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 马力乔亚的魔鬼》約單查

9、第二章 过去I：圣地马力乔亚

　　看监视器的每一个划面都搜寻不到维恩的踪影，柯拉夫大手一拍桌，面色凝重站起身。
　　“立即进入备战状态！二五七失去自我意识，启用B计划！”
　　按下广播键后，他又拨了另一通电话。
　　“把三年来维恩的所有资料通通整理好，等分析完与查理的对战结果后，马上传给海军。”
　　确认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柯拉夫动身前往竞技场。

　　β

　　训练有素的镇暴部队再次湧现，只不过这次他们的目标不是维恩，而是早已清空记忆，目前正被铁鍊紧缚在竞技场中央钢柱上的劳尼。
　　待维恩挟带惊人的气势出现在半圆形的拱门下，部队前半部枪口瞄向她，后半部则对准钢柱上盲目大吼、死命挣扎的男人。
　　“劳尼！放开他！”她空洞的吼音像细长的银针，刺穿每个人的耳膜。
　　“这可不行，我改变主意了。既然妳不愿意，那就只好让劳尼杀了妳，代替妳被送去海军接受彻底的检查。”
　　“不准！”维恩双眼发红，恨不得将眼前的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那么，很简单。由妳杀了劳尼，我再把妳交给海军。”
　　柯拉夫坐镇在另一头的三楼贵宾席，大大的笑容加深脸上的皱纹，看着她的两难真是让人莫名神清气爽。
　　“……我明白了。”维恩忽地扯开嘴角，不气也不发怒，只是露出诡谲的微笑。
　　“什么？”
　　见状，柯拉夫忽觉毛骨悚然，不由得紧紧盯牢她，看她下一步想耍什么花样。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
　　只闻“碰”一声，维恩脚踩的地面呈蛛网状裂开，一抹黑影咻地越过百尺宽的距离，来到柯拉夫正前方，她握紧拳头瞄向对方脆弱的头部，眸里满载无尽的恨意。“这拳就当作你抹杀劳尼记忆，让他痛苦这么多年的回礼！”
　　这时迟那时快，一只有力的手掌轻松挡住她的攻势，借力使力把她抛掷出去。
　　维恩灵活后翻一圈，降落在右侧看台上，错愕的看着眼前看似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儿时玩伴，心中的情绪错综复杂。
　　“劳尼？”她回首一望，十多条綑绑劳尼的粗铁鍊早已断成千百节，在军团中引起不小的骚动。
　　“快……快走……”劳尼神情痛苦的低嚎，满身肌肉几乎绷到快要裂开。
　　维恩轻皱眉头，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走……走啊！吼吼──”他昂首咆哮，如威猛的雄狮扑击过来，维恩优雅的跃高闪避，煞车不及的劳尼整个人冲进石壁里，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土石大量的掉落迅速掩埋了他。
　　“劳尼！”维恩心急如焚的奔到石堆旁，努力想把他挖出来。
　　“吼啊啊啊！离开……这里……”
　　石块忽然从某处飞散开来，劳尼以往翠绿的眼睛迸出白光，身体的肌肉急速膨大，血管青筋一览无遗。
　　“哈哈哈，没用的，他已经完全在我的操控之下，不管妳怎么喊，他也不会想起来的。”
　　柯拉夫悠閒的坐在高处，像是刚买票入场准备欣赏精采的搏斗秀。
　　“不！”
　　维恩尖叫着要柯拉夫闭嘴，不可能！劳尼一定还保有属于自己的最后一丁点记忆！
　　在生死交关的三秒间，她决定赌上性命，上前拥抱受野性所驱使的男人，期望他能因此找回失去的本心。
　　“要我走可以，一起离开吧，劳尼！”
　　“不要……别……别过来……”劳尼的表情相当纠结，大张的双手好似抽搐般开开合合，最终还是敌不过药效发作的癫狂。
　　他过于发达的臂膀使劲一合，眼看就要擒抱怀里的维恩，她千钧一发地跳开，独闻劳尼狰狞的□□几声，接着像软绵绵的娃娃瘫倒在地。
　　“是猪啊？居然把自己的腰弄断了，找个人去帮他施打超速再生药剂，快！”柯拉夫不悦的咒骂。
　　维恩挡在动弹不得、神色痛苦的劳尼前方，“不准！谁都不准靠近他！”
　　“小、小恩……”
　　身后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呼喊，她浑身一颤，连忙跪下靠近他。
　　“劳尼？你还记得我吗？”
　　“妳真傻……我不可能会忘记妳……不是和妳约定好了吗……”
　　他有些冰凉的手掌贴上维恩的脸蛋，眼眶有些湿润，“别管我了，妳快逃吧，逃的越远越好。”
　　“不要！我只剩下你一个了……呜呜……”
　　竭尽全力控制的泪水终于溃堤，维恩滚烫的泪珠一颗颗落在劳尼汗水跟血水交杂的脸庞，泪人儿脆弱的神情让他忍不住苦笑。
　　“别哭了……这不像妳，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起来。”他粗糙的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
　　血？
　　劳尼诧异盯着殷红的指尖，认识维恩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她哭过。
　　人类的眼泪会有颜色吗？
　　“维恩，我痛恨无力保护妳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试图从狂化中清醒过来，拖延时间让妳找机会逃出去，没想到妳居然还想带着我走，真是傻女孩。”
　　“我说过，我只剩下你了，我们两个都要逃出去。”
　　维恩伸出手，比了个六的手势。
　　“真傻……”劳尼虚弱的笑，伸出手就要勾上她的小拇指，却忽然变了脸色。
　　“小恩！后面！”他奋力推开不明所以的维恩，让自己正面遭受专门对付海王类的迫击砲。
　　维恩想扯开喉咙尖叫，却干涸的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惊恐地看着砲弹接触到劳尼的一瞬间，火花炸裂，强大的破坏力和掀起的狂风让她必须伸手保护自己的脸部，她困难的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却让她顿时失了求生的意念。
　　前一秒和自己约好要逃出这里的男人，下一秒却连一点完整的身体也没有。
　　“不……不会吧，劳尼……”她丢了魂似的爬上前，抓着残肢拼拼凑凑，试图找回完整的他。
　　“不不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维恩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发出凄厉的哀号。
　　原来劳尼的身体没有任何防御的机制，例行的改造只是个幌子，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变成狂战士，一切都是柯拉夫三年前早就布好的局。
　　如果她刚刚挡在劳尼前面的话……如果她刚刚死不离开的话……凭她优异的皮肤硬化能力，迫击砲伤不了她半分，劳尼就不会因她而死。
　　维恩坠入自我懊悔的无限循环里，悲痛的几乎昏厥。
　　“没办法了，既然劳尼没办法矫正妳的缺失，那他也没有活着的必要。”
　　柯拉夫无奈的耸肩，露出虚假的笑容，混浊的灰眼珠没有任何一丝怜悯。
　　他的话将维恩拉回现实，她绝望愤恨的扭头瞪向在场所有人，仰天悲伤的长啸。
　　“居然敢把我最好的朋友……证明我真正活着的存在给……不可原谅……无法原谅！”
　　“活着的存在？别笑死人了，维恩。打从妳跨入改造中心的大门开始，妳就已经死了！”
　　“闭嘴！别再说了！”理智线应声而断，维恩身旁捲起猛烈异常的气流，逼的所有人连连后退，完全睁不开眼。
　　幽暗的双眸化为雪亮，连烈火都黯然失色的眼瞳烙印深沉的嗜血慾望，维恩步履不稳地站起身来。
　　“怪物、怪物啊！”
　　众人吓得面容扭曲，持抢的双手无法控制的颤抖，更胜有者直接丢兵弃甲，他们的举动引发了连锁效应，愈来愈多人丢弃盔甲武器没命的奔逃。
　　“不要自乱阵脚！发射AK-5，执行安宁计划，发射！”
　　见部下乱成一团，柯拉夫愤怒的对空鸣了好几枪才勉强压制住人心的躁动。
　　卫兵们呆了几秒，不再一窝蜂湧向紧急出口，转而十起地上的枪械缓缓逼近眼前的威胁，他们的眼神带着憎恶，子弹全数上膛，枪口无一不对准维恩的脑门。
　　“发射！”
　　柯拉夫一声令下，多如流星雨的子弹无情轰击她每一寸肌肤，鲜血染红地面，却只换来更多惊慌失措。
　　“看地板，快看地板！那是甚么？”
　　柯拉夫注意到下属的骚动不安，拿起随身携带的望远镜一看──
　　符文？
　　坏念头油然而生，他慌张的抛开望远镜。
　　怎么会，这居然是……在历史洪流里早已被抹杀的“禁忌”，恶魔一族的纹章……
　　“杀光、把你们这些人全部杀光！”
　　以血咒构成的繁复花纹发出酒红色的暗红光芒，维恩背后长出一对蓬松油亮的乌黑巨翅。
　　那是恶魔的翅膀。
　　看着双眼红得令人发狂，挂着两行血泪的苍白面容，柯拉夫终于明白何谓绝望，没想到在有生之年居然会碰到传说中的恶魔……
　　为什么经过不下数百次的身体检查，却没有跑出半点异样的数据？
　　他想起方才维恩无风却纷飞的头发，好似要掏空人心的奇怪回音，以及明明没有故障却不停闪烁的灯管。要是他下定决心检查异变，是不是就不会让事情失控至此？
　　还是从一开始，他就注定成为被恶魔愚弄的那方？
　　眼前拥有压倒性力量的怪物不到十秒便清扫完全场，屠杀的痕迹豔红得令人作恶，四溅的鲜血沾得柯拉夫满身，斑驳的实验衣怵目惊心。
　　“柯拉夫……”恶魔的低吟在他脑中响起。
　　“别、别过来！”
　　柯拉夫一个手滑，不慎翻越护栏，从三层楼高的看台坠落着地，口中猛烈的咳出鲜血，维恩拍动翅膀，鬼魅的眼眸居高临下的打量他，就像看着下水道的废弃物那般嫌恶。
　　柯拉夫发现自己没办法转移目光。
　　“妳不会这样做的，维恩，妳不会杀了我这个待妳如亲生女儿的爸爸，对吧？”
　　维恩沉默不语的瞅着他，久到柯拉夫以为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你自认是我的亲人，那么用你来矫正我的缺点，也很合理。”她的唇角绽放一朵笑靥。
　　“妳……！”
　　柯拉夫的话未说完，黑色羽翼一抖，柔软的羽毛顿时化为数把锐利的匕首，瞄准同一点刺穿他的心。
　　“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维恩空洞的嗓音回盪在曾经是众人争得你死我活的竞技场，如今是堆满尸体的坟场内。
　　震慑人心的赤瞳往旁一瞥，她吐出一连串细碎的笑声，“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呢。”
　　那名接收柯拉夫命令的女子吓得浑身发软，怀里抱着的资料散落一地，她绝望的双眼盈满泪水，死瞪着朝她飞近的恶魔。
　　“不……不要过来……”
　　维恩轻快的搧动双翅，唇边扬起一丝冰冷的笑意，“阿，是方才在研究室的小姐，还记得妳是怎么叫我的吗？”
　　“希、希弗斯坦·维恩。”女子惊恐的颤栗，右手悄悄在身后按着电话虫求救。
　　“答错了，是二五七哦。”
　　她可惜的摇摇头，眨眼降下一道霹雳闪电，女子身上随即燃起一团业火，火势朝四面八方蔓延，伴随着凄厉的尖叫，整个改造中心陷入一片火海。
　　“劳尼……”
　　她飞回劳尼的葬身之处，捡起一条尚称完好的左臂，白嫩的左手小拇指勾住他的，在大拇指上盖了个象征约定成立的印章，抱着劳尼仅剩的存在展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