
小孩子的谎言只是看大人想不想要识破，显然在这件事上，相里家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相里直到睡前都被罚站，虽然没有禁止他吃饭，他却执意要一直站着，因为愧疚。
居然把姐姐的手指弄伤了。
离睡前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本就瘦弱的小相里还没吃饭，站的双腿发麻，头晕眼花，想倒下又不敢倒下，只好咬着牙硬撑。不知何时客厅已经空无一人，相里听见脚步声，偷偷望过去，是跟他穿着一样衣服，鬼鬼祟祟的相里爱。
确定前后没人，小爱走到他身边，摊开掌心，是一块粉红包装纸，有些融化了的巧克力。
“吃吧，你不是没吃晚饭吗。”撕开包装纸直接喂到他嘴里，“好吃吗？”
小相里整张小脸蛋都皱在了一起，声音苦苦的：“甜的...”
“本来难过的时候就是要吃些甜的。”相里爱舔了舔手上残留的巧克力，站在相里的位置：“好啦，你快回房间吧，不要被发现哦。”
“不行。”固执的性子大概是从小就留下的。
相里爱伸出两只小手用力推他，相里身子骨薄弱，就这样被她推着走了好几步，来到楼梯前。再争执下去让楼上的父母听到实在不妙，相里只好心不甘情不愿踏上楼梯。
回头望一眼，是小爱笑着对他摆手。
“快走快走！”
于是当天的罚站，相里爱和相里源一半一半，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父母发现，反正当时的两人认为自己成功蒙混了过去。
夜里，小爱轻手轻脚地来到相里的房间，掀开被子跟他挤在一张床上。
“还疼吗？”借着月光只能看见姐姐亮晶晶的眼睛。
小爱摇头，面对面握住弟弟的手：“有小源握着就不疼了。”
听她这样说，相里小小的手握紧了些，好像无论怎样都不会放开。
“对不起哦，伤了你，还让你替我罚站。”
说着说着眼睛里泛起泪花，小爱微笑着抹了抹相里的脸蛋。
“因为我是姐姐嘛。”
第二学期即将结束，最后的三周学生们异常忙碌，无论图书馆还是琴房都是人满为患。相里为了能让秋深更好的练习，跟陈承向公司借了把空练习室的钥匙，免得她整天跟别人挤破头抢位置。不过练习室距学校有点远，秋深每天必须多浪费半个小时搭在路上。
Stern大师给秋深布置了许多曲子，相里简单翻看了一下，几乎全都是高难度，很多连已经出道的小提琴家都不敢尝试。秋深自是毫不知情，给什么练什么。相反相里觉得有些奇怪，秋深还只是个新生，就算要培养她，选这样的曲子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为此他专门抽空去找Stern大师商讨。
刚结束一门课要打道回府的Stern大师看见迎面走来的钢琴家，不禁露出笑容。
“您好大师，我是秋深的室友相里爱，我们之前通过话的。”
他此次不是作为钢琴家，而是作为秋深的舍友而来。
Stern大师带他到长椅前坐下，正式开始谈话。
“有什么事吗？”
“嗯...”考虑着怎样说更礼貌些，“是这样大师，我看了你给秋深布置的曲子，我认为那些曲子对秋深而言，是不是为时尚早？”
Stern大师扬眉：“你懂小提琴？”
“我弟弟就是学小提琴的。”现在这种程度的回答已经能做到随口拈来。
点了点头像是赞许，大师又问：“你听过秋深演奏？”
“是的。”
“那你就应该知道，这些曲子对她而言不成问题。”
确实如大师所说，以秋深的技巧来说，即使是这种难曲也能消化。但对于她一个刚入学的新生身份而言，一开始就这般高强度训练，怕是会给她造成很大的压力。原本秋深对小提琴就有着抵触心理，再长时间练习高难度曲子，难保不会崩溃。
相里换了种说辞：“我认为，会不会简单欢快的曲子更适合她一些。”
“我懂你的意思，我一开始也担心会不会给Shelly造成负担，但是...”Stern大师抬眸：“你以为是谁要求我这样做的？”
“该不会...”
“就是Shelly自己。”
Stern大师对秋深的培养计划一直都是按部就班，可秋深每次都能以出乎他意料的高度完成作业，甚至很多曲子才刚一交给她，她就跳过练习一次就过，迫使他的很多计划不得不一步步提前。
“她对我说，她没有太多时间，她想要尽快站在舞台上。”
“但是以她现在的程度来说...”
太过肆虐显露的才华最终带来的不是辉煌，只会是让人难以承受的痛苦。秋深急于站在舞台前展示自己，却根本不注意自己的心里是否做好了相应准备。
“大师，那个小提琴家Michelle Li，秋深一直把她当做目标，甚至说是假想敌，出于一些原因，她想要战胜她。”
秋深会如此疯狂地开始学习，全是为了战胜Michelle，战胜那个把她抛之脑后的母亲。而更让相里觉得迷茫的是，当初那个鼓励她战胜Michelle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起初我和你的想法一样。”
Stern大师出声安抚相里的情绪，其实今天会看见相里他并不意外。之前在给秋深上课时就听说过她和舍友的关系很好，现在对方会为她担心也是自然。
“但是Shelly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软弱。”
无论是从秋深学习小提琴，还是考进Julliard，都是因为她心底有着目标在支撑着她。起初Stern大师和相里一样，生怕秋深急于求成，一旦目标达到，就再也找不回前进的动力。可越长时间的接触，Stern大师越发现，秋深的意志力要比其他学生强很多，她所展现出来的急功近利，全都是出于对自己实力的游刃有余。
“她的努力不是为了取胜，而是为了追赶。”
“追赶？Michelle？”虽然在相里看来，取胜和追赶对秋深造成的压力并没有什么区别。
Stern大师摇头，正视相里。
“不，是你。”
秋深一直在前进的方向，道路的尽头，遥不可及的身影，不是她的母亲，而是你。
是与她朝夕相处，却仍觉遥不可及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