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不如你》叒桑

4、一个转变

　　女人和女人聚在一起，就会开始聊八卦。通常这些八卦都会围绕着“男人”进行。这不，摄影展刚一结束，“失恋阵线联盟”的姐妹就在咖啡厅里对苏洋议论起来了。

　　“那个苏洋还真是够傲慢的。”苏妙颜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有点小成就便开始眼高于顶，觉得自己是个人物，自以为是，哼！”

　　张晓婉道：“我也没想到苏洋的性格是这样的。枉费他长得这么好看。如果他笑容再多一点，那会非常有亲和力。”

　　夏蓓道：“所以说，老天爷是公平的，赋予他无与伦比的才华的同时，又给了他不少的缺点。”
　　张晓婉道：“我一个朋友曾与苏洋合作过，听说苏洋家非常有钱，所以他年纪轻轻才有这个条件去周游世界。他的父亲是做生意的，他希望苏洋能继承他的家业，但苏洋对做生意不感兴趣，他热爱摄影，自己开了家工作室，并且真的将工作室经营得有声有色，现在成了国内知名的摄影师，给很多大腕明星拍过照。”

　　沉默半晌，苏妙颜才道：“他确实有几分本事。难怪身上优越感十足。”

　　“可是，他的条件再好，说话也要顾及别人的感受。他这样说，真的令雅瞳很尴尬。”夏蓓对苏洋的不满，还是因为雅瞳。

　　雅瞳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和那个苏洋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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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刘大为也在他的工作室里“批评”苏洋。

　　“你今天这样说雅瞳，会让人家觉得尴尬，你知道吗？”

　　面对刘大为的“指责”，苏洋摆出一副十分无辜的神情：“那你让我怎么说，把她夸得像安妮莱布维茨一样？再说了，我说的是事实。”

　　“……”刘大为无语地看着他，“我又不是让你虚伪地夸奖她，只是给她一个鼓励，毕竟她还是新人。”

　　“鼓励的话，我想你们平时没少说。我觉得人应该听点中肯的建议。虽然我说的话不好听，但这是客观事实。再说了，我也没说令她更难堪的的话。我也肯定了她的作品，我也承认她不是没天赋的人，只是她的作品确实还达不到你们给予的那么高的评价。”

　　刘大为“噗哧”一声笑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对摄影充满激情，但同时又是那么理性。眼光始终那么挑剔。”

　　“不挑剔不行。”苏洋道，“当你做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无论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赞美，这对你的判断、你的进步都极为不利。”

　　“所以你对你的作品也很挑剔？”

　　“是的。我经常反复看，反复推敲，总结出不足，下次就可以做得更好。”

　　“所以你才能成为大摄影师，而我始终是摄影爱好者。”刘大为感叹道。

　　苏洋道：“你只是没那个心思往摄影方向走，否则，你现在一定也有所成就。”

　　刘大为笑笑：“我只喜欢拍我喜欢的东西，一旦职业化后，很多东西便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洋道：“这个得看情况。”

　　“对了。今天你为什么对雅瞳的作品那么感兴趣？”

　　“因为她的作品能引起我的共鸣。”

　　“是吗？”刘大为显得很兴奋，“想不到对照片如此挑剔的你还能被她感动到。”

　　苏洋道：“我指的是那张《长着七个肿瘤的女人》。从照片上我就可以看出，那个女人是信任雅瞳的。她没有多余的动作，脸上因为长了肿瘤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是她的眼睛却十分明亮，同时又有些迷茫和哀伤。更妙的是，她的背景是厨房，是很古老的、烧柴火的那种，整个灶台和墙壁灰蒙蒙的，可见她的生活非常艰苦，简单的拍摄，便将她的生活、经历都一一展现出来。我当时看了心有所动，你又说了照片背后的故事，我更有感触。这就是摄影的魅力。当地很多摄影师其实技术都很好，你看他们照片的时候挑不出太多的毛病，但大多数都仅仅只是就事论事的记录而已，打动不了人。”

　　刘大为认真地点点头：“受益匪浅。拍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仅仅停留在记录阶段。”

　　苏洋道：“我说是很会说，但在这方面，我还得继续努力。我经常问自己，我凭什么能够打动被拍的人，我对他们是否有感情；我该怎么拍，才能将最打动人心的东西传递出来。”

　　刘大为道：“其实你是个挺感性的人。可你知不知道，你的表情总是很冷酷，容易让人觉得你是个很冷漠的人。”

　　苏洋道：“你也知道，我在陌生人面前就是这样。不像你，自来熟的性格，跟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

　　“你漂泊了这么多年，有没有打算定下来？”

　　“这个得看缘分吧。”

　　“别告诉我你还没有女朋友。”

　　“没有。”

　　“啧啧！黄金单身汉呐。”

　　“你自己不也是一样。你可别学老人家，成天唠叨结婚。”

　　“哈哈哈！其实，小城里也有很多不错的姑娘。你觉得周雅瞳如何？”

　　“她？……没感觉。”初见雅瞳，苏洋对她的印象就是，长得不错，小小的瓜子脸，挺上镜，就是脸上长了不少“违章建筑”，影响了她的美貌。不过，她的眼睛倒是又大又清亮，但却没什么神采。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她的眼神里总有种淡淡的哀伤，即使在笑，也看得出不是发自内心。苏洋成天与美女打交道，看惯了各式各样的美人，对美人早已有了免疫力，更何况雅瞳并未拥有倾国倾城之色，因此对她更没什么想法。

　　当然，刘大为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打算真的撮合苏周二人。不过，他还是打电话，把苏洋对照片的评价告诉了雅瞳。雅瞳听了很开心，但对苏洋的坏印象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可她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做了一件事，却让苏洋对她的印象有所变化。

　　那是一个周末，她和夏蓓在一家十分文艺的咖啡店里休息。当时，她们坐在窗边。夏蓓正在讲笑话，逗得雅瞳前仰后翻。她无意间扭头看着窗外，脸上还挂着笑容，没想到正好对上从外面经过的苏洋的眼睛。苏洋以为雅瞳在跟他打招呼，愣了一两秒，也微笑了一下作为回应。雅瞳倒是有些尴尬，因为她没想到这么凑巧能在这里遇见苏洋，连忙也点了一下头。两人同时收回目光，各自做各自的事。

　　雅瞳没往心里去，反倒是苏洋一下子便记住了雅瞳的笑容。原来开怀大笑的雅瞳居然那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让他的心忍不住跳得飞快。每当他遇见美好事物的时候，他的心跳就会加速。他拍过很多模特，见过无数双美丽的眼睛，但从未有哪一双眼睛能够如此打动他，毫不讲理地刻在他脑海里。可恨他没带相机，否则真想把她的眼睛拍下来。

　　苏洋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和雅瞳偶遇。有一次他在郊外取景的时候，看到“失恋阵线联盟”也在那里拍照。张晓婉是模特，苏妙颜兼化妆师和造型师，夏蓓当助理，雅瞳就是摄影师。看上去有模有样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专业的摄影团队。

　　“‘成员’还挺齐全的嘛。”苏洋当时在心里默默笑道。

　　“看！苏洋他们在那里。”夏蓓也发现了他们。

　　四个女孩子一下子忘了拍照这件事，躲在树下偷偷看他们怎么拍摄。

　　“哇！好专业呀！”四人对苏洋团队的前期准备工作及摄影设备赞不绝口，同时觉得自己相形见绌。

　　张晓婉留心观察着模特的表现力，苏妙颜则是认真看着模特的妆容和造型，夏蓓看的是助理是怎么打灯、打反光板，雅瞳则是看苏洋怎么引导模特的情绪。

　　工作中的苏洋跟他平时完全是两个人。

　　平时的他不苟言笑，看上去冷漠，毫无感情，可一旦投入工作，他的话就多了。他还会跟模特讲戏，有时模特达不到他的要求，他会极其耐心地讲解一遍又一遍，直到模特达到令他满意的效果为止。

　　雅瞳看得目瞪口呆，因为她从没做过这些。通常都是晓婉自己摆，她在一旁拍。这一次偶遇，让她“偷学”到很多东西。

　　她很期待苏洋的成片。而苏洋对雅瞳的照片也很好奇，不知她拍出来的效果是什么样。他心里有时也会觉得奇怪，通常令他感兴趣的人都是摄影大家，而雅瞳还只是个初学者，自己为何对她那么关注？

　　由于在工作，苏洋没有与她们打招呼，也没有去拍雅瞳的眼睛。他心想，等下次遇见再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