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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突然死亡 ...

  •   黄一迪这两天被利耀骂得凄惨,怪他办事一塌糊涂,惹出这样事让整个黄家很没面子,甚至连不要这个儿子的狠话都说出来了。
      亲近一点的人慌忙从中劝和,一边想方设法让老子消气,一边连哄带讨好地要黄一迪低头认错。
      可黄一迪充耳不闻,甚至借口受伤对泄密事情的损失和善后工作不闻不问,由着慧遥代表自己跟其他人周旋。
      慧遥终于明白,他是借此机会拖延孔诚与黄利耀的投标项目,就是不肯表态。是想等到一切处置妥当,才会亮出最终底牌。而对于吴俊涛的挑衅,不过将计就计罢了。
      黄一迪借暂时摆脱两边人的拉拢,好事一桩。
      只是这次事中,钟慧遥在餐厅以及派出所故意装傻充愣,两不相帮的表现是个危险信号,恐怕是为丽秋薛阳的事怀恨在心,也令黄一迪有些不安。
      他板着难得臭脸,目露怒意质问她,“钟慧遥,你是故意的吧!”
      “啊?!”慧遥一脸讶然,之后又转为无辜。
      这倒不是装可怜,而是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确实不知是从何说起。
      因为这也是几天之后,她几乎已经忘了这件事了。
      黄一迪黑着脸站起来,走到微有得意之色的慧遥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你少给我装蒜,你现在一定认为我是咎由自取,报应不爽吧。”
      “哦,”慧遥恍然后,嘴角付出无可挑剔的微笑,绕过他的脸,“黄总是说那件事啊。那可真是冤枉我了,当时的情况您也知道。那个吴俊涛出手那么不计后果,我当时顾忌他是慕家人,不能随便得罪,所以不敢随意发作。可您却耐不住性子跟他打了起来,我劝不住你们反而搞得自己一身饮料和红酒。这种混乱的情况我从来没遇到过,都不知道——”
      “你闭嘴吧你!”对于这样冠冕堂皇的说辞,黄一迪显得很不耐烦,“我还不知道你,在我面前就没必要演戏了。”
      慧遥淡淡一笑,回头对视他的恼怒,“彼此彼此了,我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段数远远比不上你这位千面郎君。”
      黄一迪眸光一动,变得有些底气不足,“你还在为丽秋的事生气?”
      “不敢,在你面前我哪有生气的资格。就算生气,也该气自己过去太自以为是,连你在干什么都搞不清楚,难怪整天被人当成靶子狠命修理。我这个秘书特助太失职,还要感谢你容忍我到今天。”
      黄一迪听罢嘴角微拱,眉目明朗,“薛阳要袭击的人是我,没有我的同意,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轻易捞他出来吗?”
      慧遥眼球发酸,胀出的锐气利箭一般射向他,“你什么意思?”
      他言语之间充满茫然无措,又透露着丝丝无奈,“没什么意思,你只需要心里有底就好。”
      这话更是没头没脑,各种推翻前作的猜想又在蜂拥作祟。
      慧遥皱着眉头,更加混乱,她适时抛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你的私事我没有兴趣,也不想有什么沾染。我现在只是很想知道,你调我到这儿来,最初的目的是什么?”
      黄一迪抬头诡异地盯了她一眼,似乎夹杂着奇怪,无奈,惆怅,纠结,欣赏,恼恨甚至是惋惜,却又很快云散风清,“你不用乱猜什么,我也没有什么阴谋诡计,纯粹,只是——”
      他没在说下去,只用期盼的眼神柔和着步步紧逼的目光。
      慧遥黯然心动,不禁再次怀疑对他的定位:难道又错看了他。他到底在干什么!
      ——
      时间继续流逝,转眼到了十月,初秋的凉气逐渐袭来,层层寒雨一阵又一阵地侵袭这个焦躁不安的城市。
      项目表决的最后期限即将临近,可黄一迪对此态度依然深藏不露,两方的人马越是不遗余力的利诱、离间、拉拢,他越是事不关己,不偏不倚。
      总经理不表态,慧遥这个特助便谨遵本分,对不同阵营人的骚扰游说虚与委蛇。
      如此,僵局被丢在那里,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没有信心胜利。
      这天,慧遥在办公室昏天黑地的刚刚忙完,手机就跑来骚扰她的午休。
      她厌恶地瞄了一眼叶珊珊的名字,皱眉挂断,而后将静音,刚闭上眼睛,座机又开始叫个没完,一副不接电话不罢休的态势,也不知道又发什么疯。
      慧遥无奈拿起听筒,“黄太太,你有什么事非要这个时间打电话?”
      “一迪呢?”
      那边声音有些焦虑,不过叶珊珊一项如此慧遥也懒得搭理,“不知道!”
      “你马上把他给我找出来!”
      这声音焦躁、恼怒,似乎还有些发颤,慧遥因疲劳而大脑胶着,只将听筒远离,“抱歉,我是特助,不是秘书!我现在要休息,如果您没别的事,请不要骚扰我!”
      “他母亲出事了!”
      慧遥把奶粉准备放下听筒,却被这绝望而又呜咽的凄厉声惊到,“什么?!”
      “叫他赶紧来医院,再晚恐怕就见不到了!”
      ——
      对于黄一迪的母亲许宁,慧遥没什么了解。
      但身在富思诚这个暗流涌动的地方,尤其在黄一迪身边,她大概也知道一些零碎:三年前黄一迪私生子的身份曝光,黄利耀与原配夫人孔思的夫妻关系瞬间分崩离析。
      而后,富思诚高层就发生了一系列的恶斗与动荡。
      结果就是,丽秋神秘失踪,许宁被孔思重伤痊愈后精神不稳定,被送进精神病院,孔诚趁机窃取富思诚董事长的位子,孔思绝望自杀。
      在过去三年,黄一迪与黄利耀的父子关系名存实亡,究其原因,许宁与丽秋恐怕都是脱不了干系。
      半年前,黄一迪与叶珊珊结婚,黄利耀特地接许宁出了精神病院,并请专人照顾,父子关系才有些缓和的余地。
      如今,许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慧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在黄一迪与丽秋的电话全都关机时,她毫不犹豫奔到丽秋家。
      好在,黄一迪真的在那里,便也来不及解释细问,拉着他就向医院跑。
      刺眼的急救灯一闪一闪地跳动,所有人都屏息凝望,情绪复杂无神。
      只有照顾许宁的保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大家解释事情的经过,“今天我儿媳妇要生孩子,我本来想照顾宁姐早点休息好去看孙子。我帮她放好水洗澡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我就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看到,看到宁姐她整个人都淹在浴池里,一动不动。我,我吓坏了,赶紧把她捞出来,叫不醒她,我,我就赶紧通知你们,送她到医院来。”
      黄一迪面对抽泣不止而瑟瑟发抖的保姆,面目焦虑而又火爆。
      叶珊珊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硬是按住了他无法估量后果的发作。
      慧遥则默默地站在一边满腹狐疑,气氛一时间沉入可怕的沉默,只有保姆时不时的呜咽呻吟回荡在狭长昏暗的楼道,格外惊悚恐怖。
      “咚!”抢救室的红灯熄灭,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即凝落。
      黄一迪率先冲到门口堵住医生,焦躁地询问母亲的情况。
      而惯看生老病死的医生,只用稍显人道的冰冷话语回复他,“病人因大脑缺氧时间太久,现在已经脑死亡。对不起,请节哀!”
      慧遥听得头皮发麻,而身边保姆惊雷般的嚎啕大哭,更唬得她魂飞魄散,她诧异地瞄了一眼那个悲痛万分的女人,没由来地感到鸡皮疙瘩掉落满地。
      叶珊珊抹着眼泪,上前拉了拉身子几乎僵硬的黄一迪,“一迪,你别这样。”
      黄一迪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被白布掩盖的遗体,一点点地向自己靠近又慢慢地远去,颤抖的嘴唇终于声嘶力竭地叫出一声“妈!”然后整个人跪倒在身边,泪下如流泉。
      周围哭倒一片,叶珊珊一边陪着黄一迪伤心,一边劝他顾好自己的身体。
      慧遥一时茫然无措,只能悄悄退出来,却碰见黄利耀正躲在一边的墙角独自心痛。
      注意到退出的慧遥,黄利耀转身擦掉眼泪,戴好眼镜,余光落在一边伤心欲绝的儿子身上,目光涣散无神,抽动嘴角,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一个字符。
      慧遥小心翼翼地走进他,“黄总,请节哀顺变!”
      黄利耀微微点头,“钟小姐,接下来几天,恐怕要多多麻烦你了。”
      “哦,黄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吩咐。”
      黄利耀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的她,“哦,你去吧。”
      慧遥走过黄利耀的身后,回望一眼那个孤独昏暗的背影,心中暗暗发毛:人世无常至此,再坚实的壁垒,在亲人逝去的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即便这个人是深不可测的黄利耀,也不例外。
      别人尚且可以抱着那俱冰冷的遗体痛快一哭,他却只能躲在这个暗淡的角落,偷偷缅怀致歉。
      他甚至不敢在儿子面前看一眼那个曾经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这是绝情给他的惩罚还是自己作死。
      嗨,可怜人必有可恨处!
      在接下来的几天,黄一迪没再出现,大家也识趣儿没来骚扰慧遥。
      葬礼匆匆而过,简单而又清冷。
      慧遥碍于情面,过去鞠了个躬。
      黄一迪面无表情,只有身子笨重的叶珊珊代他回礼。
      黄利耀身着丧服,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出现在现场,却全程在马伟的陪同下坐在客坐上一动不动一整天。
      孔诚也象征性地出席了一下,送了花圈后,拍拍黄一迪的肩膀,余光偷瞄了一眼黄利耀便离开了。
      那天,最令所有人意外的是丽秋的出现。
      她身着丧服,屏蔽他人的躁动指责,拖着单薄的身子,一步一步上前向逝者表示最沉痛的哀悼,之后又漠然回应叶珊珊的不爽,黄一迪的慰藉目光,黄利耀的无所谓以及孔诚的不怀好意的打招呼,从容走出礼堂。
      丽秋后来解释说,“许阿姨在发生三年前那件事之前,其实一直对我不错。即便后来,”她没在说下去,顿了一下,“现在人突然没了,去看她一眼,也是应该的。我知道那些人对我的出现会指指点点,随它去吧。也是时候给那些人一些警告了,之前怎么害我,都可以不计较,可要想故伎重演害我身边的爱人和朋友,不会让他们再得逞!”
      丽秋这话中之意,慧遥刚开始有些困惑。
      可仔细梳理一下最近的所见所闻,又似乎找到些许答案。
      丽秋上次被薛阳误伤,从住院到回家,慧遥经常去看望。
      但是,薛阳没再出现过,而黄一迪日复一日地送来鲜花补品,有时候人也会出现一下,可丽秋从不许他进门。
      最近的一次,也就是许宁出事的当天,慧遥因为丽秋与黄一迪的手机双双关机而撞运气般在她家找到了黄一迪。
      当时没有多想,后来却察觉到了异样,丽秋和黄一迪之间终究是有情的。
      那也就不难理解丽秋与许宁之间也一定因为黄一迪有过交情。
      丽秋与黄一迪在当年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见家长的程度,那黄一迪所言‘付出一切终究得不到丽秋’的话就有些不合逻辑了。
      想想众人在葬礼上第一次看到丽秋的反应,叶珊珊的妒忌难受是其次,更多的是在黄一迪对旧情人痴心难忘时伤心害怕。
      而黄利耀看似无所谓,一瞬暴起的肢体语言到底出卖了他的情绪。
      孔诚直接上前打招呼,即便吃了闭门羹也隐忍而不发,可见丽秋当年举足轻重的地位。
      如此,一切便逐渐明了起来:丽秋对薛阳的爱情应该在大学那几年就已经消磨殆尽。
      而薛阳自己因为对她的欺骗、辜负,甚至一二再而三的伤害而心存内疚不安,尤其是大学毕业后,丽秋不计前嫌的热情帮助,让他有更大的挫败感与情感压力感。
      事实上,丽秋那时应该已经开始接受黄一迪的追求了,与薛阳把酒言欢说出心里话,不过是想将两人的有缘无分说清楚讲明白,做个最终了断罢了。
      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一切,让薛阳误以为是自己的罪孽,进而成了他与刘盈的鸿沟心结。
      几年后再次相遇,也难怪刘盈非要丽秋证明已经名花有主,才肯罢休。
      至于黄一迪,曾经对丽秋苦苦追求五年,好不容易在即将开花结果之际乍然错过,心中应该是不甘满怀,遗憾终身,在丽秋走后为情所伤,变成人面上的花花公子四处拈花惹草,到底是报复别人还是在作践自己,不得而知。
      而今,黄一迪已有家室,再次面对丽秋,看得出他依旧顾念情分,对她呵护备至,也令人感叹惋惜。
      可黄一迪对薛阳刘盈的手笔到底出于何意?难道他硬生生拆散薛阳的婚事是为丽秋?
      想到这里,慧遥不禁替自己的想法深深捏把汗。
      丽秋今天不顾身份的尴尬,毅然决然出现在各怀心思的葬礼,不惧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警告震慑那些当年害她的人休想再害身边的朋友和爱人,或许已经察觉其中的用意,那么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葬礼结束后的一个星期,黄家父子可能一时走不出失去亲人的阴霾,又或许其他缘故,很少出现在办公室。
      集团的一切大小事务都掌握在孔诚手中,慧遥与马伟因权力限制,做事诸多麻烦,不禁产生丝丝危机感。
      可马伟是老江湖,对一切都以平常心对待,慧遥心中敬佩,便不自觉开始向他看齐,工作餐休息时也刻意与他套近乎,期盼可以有所收获。
      马伟其实也比较平易近人,对于聪明人更愿意多加提携,常常就工作问题与慧遥相谈甚欢,帮慧遥解决了很多不方便的问题,让慧遥心存感激。
      而这一切又让孔诚有些坐不住了,原本只想让慧遥吃一点苦头好服软,不想一时把控不好,竟让她倒向了马伟,这就有可能促使黄家父子拧成一股绳来对付他,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因此对慧遥又释出善意,意图继续拉拢、离间。
      孔诚忽然态度大变,让慧遥意识到了身处中间位置的危险性,稍不留意,就可能粉身碎骨,因此不再继续接近马伟,对孔诚的善意欣然接受,可就是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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