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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为何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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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福沏了茶,恭恭敬敬给两位各倒上一杯后,退了出去。
房间的气氛此刻压抑到了极点。
孔雀泪的茶香随着煮沸的茶水慢慢扩散开来,萦绕着整个房间。
周倾宴与邵子安各端坐在圆桌一旁,却都不曾开口,也不曾端起茶杯,甚至视线都未曾有过交集。
“周倾宴,你看着我。”许久,邵子安坐不住了,说道,“你告诉我,这茶楼生意做的好好的,为何突然就要转让?是否因为我母亲昨日说了什么?”
周倾宴只轻笑一声,表情带着三分散漫与不关心,却还是未对上他的视线。
“邵公子这话说的,我周家茶楼才开业多久,这东街的九成生意都被我占了,如今我抽身隐退,邵公子不该是开心么,为何又跑来质问我这一说?”
“你别扯开话题,我问你为何要将茶楼盘掉?”
邵子安一拍桌子,情绪显然不耐烦到了极点。
他发现,今日周倾宴与常日里他见到的那位温文儒雅的周老板完全不同。今日这人,眼神中没了平日的虚与委蛇,满身的慵懒与散漫,看什么都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虽是嘴角还噙着一丝笑,但莫名地总觉着,这人没了往日的生气。
“与邵公子有关?”
周倾宴伸出手指,摩挲着陶瓷茶杯的边缘,也不顾滚烫的茶水在指尖留下的温度。
“我……”邵子安一时语噎,竟找不出话语来接。
是啊,与他有关么?
周倾宴是走是离,亦或是做出何种决定,与他有关么?
再者,他也是商人,就着当下的情景,他不该是坐在这里与周倾宴废话,而是速速将周家茶楼拿下才对……
可为什么,他心里会堵得这么难受呢?
“周倾宴,你与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要离开宁县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干邵公子何事?”
“你果真要离开此地?”邵子安腾地站起,“方才我听茶楼中的人议论,本不当回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周倾宴,你为何要离开?这宁县,不好么?”
“好?”
周倾宴听到他这样问,忽然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哈哈大笑。
“是啊,好,这宁县如此富庶,繁华似锦,车水马龙,当然是好。”
“那你为何还……”
“可这些与我有何关系吗?”
周倾宴嗤笑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水。
“孔雀泪,颜色纯净,茶水幽香,世人只知此物珍贵,却从不知孔雀流泪是为何。所谓的灯红酒绿,大抵不过痴迷的是繁华的外表罢了,哪还有人心可言。”
周倾宴说完,叹了口气,转身望着身后不解的人。
邵子安前几日被周倾离打伤的伤口已不是很明显,但到底也未曾全部消退。
“邵公子今日且先回吧,令堂并未曾与倾宴多言什么,倒是倾宴多有唐突。离开宁县也是倾宴的心意决定。这宁县终究是苦心之地,我终是厌倦了。”
“不。”邵子安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不能离开!”
什么?
周倾宴抽出自己的手腕,退后两步,眉头微皱。
“邵公子这是做什么?”
“我……”
邵子安一时语噎,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方才周倾宴端着茶杯慢慢转身的时候,他竞忽然有种那人就要离开的错觉,硬生生地似乎要将他的胸口剖开一般,害怕到窒息。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是了。
从见到周倾宴的第一眼起,他便莫名地觉得这个人熟悉,不管是一举一动还是说话间举手投足的感觉,似乎都曾在他脑海里印刻过百遍千遍。
“你不能离开。”
邵子安鬼使神差地朝他走去,双手握住他的肩膀。
胸膛里万虫嗜咬的感觉又来了,邵子安咬牙忍住。
“周倾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我就觉得你这般熟悉呢?为何你说你要离开,我心中就如此难受呢?周倾宴,你到底是谁?”
邵子安力气大得惊人,周倾宴感觉自己的双肩会被他活生生地卸下来。
“邵子安,你在说些什么,快放开我!”
“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快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我……”
双眼有些充血,邵子安慢慢放开,周倾宴赶紧退后两步,警惕地盯着他。
“周倾宴,”咽下喉间的腥甜,邵子安缓缓说道,“我能不能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周倾宴定定地看着他,“可以。”
“令堂大人,是否贵姓……何?”
“你!”
周倾宴一瞬间以为面前的邵子安已记起了当年云南翠雀的种种,红了眼眶。
“是,家母姓何,单名一个‘粟’字。”
“……!果然如此……”
一抹鲜红顺着嘴角缓缓流下,邵子安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与安心。
周倾宴的双眸瞬间瞪大,耳边的声音只剩下他骤紧的呼吸跟如焚的心跳,他甚至都来不及跑过去接住他,眼睁睁地看着满地的鲜红,带着邵子安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