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草木皆兵”》十步一杀

1、第一章

　　天空暗沉沉的，乌云朵朵，压在天际，让人看着也不由跟着抑郁起来，明明不过才四月的天，却燥热的厉害，空气湿热扑人，连一丝风都没有，尤其在人多的地方，加上人身上散发的汗味，白站着就让人晕头晕脑的。
　　苏祁一手提溜着一盒炒面，一手擦着额头的汗水，穿过熙熙攘攘的小巷，正往自家走着，拐进一个胡同，就见一个有些破败的四合院，门口一对老旧的石狮子都略有残缺不全，背脊却被那些皮小子门坐的光洁溜溜的，这中间很是有苏祁幼时出的一份力。
　　这拢共就是个二进的院子，挤着五户人家，苏祁家在内院的东屋，原本就一明两暗三件屋子，明间做客厅，两件暗间，一间是苏祁爸妈的卧室，一间苏祁小叔苏洺学住，后来苏祁大些，家里有些住不开，才又加盖了个简易小二层，就成了苏祁自己的屋子，虽说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但苏祁喜欢这里敞亮，还有个小阳台养着几盆花草。过了几年苏祁小叔和外省人做生意，慢慢弄得不错，干脆搬到了H市，再在那边成了家，也就年节回来看看，再后来出车祸父母都走了后，苏祁也依旧住在加盖的小二层里，没有搬到楼下也没想过拿着赔偿金干脆搬出去。一是苏祁舍不下自幼长大的地方，二就是舍不下这一院子老少邻居。
　　父母出事时苏祁才17，还是半大的孩子，父母的身后事虽说苏祁的小叔一家过来处理，但也没少靠老少邻居们帮忙，事后小叔让苏祁跟他回H市，苏祁没去，不为别的，是因为还有一年就高考了，苏祁的学籍在B市，来回折腾比较费劲，后来商量说是留下小婶来照顾苏祁一段时间，苏祁没应，小叔家还有两孩子，小的那个才5岁，这次两人出来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再留实在不合适。最后还是托了内院西屋王婶一家照顾苏祁，一月给王婶家三百块钱。原说给五百，王婶死活不收，说是邻里邻居的多双筷子的事，怎么能收钱？但王婶家人口多，两儿子一闺女，就靠两口子那点死工资，过得也紧巴，最后好说歹说应了三百，多少还能补贴些家里。
　　自此不说王婶家，就其他一院子人都对苏祁特别照应，谁家做点好的都想着他，毕竟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就和自家的小子混在一起疯玩，如今没了父母，谁看着不心疼几分。所以苏祁很是感念这些情分，大学毕业后，也没有另找地方，一直住在这个院子里。如今毕业也两年多了，之前谈了个女朋友，刚开始还挺好，后来见了苏祁住的地方，又知道这里其实是最早苏祁爸爸单位分的房子，还不是苏祁自己的产权，立马说了分手，苏祁虽伤心但也无奈。
　　苏祁现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公司主要做些日常用品、食品的对外贸易，主要走的都是些发展中国家，待遇还好，离家也不算远，就是有时候项目来了，因为时差关系加起班来没日没夜。最近也不知道为啥，突然国内跑出个大客户，一下砸下个几千万的大单，什么吃的用的一顿收购，还要的都是些特平常的东西，就是赶的特别急，这种事苏祁上班这么久也没听说过，一般国内的客户不会从他们这种公司拿货的，大单子人都直接找原厂或者从原产地收购，小单的话他们公司还懒得接，这次这种情况还真不知道这客户怎么想的，但只要赚钱老板才不管那多，乐的和朵花儿似的，死命的从全国各地调货。苏祁这个专门负责国外几个大客户的人都暂时调过来盯这个事，这几天忙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全部到位，今儿才能早早就下了班。
　　进了外院，绕过影壁，就到了二门下，这老种老院子都有二门，古代所说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的就是这个了，一般女眷活动的范围就在二门里面，二门也叫垂花门，因为二门上一般都是雕饰精美，勾画很多花花草草的，苏祁家也是如此，只是年久失修，原本的颜色早已去的七七八八，只能大略瞧出些原本的模样了。
　　苏祁还没迈进二门就看见院子里一个高壮小伙子正从一个水桶里捞出个湿淋淋的大西瓜，正是许奶奶家的孙子叫许峰，今年19刚上大一，学校就在B市。离家里也不远，虽说是住校，一周里到有三四天是回来住的。许奶奶家住在内院的正房，就这祖孙两人。许峰的爸妈在许峰5岁就离婚了，许峰妈回了她老家J市，再就没了音讯，许峰爸爸不久也出国了，听说已经在国外成家，又生了个儿子，这些年也就回来过一次，也没待几天，除此也就是每年寄钱回来，所以许峰就是靠着许奶奶带大的。
　　苏祁比许峰大5岁，自小带着许峰到处疯跑，别看苏祁小时长得白白净净和个小姑娘似的，贼心眼最多，大眼睛一转就是一个鬼主意，可没少淘气，带着几个小萝卜头，上山下海没有不敢干的，许峰就是其中最最衷心的小跟班，从小没少为给苏祁“冲锋陷阵”而挨许奶奶揍。许峰人老实，对许奶奶很是孝顺，所以特意考个离家进的大学就为方便回来照顾奶奶，人都说有这么个孙子可比有多少个儿子都强。
　　苏祁一跨进二门，许峰就看见了，抬头一乐：“祁哥，你今儿回来挺早啊，正好赶上了，赶紧去冲冲，过来吃西瓜，我在凉水里沁了一个小时了！”
　　“这才四月哪儿来西瓜啊？”苏祁忍不住问道。
　　“说是今年热的早，西瓜也早早下来了，我同学家自己种的，前几天给我们宿舍拉过来十几个，我奶这几天不太舒服，我和他家买了几个拿回来让我奶吃点，买的多给你家也搁了两。”一面说一面擦着西瓜外面的水，拿起旁边的刀就要切。
　　苏祁走过去，乘着许峰弯着腰，摸摸许峰的头， “算哥没白疼你！”说完扔下手里的炒面，一溜烟跑去冲澡了。
　　许峰直起腰，嚷嚷“哥，你别再摸我头成不？发型都让你搞乱了！”一面说还一面捋头发。
　　许峰小时候瘦不拉几的一点点，从上初中时就跟吃了激素似的蹭蹭蹭的窜个儿，没几年就超过了苏祁，现在都一米九打零儿了，比苏祁高出大半头。苏祁及其不平衡，有事没事就爱摸许峰的头，搞乱他最最重视的发型，乐此不疲。
　　吃过晚饭，大热的天也懒怠往出跑，苏祁靠在床上玩手机，七八点了，太阳还没全下去，外面的夕阳透过阳台窗户照进来，五彩绚烂，还真挺漂亮。苏祁瞟见阳台上的几盆花。可能是太阳好，空气里水分也足，这段日子几盆花长得都特好，不光开花，还冒出不少新芽，不说这个就是窗户外面的葫芦藤，最近长得那叫带劲，没两天快爬到窗框上了，心想着去清理一下，人却懒的动，躺着躺着也就睡过去了。
　　“砰！砰！砰！”几声拍门声把苏祁从睡梦中惊喜，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的大，还伴着许峰的声音。
　　“祁哥、祁哥，开开门，我奶不好了！”
　　苏祁赶忙起身，随便抓了件衣裳套上，就去开门，门外许峰光着膀子，撒这双拖鞋，显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一脸的急色，看着苏祁。苏祁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怎么回事？你奶昨天不是还好吗？”
　　“我也不知道，我半夜醒来看见外面天色奇怪，就起来看看，路过我奶房间门口，听着声音不对，进去一看，我奶发着烧，怎么也叫不醒！”
　　苏祁听这话，才觉出不对，抬手看表，刚凌晨4点多，外面却亮的很，不像白天那种亮法，却和电视上看的极光似的，天边透出奇怪的光，直视尽然觉得有些刺眼。苏祁这时也顾不了这许多，赶忙进来许峰奶奶的屋子，许奶奶昏睡着，脸色发紫，额头摸着烫手，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苏祁一看这样，也下了一跳，忙问：
　　“打120没？”
　　“不知道为什么，手机一直没信号，打不出去。”
　　苏祁皱眉，看看外面，心里觉得这事怎么透着股诡异，但现在这样也没机会给他多想。
　　“你先给你奶穿好衣裳，拿上医保的东西，自己也收拾一下，我们去医院！”说完也赶紧往回走，去拿些钱卡之类的东西，苏祁心里着急，脚下也没注意，刚进屋脚下一绊就摔了个狗啃泥，爬起来一看，就见许峰昨天送来的两西瓜已经完全不是昨晚的样子，竟然长出绿油油的西瓜藤来，直接延生出好几米然后盘绕到屋中间的餐桌角上，正是绊倒苏祁的元凶。苏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往窗户方向一看，才发现昨晚才刚刚爬到窗户框的葫芦藤已经把整个窗户堵得满满当当，怪不得他没发现外面的奇怪光线，连自己种的几盆花也都长的和小灌木似的，这些植物都疯了吗？一夜之间都吃了激素啊，苏祁不由在心里惊叹，但此时此刻也来不及细想，急忙收拾一下就准备出发。
　　两人还没出二门，西屋的王婶也听到声响，跑了出来，问道：
　　“这是怎么了，出啥事了？”
　　“没什么，许峰奶奶病了，我们正往医院送哪！”
　　“哪等下，我叫你们叔陪你们去”
　　“婶，你放心吧，我俩能成，真有事再给你们电话！”
　　许峰已经背起许奶奶，往外走去，苏祁忙走在前面去推门，二门一开，却吓了苏祁一跳，外院里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站立，姿势有些怪异，仔细一看发现是住在外院的张老爷子。
　　苏祁叫了一声，张老爷子没回声，却转过身朝这边看过来，人也往这边走来，只是这走路的姿势僵硬的很，再看张老爷子脸上发紫，双眼虽睁着，却浑浊不堪，喉咙里呼哧作响，竟和许奶奶的样子有几分像，等他再走两步，两人才看到他嘴边似是有血迹，衣服上也是星星点点的血色。苏祁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本能的拉着许峰退开几步，又回到了二门里。
　　“祁哥，这是怎么回事？”许峰看向苏祁，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意。
　　苏祁没吭声，心里也乱的不行，吱嘎一声，外院倒座间的一扇门开了，一个身影扭扭曲曲的出来了，看着像是张老爷子的儿子张叔，手上拿着个血糊糊的东西，细看竟然是一节人的小臂。
　　苏祁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抖着手把二门一把关上，拿起边上的门栓插上，才算喘了口气！
　　“这又怎么了，外面发生啥了？”后面的王婶看这两人回来，奇怪的问道，探头想往外看，却被苏祁猛地关上门，啥也没看见。
　　苏祁和许峰互看一眼，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门外却传来一阵指甲抓门的声音，吱嘎吱嘎的，听到人耳里，只觉得瘆得慌，王婶这会儿也觉出不对来，脸色也不大好，问道:
　　“小祁、阿峰，这外面到底是啥东西？”
　　“好像是……是张爷爷，但是，好像不太对劲.”许峰有些不太确定的说。
　　“不管是不是张爷爷，现在肯定不能让他进来，阿峰你先把你奶放在外面躺椅上，我们先找些东西把门抵一下，婶，你试试能打通110不！”苏祁说道。
　　王婶看两人表情也知道真是出事了，也听苏祁的去打电话，许峰也是六神无主，急忙放下许奶奶，和苏祁一起把正房堂里的八仙桌抬出来抵在门上，又找些重物压上，心里才踏实些。这时王婶小儿子王兆虎急乎乎的跑出来，看见两人，张嘴说道：
　　“祁哥，咋回事啊，你们干啥哪？还有我爸和大哥都烧的厉害，怎么都不醒？”
　　苏祁跑进屋，看见外屋王叔躺着和许奶奶症状一样，王婶和他闺女小敏急的直掉眼泪，里屋里兆虎大哥兆龙也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心想内院里已经有三个人昏迷不醒了，还有外院两个不知道是啥情况的，但单看外表也知道这两种表现必然有关系的，这已经昏迷的三个不会也变成那样吧？
　　“小祁，电话根本打不了，你叔和兆龙也叫不醒，到底出啥事啊，咋办啊？”王婶一面哭，一面看着苏祁。还没等苏祁刚想先安慰王婶几句，才张口就被冲进门的兆虎打断。
　　“妈，妈，外面、外面吃人了！”说完竟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你把二门打开了？”苏祁也顾不上安慰王婶，急向兆虎问道。
　　“没，没，我爬墙头看见的，张叔拿着个胳膊在啃哪，真的!”兆虎结结巴巴回答，仿佛还害怕别人不相信自己的话。苏祁真怕兆虎冒冒失失把张爷爷父子放进来，那可真就乱了套了，想着先把几个昏迷安排在一起，万一有个动静也好看护，随对兆虎说：
　　“先过来，帮我把王叔抬到里屋去！”同时也让许峰也连躺椅将他奶奶一边抱了过来，也放进里屋。安顿好昏睡的三人，苏祁看着剩下几个人，王婶小敏就知道淌眼泪，兆虎傻呆呆的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许峰稍微强点儿，也眼巴巴的看着他，苏祁叹口气，想起外院的两人，心里祈求事情不要像自己想的那样就好，他也明白信息不通，这么等着也不行，总要出去看看情况。
　　“兆虎，你看着你妈和你妹，你们就在外屋待着，别进内屋，要是里面不对劲，就赶紧出来，知道吗？许峰我俩出去看看到底外面怎么回事？苏祁对兆虎和许峰说道。
　　“祁哥，我爸他们不会也变成张爷爷那样吧？”兆虎听见苏祁的话，突然抬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还是小心些吧！”
　　苏祁和许峰又回到院子里，爬上墙头往外看，外院里张老爷子，就趴在二院门上不住抓门，张叔抱着节胳膊在院子里啃着，仿佛发现了他们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哪满脸的血，简直看着不是活人。
　　“祁哥，怎么办？我们赶紧出去报警吧！”许峰看着苏祁。
　　这奇怪的光，植物的疯涨，还有或昏迷或张爷爷他们那样，恐怕不是只有他们这一家院子出的问题，闹不好是全市或者更大面积的问题。报警也不一定管用，无论如何总要出去看看再说，所以苏祁只是对许峰点点头，说道：
　　“阿峰，我们先出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外面他们，我看着行动不快，我们避着点应该没事，你找个趁手的家伙拿着，以防万一。”
　　许峰嗯了一声，两人找了个木棍提在手里，翻过院墙进到外院，内院的墙不高，两人都算身手敏捷，倒也翻得轻松，一落地，张老爷子和张叔马上看了过来，并齐齐朝两人走过来，步伐确实不快，还有些踉跄。两人快跑几步就到了门口，许峰利落的打开门，一步就窜了出去，张老爷子父子也在后面跟着，两人一看外面也没人，干脆把张老爷子父子引出院子，再关上大门，这样两人也对屋里的人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