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兰》逐水风流

101、不知廉耻

　　次日上班，慧遥等电梯时又碰上沈麟君，便随便打了招呼。
　　沈麟君饶有兴趣地盘问，“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之前懂中医，懂养生也就罢了，昨天登台唱歌也是惊艳一大片，最后竟然还能吟诗作对，教训的那个小祖宗敢怒不敢言。哎，你还有多少功夫藏着？”
　　慧遥尬笑，“那儿那么夸张，不过程咬金的三把斧，唬人的而已。你要真材实料，慕清雯小姐才是货真价实。”
　　麟君捏着下巴玩味地笑笑，“也对，但能把人唬住，也是你的本事。”
　　“过奖，要说深藏不露，你也不差，昨天的笛子吹得真好听。”
　　安然笑着走过来，“除了笛子，他本职技能是钢琴。这笛子还是专门为清雯学的吧！”
　　“哟，那还真是下了功夫了。”慧遥调侃道，“总算精诚所至，现在这慕老太太专门回来，你们应该好事将近了，我在这里提前恭喜了。”
　　安然赶忙附和慧遥举手施礼，“恭喜恭喜！”
　　她这边祝福明显是出自朋友间的真心，可在麟君这儿，怎么总不是滋味。
　　好在安然恭喜完忽然调转枪头，回问慧遥，“慧遥，我听说除了清雯，你昨天也是抢尽风头，还直接去慕家见了家长，这看样子我也该提前恭喜你了。”说罢又举手施礼，“恭喜恭喜！”
　　安然本意自然没话说，可在慧遥跟明瀚现正面对磕磕碰碰的艰难处境面前，面对这样的好意，总是让她有苦说不出。
　　慧遥敷衍地答谢他的好意，“多谢。”
　　电梯来了，三人一起进入。
　　麟君心中不爽，便回问安然，“你也别着急恭喜别人，你这些年怎么就没好消息。眼见人前也是美女如云，就没一个来电的？”
　　安然笑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又能怎么样？”
　　慧遥饶有兴致，“那安总，你思存之人是什么样的？或许我帮得上忙。”
　　安然敲敲脑袋，“需要你帮忙，一定会请你帮忙。而且现在就有一件事要你帮忙，只不过你跟沈总马上就要做亲戚了，我就怕差遣不动你了。”
　　慧遥不满甩头背对他，“你当着沈总的面故意这么说，好像我一直就很不服从你一样。”
　　安然赶忙弯腰赔笑道歉，“我错了，钟小姐千万别计较。钟小姐一直是毕恭毕顺，工作认真踏实，是沈总派给我的得力干将。刚才是我说话不经大脑，千万别往心里去。”
　　慧遥笑着回头，“千万别，您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是了。”
　　麟君眉头随着两人你来我往，左右跳动，而后电梯到达楼层，慧遥先出去进入办公室。
　　安然装模作样地摸了摸额头冷汗，“世上最不讲理的就是女人，一句玩话就给你那么多解读，还是你老板的亲戚！”
　　麟君很客气地拍拍他的肩膀，“自求多福，好自为之！”
　　慧遥走进办公室，远远就看到一群女同事别有惊叹地围着自己的卡位，瞠目结舌。
　　她纳闷地走过去，“怎么了？”
　　众人一起回头，而后散开一点，一大坨娇艳欲滴的大花束扑入视线，满满地几乎将她的座位全部覆盖，什么百合、玫瑰、康乃馨、满天星搭配的相得益彰，乍一看简直令人飘飘欲仙。
　　可明瀚是不会干这些的，那是谁啊！这一大早这么招摇地放在这儿，是哪位无聊的公子哥的大手笔，纯粹给她难堪吗？
　　慧遥皱着眉头走过来，拿起卡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慕清云！”
　　麟君与安然愣了一下，不自觉停下即将离去的脚步，与慧遥面面相觑。
　　慕清云电话打来，“hi，美丽的钟慧遥小姐，喜欢我的花吗？你要是喜欢，我天天送，要不，我买个花店你来当老板娘怎那样，省得给沈麟君打工。”
　　“你搞什么啊，我告诉你，不许你再这么无聊！”慧遥丢掉电话，随便请保洁员过来，“麻烦把这些垃圾帮我清理一下，谢谢！”
　　看慧遥那一副恼火的模样，安然偷偷对麟君嘀咕，“糟糕，她可能会直接成为慕家长子嫡孙的媳妇了！我要不要巴结巴结她啊！”
　　麟君一脸关你屁事的神情，而后事不关己，背手离开。
　　下班后，慧遥刚踏出写字楼，慕清云就笑嘻嘻地迎过来，“钟小姐，不喜欢我送的花没关系，我还准备了很多节目，总有一样让你满意。来，车子已经恭候多时了，还请主子上车！”
　　慧遥大囧，还真敢来，忙不自在地说，“呃，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别的事，所以，先回去了。”说罢扭头就向大楼逃。
　　说起来，这种明知她是明瀚女朋友，还这么明目张胆上门纠缠的，不是流氓，就是无赖。
　　所谓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还是名义上的兄弟，简直禽兽。
　　慕家明明是百年书香世家，怎么出了这样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家伙，这跟慕清雯简直天壤之别。要不是顾忌明瀚和慕家，慧遥其实很想对他一阵狗血淋头的教训。
　　她匆匆拨通电话，“明瀚，我现在不太舒服，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半小时后，明瀚开车到达。
　　慧遥刻意挽着明瀚的胳膊，做给守在楼下的慕清云看。
　　明瀚不知缘由，还笑着问，“清云，你怎么这儿？”
　　慕清云很没意思地抱着胳膊，“玩！”
　　——
　　沈麟君开车经过，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暗自好奇，当初黄利耀拿出自己一半财产向她求婚时，在明知道对方不是好人，而且一把年纪的情况下，她竟然都没完全抵抗诱惑。
　　怎么今天面对慕清云这样一个年轻的世家公子哥，竟然那么毅然决然地拒他千里之外，难道，她真的那么爱明瀚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应该是好事吧，如果慧遥跟明瀚情比金坚，或许自己跟清雯就可以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部泯灭，然后安安稳稳地幸福相伴一生了。
　　麟君回到家中，父母正拉着欣婷说话。
　　欣婷今天没去上班，她昨天无聊，想去做个卷发，随便指了一个图样就要美发店的人给她做。
　　那人也没多说，就给她做了。
　　当时感觉还好，可一大早起来洗过吹干，欣婷愕然发现自己的头发，变成了醒目的爆炸式卷，一家人被吓得瞠目结舌。
　　欣婷急得眼泪乱转，打电话给美发师兴师问罪。
　　美发师还很委屈地说，“沈小姐，这图样是您自己选的啊。我当时也说过，您的头发有些短，如果做成那样，效果可能会不太一样，您自己坚持的啊。”
　　大家啼笑皆非。
　　麟君憋笑安慰妹妹，“好了，好了，其实爆炸发型也不错，你以前不是挺喜欢非主流的嘛。就是，走到公司，绝对会——”
　　他没多说下去，因为已经憋出内伤，索性不憋了，直接笑得前仰后合。
　　欣婷捂脸大哭，“这让我怎么见人啊！我的头发啊，这刚做过，至少半年之内是不能再动了，要不然发质就毁了！不行，我今天不去上班了，否则一定会被笑话死的。”
　　现在，欣婷又去美发店，强押着美发师给她想办法。
　　美发师，思来想去，倒是给她做了一番处理，效果虽没早上那么醒目，可也依然看得出来很不一样。
　　麟君便上前安慰她，“好了，你也别太介意了，现在只是不习惯，说不定你慢慢习惯了还会喜欢这样的发型。”
　　“那怎么成！”母亲当即打断道，“今天慕老太太来找我，说想撮合欣婷跟清云在一起。这幸亏她是出去了，要是让慕老太太看到她这副模样，恐怕这事就要黄了。这样吧，你马上去把这头发给剪了，大不了你戴假发，等头发再长出来就好了。”
　　“什么，介绍她跟慕清云在一起！”麟君一口水差点都喷出来了，“这慕老太太没发烧吧！”
　　“你怎么说话呢！”父亲也不满盯了他一眼，“那是清雯的奶奶，也是你的长辈。怎么回事你！”
　　“不是，爸妈，你们也知道清雯是慕清云的堂妹，我是欣婷的哥哥，这要真这样，那以后是她该叫我哥，还是我该叫她大嫂啊！”
　　父母二人相顾一愣，这倒是他们没想到的，“这倒是挺麻烦的。但，应该不是个问题吧，你们到时候该怎么叫就怎么叫，实在不行，直接叫名字就好了，那些称呼忘掉就行了。”
　　“啊——”兄妹二人一起惊叫。
　　“啊什么啊，”母亲继续说道，“你明早直接去把头发剪了，然后选一些假发套，淑女一点的，慕家喜欢规矩的女孩子。我已经跟慕老太太说好了，明天晚饭时间就安排你们见面。”
　　“啊——”欣婷瞪大双眼，而后化作撒娇的抗拒，“妈，这慕清云我又不是没见过，干嘛搞得那么正式，那么匆忙！何况，这慕清云从小被他奶奶宠得，哪里有一点长河叔叔的风范的，我看慕家的家训在他们这一代，只有清雯姐完完整整地继承了。其他的，茹意还好一点。慕清云啊，根本就不像是慕家人，你们又何必非要把我跟他绑在一块儿呢？”
　　“就是，”麟君在一边帮腔道，“我听说他在吉隆坡还有几笔风流账；我还听说，他在境外他常常出入那些特殊服务场所。昨天在宏文国学馆，他一会儿挑逗这个，一会儿喵喵那个。今天一大早，还——”
　　“还什么？”欣婷追问打结的哥哥，目光中满是求救，“他还做了什么啊，你快说啊！”
　　看着情形，欣婷迟早会知道。
　　麟君便在空中夸张比划道，“他今天一大早给钟慧遥送了这么大的一个大花束，被慧遥当场叫人丢进垃圾桶。晚上还在公司门口围追堵截，人家赶紧打电话把明瀚叫来，这才脱身的。”
　　“啊——”欣婷再次捂脸大哭，“爸，妈，你们听听，这像话嘛！人家慧遥是明瀚的女朋友，就这他还敢跳出来纠缠，简直太可恶了！你们真要我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吗？难道就因为他是慕家的长子嫡孙吗？你们也该想想我啊。哥娶清雯姐，那是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媳妇。而我，就该嫁一个这样不知礼义廉耻的混蛋吗？”
　　两父母心中略有动摇，母亲便过来安慰她，“欣婷，好了，他要真是那样的人，我们当然不会逼你的。只是，我今天已经答应慕老太太了，怎么你也该去跟他见一见。就是不行，我们也好跟慕老太太一个交代，你要是去都不去，那就是我们家不讲信用了，有理都会变成没理。听话，明天去把头发收拾一下，然后去见一见慕清云，要是他真这么不像话，我们绝对不会不顾你的感受的！”
　　欣婷无言以对，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
　　但她却打定主意，坚决不去剪头发，反而自鸣得意地说，“我这头发挺好的，我突然发现这样的发型最很适合我。你们整天希望我跟清雯姐一样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我毕竟不是她。适合她的衣服和造型不一定适合我，要是硬要跟她一样，而我又做不到她静若处子，那岂不是东施效颦，所以，我还是本色出演吧。”
　　父母拿她没辙，也只能随她，只不断叮嘱，“不管怎样，你是我们沈家的女儿，再怎么不喜欢慕清云，也不能给我们家丢脸。要是慕老太太觉得你这个小姑不好相处，说不定影响你哥婚事，你听见没有。”
　　欣婷噘嘴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