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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章 ...

  •   这里的夜晚十分阴冷,浓浓的雾气在森林的上空徘徊,将明黄色的月光染上一抹凄凉的白。
      四周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偶尔用远处传来的蝉鸣声也消失在空旷的小道上。
      陈道真拥着少年入睡,林子宵和酒鬼头自觉地和他隔开一段距离。
      门外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身影,忽然一把锃光瓦亮反射着冷光的匕首伸了进来,往上一挑便挑开了门栓。
      一个大喇喇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调笑的意味,“这么小心干什么,里面的人都睡死了,直接砸门就是了。”
      村长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愠怒道:“砸个屁,这是老子的家。”
      外面的人不再说话,猛的就推开了房门。
      突然,几人怔住了,就见酒鬼头坐在床上,笑呵呵道:“老子好久没杀人了,你们竟然就撞上来了。”
      村长大惊,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稳住情绪,大喊道:“大壮,你再去叫人,大家都别怕,不就一头猪吗?难道还怕他不成?”
      这时林子宵也醒了过来,他倏地坐了起来,怒道:“没想到你们真的不安好心!”
      酒鬼头冷笑:“别跟他们废话,让老子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说时迟那时快,酒鬼头声音刚落地,就一跃而起,将几个喽啰打倒在地。这些人虽然身体强壮,但都是些普通人,比起酒鬼头来看都不能看,酒鬼头下手也狠,没几下就将人打的鼻青脸肿。
      酒鬼头将几人绑在了一起,那村长疼的龇牙咧嘴,时不时的往门外看。
      村长转过脸,忽然和陈道真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只见陈道真眼神冰冷,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仿佛那地狱里的罗刹恶鬼,令那村长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一会儿,那叫大壮的男子孤身一人跑了回来,见状吓得倒退了几步。
      “其他人呢?”村长朝他大吼。
      大壮颤颤巍巍道:“都不能动了,睡、睡死过去了。”
      酒鬼头笑:“没见识,我就是点了他们的穴道罢了。”
      村长泄气般的吐了口气,绝望的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陈道真道:“进村的时候我便发现了,村口种植的那种草药叫做螺纹草,是一种相当珍贵稀有的草药,它的种植要求十分苛刻,其中有一点你大概不知道,螺纹草虽然价值千金,但是它绝对不能够大量种植,天底下大凡珍贵的药材都有其灵性,螺纹草也不例外,它们会相互竞争,吸收对方的养分,你将大量的螺纹草种在一起,只会加快它们的衰败。”
      村长皱着眉,他确实并不了解这一点。
      陈道真继续说道:“你们的村民已经穷的家徒四壁,却不思量耕种编织,而是大量繁殖螺纹草,可见你们的贪婪。但似乎你们种植的效果并不好,至今都没有种出可以入药的螺纹草。你们对种植药草一窍不通,想必这种子也并非你们所有。”
      那村长似乎不服气,他发泄般的吐了口气,撇过头不说话。
      陈道真看着那墙壁幽幽的说道:“墙壁有翻新的痕迹,但只翻新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这里的桌椅虽然老旧,但却是上好的梨花木,看来你曾经发了一笔横财,只是没多久便结束了你逍遥的日子。”
      村长似乎被说动了,他沉着脸接话道:“无欲之地满是奇珍异宝,我们替他们换取物资,从中拿点小财也是应该的。”
      陈道真笑道:“那么杀人求财也是应该的吗?”
      村长冷笑道:“你们这样的人,富贵荣华了半辈子,也该过够了。你看看我们这儿,穷的连口饭都吃不上,你们几条小命能换我们全村人过上几天好日子,难道不划算吗?”
      酒鬼头气的大叫一声,怒骂道:“他娘的臭王八蛋,你他娘的被狗日了生的你鼻子不是眼睛的,竟然敢想你爷爷的命。”
      林子宵原本也气得不行,见酒鬼头脏话连篇,倒是羞愧得抬不起头,生生往后退了两步。
      陈道真冷笑:“诡辩,不必多说,告诉我无欲之地的入口在哪。”
      那村长突然阴测测的大笑起来:“我偏不告诉你,你们和无欲之地的人有什么区别,自己过着好日子,却瞧不起我们这些连饭都吃不上的人。我告诉你,我们没好日子过,你们也别想。”
      陈道真敛起笑容,垂眼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他淡淡道:“你之所以敢有恃无恐和我说话,那是因为你之前遇到的都是心中有善的蠢货,我跟他们不一样,以德报怨从来不是我的准则。”
      陈道真道:“林子宵你在这里照看景儿,酒鬼头,把人都给我扔出去,别脏了我景儿睡觉的地方。”
      酒鬼头嘿嘿一笑,他力大无穷,一把抓起几个人拖着就往外走。
      林子宵颔首退到一边,他虽然武功平平,但对付这些人完全够了。
      村长被扔到了空地上,惊恐的瞪大眼,怒道:“你想干什么?老子告诉你,这可是老子的地方,你一个外乡人也敢在这里闹事!”
      陈道真斜斜的勾起唇,阴冷道:“无欲之地的入口在哪儿?”
      村长眼珠子一转,忽然嘿嘿的笑了起来:“你问我在哪儿?那你应该知道,现在是你求我。”
      “是吗?”陈道真拔剑,只见那柄剑快如闪电般的挥动了几下,村长还来不及看清楚,只感觉脸上一热,被喷了一脸的鲜血。
      村长转头看去,和他绑在一起的四人竟然全部被割下了脑袋,四个脑袋齐刷刷的掉在他的腿边,红色的血液染红了他的裤管,那四双眼睛就这么瞪大的看着他,眼神中同样充斥着惊悚。
      陈道真笑了起来,长剑沾满了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村长惊慌不已,喉咙里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并不是没有杀过人,可以说死在他手里的人也不少,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凶狠残忍的人,杀完人之后竟然满脸都是餍足的笑容。
      那并不是对金银财宝贪恋的笑容,而是真正沉浸在杀人的快感中一般,享受着嗜血的乐趣。
      陈道真冷笑道:“酒鬼头,你去把剩下的人都带来,不论老少!”
      村长冷汗连连,他声音嘶哑的说道:“我说、我说,你饶了我吧。”
      陈道真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不过我会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单单只留你一个。”
      酒鬼头哈哈大笑,连忙做出抓人的架势,恶狠狠道:“我这就去把人都抓来。”
      陈道真虽是在吓唬他,但他并不指望这村长就能因此改邪归正,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村长竟然恶毒到了一种境界。
      就见这村长松了口气,自言自语一般的嘀咕道:“只要饶了我就好,别人杀了就杀了吧,哎。”
      陈道真无奈的叹气,哀莫大于心死。

      林子宵本分的待在屋子里,但眼神却时不时的往外瞟,恨不得把脖子伸出窗外。
      过了一会儿,林子宵便坐不住了,他走到窗边看了几眼,见血泊里躺着几个人,吓得腿软起来。羲山派师祖曾发誓,只救人不杀人,他虽然没有要求羲山弟子照此行事,但大家终究还是以此自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伤人性命。
      林子宵心中酸涩不已,看向陈道真的眼神也变得极为复杂。
      他叹了口气,转回身去,却被景霁吓了一跳。
      景霁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抱着被子靠在墙上。他的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一些,精神萎靡不振,双眼里含着几缕血丝。
      “二师兄,你醒啦。”林子宵慢慢地走过去,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景霁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嘶哑,他问道:“这里是哪里?”
      林子宵拿起水壶让他喝水,紧张的回答道:“就是荆州附近的一个小村子。”他有些担心的看着景霁,生怕他刨根究底。
      幸好景霁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道:“你把我的包袱拿来。”
      林子宵取过包袱,他睁大眼睛,装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拿这个干什么?”
      景霁翻找了一通,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我原本打算把这个送给陈师兄的,后来出了点岔子也就忘到脑后了。”
      他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是当日武林大会上慕容连贺作为彩头送给他的匕首——红鱼。
      景霁道:“你不是喜欢么,我之前总想以后有别的好东西再拿来送你,恐怕我没有这个机会了,幸好红鱼我还没有送出去,你拿着吧。”
      林子宵着急的红了眼,他摇了摇头,声音不自然道:“你想送给陈道真就送给他,什么没机会了,你什么意思?”
      景霁笑了笑,他的双颊瘦的凹陷了下去,却显得眼睛更大了,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一弯越发显得年纪小。
      “我的意思是,可能没机会再得到这么好的东西了。”景霁笑眯眯道,“你拿着吧,陈师兄不缺这样的东西。”
      林子宵抿了抿唇,他接过红鱼,哽咽着说道:“谢谢。”
      景霁摸摸他的脑袋,一本正经的摆起师兄的架子,笑道:“这么大的人了,别这么感动了啊。”
      林子宵捂着脸,他颤声道:“二师兄,你别装了,你都知道了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装的若无其事,但我了解你,你比谁都聪明,这件事根本瞒不了你多久。”
      景霁眨了眨眼,说道:“我一早就知道了,那天叶阁主给我诊断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不过我没有睁开眼,迷迷糊糊的听了一半又睡了过去,那天在梧州的时候我就都想明白了。”
      林子宵吃惊的睁大眼,他不可思议的摇头:“所以,从头到尾都只是陈道真一厢情愿的以为你被瞒在鼓里,那为什么你还任由陈道真带你来无欲之地,你没有想过或许他会和你一起死在这里吗?”
      景霁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染上一种林子宵看不明白的情绪,他微微的翘起唇角,口气决然道:“我想让他陪着我,哪怕是死。”
      林子宵吃惊的退后两步,他被景霁的话吓得魂不附体,然而他盯着景霁看,那依旧是他善良而正义的师兄,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诡异与恶毒,纯粹的仿佛暗夜中唯一闪耀的星辰,那是一种不容亵渎的单纯。
      景霁语气温和的开口,而一开口却是要拉陈道真下地狱。
      林子宵有些不明白,他的脑袋中充满了无数的想法,甚至于他开始怀疑,他二师兄是不是睡糊涂了,把陈道真当成了迫害他的恶人。
      而此时,林子宵的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没错,我陪你一起死。”
      林子宵转头看去,就见说话的人确实是陈道真,陈道真不染尘埃,褪去一身杀气只剩下望不穿的柔情似水。
      “林子宵,你先出去。”陈道真走近了些,和一脸疑惑的林子宵擦肩而过。
      陈道真摸摸景霁的脸,笑道:“睡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景霁扁了扁嘴,一改之前的淡然,整个人软绵绵的压在陈道真的身上,撒娇一般的说道:“我都口臭了。”
      陈道真笑笑,“我亲亲看。”
      景霁捂住嘴,他哈了口气闻了闻,却闻到一股清凉的薄荷味。
      他抬起头,就见陈道真在嘴里嚼着什么,猛地抱住他的脑袋亲了上来,将嘴里嚼碎的薄荷草用舌尖推进自己的嘴里。
      等陈道真几乎将少年的嘴亲的肿了起来的时候,两人才喘着粗气分开。
      陈道真用额头抵着少年的额头,庆幸的低声说道:“幸好,你没有放弃我。”
      景霁皱了皱鼻子,他的眼眶里满是泪水,晶莹的泪滴夺眶而出,声音却轻软地柔般的说道:“我太自私了,但我总在想,如果我死了,我也不想和你生死相别,就当我自私自利不为你着想,可是就这一次,陈道真,你再随我一次好吗?”
      陈道真将他拥入怀中,亲吻他滚滚而落的泪珠,坚定道:“生、同、衾、死、同、穴。”他们从未担心同生共死,他们只害怕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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