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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   伴随着晨光初启,大雨渐渐停了下来,鸟儿欢快的发出清脆的叫声,耀眼的光线透过门缝洒了进来。
      周武桐眼皮跳了跳,睁开了酸涩的双目,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双干净的布鞋,他顺着鞋面晚上看,就见一个圆脸的少年正蹲在他面前好奇的眨着那双黑葡萄般乌溜溜的双眼。
      周武桐吓了一跳,猛的坐了起来,少年只是朝他笑了笑,随后便朝着陈道真跑了过去。
      周武桐平日里见到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哪怕是门派中年纪不大的师弟,也一个个沉稳老练,他哪里见过这么精致可爱的少年,要不是那少年手中拿着剑,他简直是以为这是哪家读书吟诗的小公子了。
      周武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走过去打招呼道:“在下青山派周武桐,昨夜谢谢你们的柴火。”
      景霁笑眯眯道:“不用谢,在下羲山派景霁。”
      “羲山派!”周武桐惊讶的睁大了眼,“你是羲山派弟子!”
      景霁点头:“没错,我是羲山派弟子。”
      周武桐几乎兴奋的手舞足蹈:“传闻羲山派武功集天下之大成,修炼者能长生不老,羲山派弟子个个丰神俊秀、仙人之姿,幸会幸会。”
      景霁呵呵直笑:“过奖啦,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说。”
      “可是我听说师祖已经一百多岁了。”周武桐越说越兴奋,恨不得跟着景霁就回羲山派,去见识那个传闻中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
      然而此刻周文桐正望着蜡台的方向愁眉不展,除了一滩凝固的血迹,那里已然没有了大汉的踪迹,他转头看了眼正在牵马的陈道真,只见陈道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一脸无关己事的表情。
      周武桐和景霁聊了一会儿,浑身飘飘然,他问道:“景兄弟要往哪去?”
      景霁道:“我和陈师兄要去武林大会,你们呢?”
      周武桐十分高兴,他忙道:“我们替师父去办件事,随后就赶往武林大会和他会和,看来我们不久后又可以见面了,对了,羲山派可会出席此次武林大会?”
      景霁道:“应该是不会的,师祖有命,若非事关武林生死存亡之大事,否则一律不参与任何武林之事,如今虽然是我师父担任掌门之位,但我师父也并不喜欢涉足江湖之事。”
      周武桐心中有些遗憾。
      景霁又和他聊了几句,道别之后便上马离去。
      “小武,别看了,我们走吧。”周文桐拉了拉他的衣服,满脸无奈。
      周武桐道:“羲山派弟子确实看上去跟我们不一样。”
      周文桐叹气道:“羲山派没有传闻中那么玄乎,羲山派弟子少,又不参与江湖事,久而久之才传的那么神秘,你瞧那个小子,一看就是花架子,没什么能耐。”
      周武桐拧着眉,不赞同道:“不是每个人都有武学天赋,景兄弟也说了,羲山派重在强身健体,你不能只以武功高低论人。”
      周文桐:“......”
      周武桐白他一眼,气鼓鼓的先走了。
      周文桐无奈的跟了上去,看他弟弟虎头虎脑的好像很聪明,其实就是缺根筋,说好听点是单纯,说难听点其实就是蠢。
      清晨的雾气缠绕着整个荒野,迷蒙间,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破庙的房顶。
      那人一身红衣,目光冷冽,他望着景霁离去的方向,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只一笑,却似有倾城之姿,祸国之容。
      “景霁......呵,你给我等着!”

      陈道真和景霁来到了不远处的小镇,先在半路上吃了早点,然后才慢悠悠的找了间客栈下榻。
      两人要了一间二楼的上房,房间不大但十分干净,推开窗户就能看见院子,景霁站在窗边伸了个懒腰,就见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娃娃正坐在小板凳上,周围来来往往的有人经过他也并不害怕,这会儿正自在的咬着一颗糖葫芦,大眼睛鼓溜溜的转,不时用手去蹭嘴角,那模样可爱得紧。
      景霁咽了咽口水,陈道真哭笑不得:“糖葫芦有什么好看的。”
      景霁舔了舔嘴巴,问道:“好吃吗?”
      “待会儿给你买,你吃了就知道了。”陈道真摸摸他的脑袋,出门去喊店小二送水。
      昨夜狂风暴雨,两人在破庙将就了一宿,此刻身上已经黏黏糊糊脏的厉害,小二送了热水上来,两人就地脱了衣服简单地用水擦了擦身。
      陈道真抿了抿唇,不着痕迹的瞟了少年一眼,少年身体纤瘦,浑身上下白里透红,肤如凝脂,连那处也白白净净的泛着浅红。陈道真深吸了口气,艰难的转过了身。
      偏偏景霁毫不察觉,笑嘻嘻的走到陈道真伸手,摸了摸他健硕的手臂,笑眯眯道:“陈师兄穿着衣服挺看瘦的,其实也很结实嘛。”
      陈道真不吱声,急忙穿好衣服。
      景霁见陈道真不搭理他,也觉得没劲,慢悠悠的把衣服穿好,说道:“现在就去吗?”
      陈道真疑惑,问:“哪里?”
      “吃冰糖葫芦啊。”景霁理所当然的看着他,像小馋猫似的。
      陈道真撑不住笑了起来,用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宠溺口气道:“好好好,想吃就给你买。”
      景霁高兴的抱住陈道真蹭蹭,陈道真低头就见少年衣襟凌乱的散开着,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他无奈的拉了拉少年的衣服,低骂道:“不修边幅!”
      景霁低头看着陈师兄修长的手指轻巧的拉过自己的腰带,灵活的打了个结,不知为何就脸红了起来,烧的发烫。
      陈道真笑着看他,情不自禁的凑了过去,正要亲上少年的脸颊时,就见少年忽然睁大了眼,眼珠子转了转,“好熟悉的声音。”
      景霁转身来到窗前,就见周家两兄弟正站在院子里和店小二说话,几人交谈了几句,店小二便引着两人进了一楼的一间房。
      景霁遗憾道:“我还没来得及跟小武说话。”
      陈道真黑着脸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院子里又进来一群人,那几人披麻戴孝,身后还由人抬着一口棺材。店小二着急的说着什么,随后连忙抱着院子里的小童离开。
      那几人站在原地张望,过了一会儿,那店小二送走了小童又带着掌柜一起过来了。为首的是一名中年女子,那女子含着泪拉着掌柜哀求了几句,那掌柜无奈的摆摆手松了口。
      景霁蹙着眉,“好古怪。”
      陈道真道:“大概是家里死了人,要将尸首送回故里。”
      景霁依旧愁眉不展,他道:“那女子告诉掌柜,棺材里没有死人,只有他夫君的衣冠,可是你瞧那棺材,并没有盖严实。”
      “这么远你倒是听得清。”
      “模模糊糊的。”景霁道,“你瞧那几个抬棺材的人,脚步虚浮手中发抖,可见那棺材应该很沉,无缘无故那棺材板怎么没关好呢?总不会是被风刮开的吧?”景霁歪着脑袋,摸着下巴悠然在思考。
      陈道真一把捂住他的眼睛,道:“别想了,走吧,去吃糖葫芦。”
      “对了,糖葫芦!”景霁一个激灵,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忙拉着陈道真往外跑。
      两人到了街上走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卖糖葫芦的小贩,正意兴阑珊的准备折返,却见街尾处摇摇晃晃的走来一个头圆体胖的大和尚,他手里举着草杆子,上面插着一根根红亮圆润的糖葫芦。
      那大和尚在两人身边停下脚步,目光打量了一番,嘴里细碎的念道:“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景霁笑眯眯道:“你是和尚吗?怎么在这儿卖起糖葫芦了?”
      大和尚摸着光亮的脑门儿,哈哈大笑道:“没头发就是和尚了?少侠这是少见多怪了。”
      景霁抱歉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
      陈道真站在景霁身后,闻言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酒鬼头憋屈的叹了口气,心道,我这不也没说什么吗?这简直都不是护短了,简直是不可理喻。
      景霁问道:“这糖葫芦怎么卖的?”
      酒鬼头嘿嘿一笑:“我这糖葫芦只送不卖,你若是想吃这糖葫芦,就请我酒鬼头喝个小酒。”
      景霁笑道:“你这算盘打得也忒好,算了,我也不吃了,有这闲工夫跟你讨要糖葫芦,我不如跟陈师兄樽前月下互诉衷肠了。”
      陈道真翘了翘嘴角。
      酒鬼头心中啐了一口,什么樽前月下,我看是花前月下吧,他小师父也真是的,遇上这小孩儿就立刻把正事抛在脑后,瞧瞧这一个月来都做了些什么,竟陪着这小鬼了。
      景霁作势要走,酒鬼头忙道:“别别别,这糖葫芦都送你,全部都送你。”
      景霁眨眨眼:“那倒也不用,我付钱就是了,多少钱?”
      酒鬼头一拍脑袋,道:“这钱我可收不得,你且把这糖葫芦收下,要不然我可要倒大霉了。”他说着,不着痕迹的瞟了眼陈道真。
      景霁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下次再见面,你便懂了。”酒鬼头猛的将一整杆子的糖葫芦塞进景霁手里,下一刻脚下生风,倏地便消失无踪。
      景霁手足无措的拿着糖葫芦杆子,“陈师兄,我们这是遇上世外高人了吗?”
      陈道真嗤笑:“一个二流子罢了。”
      景霁:“......”
      此时,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走了过来,小娃娃咬着手指扬起脸望着景霁,嘴角还流下晶莹的水渍。
      景霁冲小孩儿眨眨眼:“给你,拿去吃吧。”他才把糖葫芦递出去,立刻就围过来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将景霁围了个水泄不通,陈道真整个人都被挤了出来。
      陈道真不悦的看着这群小豆芽,竟无从下手。
      景霁被一群孩子挤来挤去,却笑的眼睛弯弯乐不可支,陈道真看着这样的景霁,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却又似乎十分熟悉。
      幼年时期的少年善良温顺,但畏畏缩缩有些胆小,让人忍不住就想要保护他,现在的少年依旧善良温和,但却变得活泼调皮,也变得更加让他心动。
      景霁分完了所有的糖葫芦,留下四根,他带着草杆子一起给了卖包子的老大爷,换了几张油纸。
      景霁指了指糖葫芦,陈道真心领神会的摇头。
      景霁便将糖葫芦用油纸包好,只拿出一根慢悠悠的咬,跟在陈道真身后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两人没有走大路,反而顺着小河边一路往回走,经过客栈后门的时候,就见一名穿着粗麻布衣的女子行色匆匆的走了进去。
      景霁歪了歪脑袋:“那不是带棺材来的女子吗?怎么还换了衣裳?”
      陈道真淡淡道:“这女子有武功在身,并非一般人,而那棺材也不是空棺,里面躺着一个大活人。”
      景霁转过脸,看着他问道:“陈师兄你一早就知道吗?”
      陈道真道:“我也是从她走路的姿势加上你之前所说才看出了端倪。小景,这江湖很大,每个人都怀揣着不同的目的,有些人终其一生逞隙穴之窥,更有无数的人作茧自缚无疾而终,所以当你见到一些奇人怪事的时候,不用觉得奇怪,江湖本就是一个古怪的地方。”
      景霁怔怔看着陈道真,缓缓问道:“陈师兄,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陈道真敛眸看向远处,半晌他轻柔道:“我曾经追求武学的至高之境,后来我发现这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天下武学博大精深世人穷尽一生只能略窥一斑,这世上还有更重要的东西等待着我去追寻。”
      景霁歪着头问:“是什么?”
      陈道真转头看着他天真无邪的脸,那双懵懂纯净的眼眸中满是信任。陈道真垂眸不语,少年越是单纯他便越是痛苦,他不忍心伤害他分毫,更不忍心诉说他的爱意,他生怕自己在少年的眼中变得扭曲邪恶。
      哪怕如今的他也不过是在粉饰太平,故作温善。
      陈道真勾了勾唇,笑问:“那你呢?你想追求什么?”
      景霁愣住,他咬着嘴唇有些艰难的思考着。
      陈道真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心疼道:“别想了,你以后总会知道的。”
      景霁慢吞吞道:“我小时候最想学武功,看见师兄弟们练武总是很羡慕,但我天生身有缺陷练不了内功,没有了内力再怎么修炼剑术都是无用,久而久之便停了下来。可后来,我师祖将我治好,虽如今我依旧武功平平,但却不执着于这些了,在山上的时候我每日想的都是等武功练好了,就能来找陈师兄一起闯荡江湖了。”
      陈道真喉头哽咽,心中一阵酸涩。
      景霁似乎有些苦恼,他继续说道:“可是现在我已经和陈师兄在一起了,我似乎没有什么想要的了,或许陈师兄你说的不对,不是每个人都有追求,我就没有,现在这样我就觉得很好了......唔......不能更好了。”
      陈道真一言不发,他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都被掐在了喉咙里。
      景霁见陈道真沉默不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陈师兄是不是觉得我没出息啊。”
      陈道真情不自禁的将少年拥进了怀里,他紧紧地抱着他,恨不能将其揉入自己的骨髓之中,他张了张嘴,声音却嘶哑的可怕,他低声道:“我也没有出息,你说的不错,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
      陈道真眼底黯然失色,他不能吓跑他的小景,哪怕他们只能一辈子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一起,哪怕小景一辈子不明白他的情谊,但只要小景在他身边,他们就可以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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