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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一百一十八章 ...

  •   四人赶了一天的路,临近傍晚在最近的城里找了一间客栈下榻。
      几人坐在桌前吃饭,等上菜的间隙,景霁已经拿起茶壶一一倒好了茶,笑嘻嘻的对柳幕笙道:“师伯啊,你的面具怎么不戴了?”
      柳幕笙道:“怎么,我不戴面具你分不清哪个是你师父了?”
      景霁嘿嘿笑道:“那哪能啊,我师父多英俊不凡啊,我认不得自己也不能认不得我师父啊。”
      柳幕笙天生异瞳,仔细看他的眼睛便能将其与柳幕彦区分开,他闻言笑问:“怎么,我就不英俊了?”
      景霁天生会拍马屁,但拍的都是柳幕彦的马屁,闻言立刻从善如流道:“当然不如我师父英俊,我师父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是最厉害的大侠呢。”
      柳幕彦一脸失笑,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骂道:“马屁精,好好说话。”
      “知道了,师父。”景霁正襟危坐,乖乖巧巧的为柳幕彦续上茶。
      柳幕笙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叹一声道:“我与幕彦长的太相似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我们的关系,几位长老一直怀疑我并非真正的传人,因此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柳幕彦是我的弟弟,否则他们一定会拨乱反正,至少在这之前我也以为幕彦才是传人。”
      小二上完了菜,临走见柳幕彦与柳幕笙长得一模一样,不禁多看了两眼。
      柳幕笙冷冷一笑:“看什么?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小二灰溜溜的跑了,捏着赏银的手心满是汗水。
      柳幕彦无奈的摇头,恍然回神发觉景霁与陈道真两人异常安静,抬头看去,就见陈道真撩着袖子正在剥虾,景霁面前的碗里堆满了去了壳的虾仁,他扒着碗里的饭菜吃的满嘴是油。
      柳幕彦气笑了,凉凉道:“景儿,你手断了吗?”
      景霁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说道:“没断啊,好着呢。”
      陈道真翘了翘唇角,伸出手捻走景霁唇角沾着的米粒,若无其事的送进自己嘴里。
      景霁往柳幕彦碗里夹了一个鸡腿,道:“师父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柳幕彦总算有些欣慰,端着碗筷吃了起来。

      再说那店小二拿着银子溜了之后,便去了后院的伙房。
      烧水的正是他婆娘,小二走近她,将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手里的一锭银子。
      那婆娘眼睛一亮,惊呼道:“哪个客官这么大方,给了你这么多赏钱,拿来放我这儿。”说着一把抢过了银子。
      小二嘀咕两声道:“给你就是了,抢什么抢,我告诉你,那几位客官里,有两个人长的是一模一样,不过你要是碰上了千万别盯着瞧,那人虽然出手大方,但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别惹了人家忌讳到头来自己倒霉。”
      那婆娘摸着银钱,笑呵呵道:“知道知道,我看银子就是了,看什么人,能看出朵花来啊。”
      “你知道就好。”
      两人交谈了几句,一回头见身后站着一个面戴斗笠的男子。
      那男子声音喑哑,语气低沉道:“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店小二倏然站直了身体,与他家婆娘对视一眼,惊慌的退后了两步。
      陆臻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用一旁的茶壶压住,冷声道:“说,还有谁?”
      “一共、一共来了四个人。”
      “只有四个?”陆臻皱眉道,“还有两个人长什么模样?”
      店小二看了眼银票,回忆一番道:“其中一个男子三十出头的模样,穿着黑衣气度不凡,他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至于长相,小的说不上来,十分英俊但看得人瘆的慌。”
      陆臻心下疑惑不解,药仙谷女弟子为多,三十出头的男弟子寥寥无几,没有哪个和这店小二所说相似,“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圆脸大眼睛十分可爱,我听其中一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喊他......什么景、景什么呢?”小二挠了挠头,抬着眼思索。
      “是小景和陈道真!”陆臻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他们四个竟然在一起......”
      店小二回过神来,一低头却发现那戴着斗笠的男子已经消失不见,“哎,人呢?”
      “还管什么人,快把银票收起来!”

      月上树梢,微黄的月光洒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上,围墙的砖瓦上趴着一只黑色的野猫,时而抬起眼瞄两眼院子里的情景。
      盛夏将至,天气渐渐炎热起来,景霁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剑,脸上便沁出了汗水。
      陈道真离开片刻,将九天剑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景霁眼珠子转了转,收起天蚕玉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靠近九天剑。
      他刚伸出手,还未触碰到剑鞘,九天剑猛的颤动起来,将他的手弹了出去。
      景霁气得不行,明明陈道真在的时候,这把剑就跟死物一般,别说是摸摸,就是拔出剑来练剑也与普通的剑别无二致,陈道真一不在,这剑倒是有了灵性一般,谁都碰不得。
      简直就是把阳奉阴违的剑!
      景霁气的鼓起腮帮子,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转过身去却见站在他面前的竟是陆臻。
      “大师兄。”景霁疑惑的看着他喃喃道。
      陆臻激动的难以自制,他明明知道自己应该避开他们,却偏偏仍想再见景霁一面。奈何景霁几乎与陈道真形影不离,要等他落单实在是太难了。
      “小景,跟我走吧。”
      景霁摇了摇头道:“大师兄,你去跟师父认个错吧,师父这么疼我们,他不会真的生你气,到时候你跟师父回羲山派,就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陆臻抿了抿唇,声音倏然冷了下来:“我陆臻虽然一事无成,但这点骨气还是有的,既然做出了欺师灭祖之事,就不会再回头。”
      景霁脸色发白,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十几年风雨变迁,经历了许多兴衰胜败。而于他来说,北山崖的六年与世隔绝,幻海秘境的五年一梦春秋,他们师兄弟之间何以至此,他始终想不明白。
      幼时追逐打闹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但一回神,却已是黄粱昨夜梦。
      “小景,等我练成了毒功,便再也没有人可以近我身,你跟我走,你留在陈道真身边只会更危险,你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我可以照顾你。”陆臻上前一步,一把按住了景霁的肩膀。
      景霁拧着眉,慢吞吞的说道:“大师兄,我留在陈道真身边,跟他武功高强没有半点关系,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他,不管他是不是天下第一,就算他只是一个卖包子的,我也爱他。我现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照顾,趁现在没有任何人伤亡,一切还来得及,你去向师父请罪吧。”
      陆臻对景霁后面的话充耳不闻,只反反复复道:“你胡说,陈道真是个男人,若非他武功高强,你怎么会喜欢他。”
      景霁疲惫的撇过头,不想再与陆臻争辩。
      “我才是天下第一,我是天下第一,小景,你看着我,我是大师兄啊,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我吗?”陆臻摇晃着他的肩膀,激动道,“我看看我,我有哪里比不上陈道真。”
      “你大概是忘记我在平山崖对你说过的话了。”陈道真蓦然出现在转角处,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陆臻紧握双拳,阴狠的望着陈道真,仿佛一只暴怒的野兽,随时随地准备向着猎物扑去。
      陈道真轻蔑的笑了起来,云淡风轻道:“你要是不记得,我就再说一遍。”
      陆臻愤然而起,朝着陈道真打了过去。
      陈道真嗤笑一声,反手接下他的攻势。
      陆臻的武功虽然比不上陈道真,但他集各家之长,钻研数年,如今竟有几分石破天惊的邪佞。
      两人交手了几十个回合,陈道真已然无心与他缠斗,正欲一掌击退他,柳幕彦与柳幕笙听见动静赶了过来。
      “陈道真!手下留情!”柳幕彦脱口而出道。
      陈道真思前顾后,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柳幕彦起分歧,他正准备收手,哪知陆臻掏出一把粉末,直直的朝着他的面门扔去。
      “小心!”景霁一把扑了过去,将陈道真挡在身后。
      “景儿!”陈道真阴沉着脸,“我不知道躲吗?谁要你多管闲事?”
      景霁满脸都是白色粉末,他委屈的不行,吸了吸鼻子喊了声:“师伯。”
      柳幕笙嗅了嗅鼻子,道:“张嘴。”
      他往景霁嘴里塞了一粒药丸,道:“回去洗洗脸就好,不过是寻常药粉罢了。”
      柳幕彦定定的看着陆臻,走到他面前一眼不眨的望着他的眼睛。
      “师父。”陆臻喊了一声便垂下了眼。
      柳幕彦抬手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巴掌,恨其不争道:“为师哪里对不起你,从把你捡回来哪一天起,我对你悉心教导,把你当成下一任掌门培养,哪怕是犯了错,我哪一次重罚过你,你告诉为师,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陆臻被扇的撇过头去,他转过脸看着柳幕彦,自嘲般的笑道:“我自小勤奋练武,以守护羲山派为己任,小心照料师弟们,我做了一个大师兄应该做的所有事情,我自认为武功高强出类拔萃,将来接任羲山派可以将其发扬光大,可事实上呢,等我去了武林大会我才明白,我根本就是个废物,别说陈道真,我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辈都比不上。”
      柳幕彦眼含泪光,失望道:“你的意思是怪为师对你寄予厚望,反而让你走上了歪路。”
      陆臻苦笑:“天意难违,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从我决心向你下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从此再也不是羲山派的弟子。”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成全你。”柳幕彦愤怒的转过身去,对着苍天道,“我柳幕彦在此立誓,自此与陆臻断绝师徒关系,从今往后陆少侠与我羲山派再无瓜葛,生死无关!”
      “大师兄,你快向师父道个歉啊。”景霁满脸白色的粉尘,他擦了擦脸着急道,“师父,大师兄只是一时冲动,你听他解释。”
      柳幕彦冷笑道:“我柳幕彦一生随性不羁,但一字千金,说过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再无收回的可能,我与陆少侠自此恩断义绝!”
      陆臻面色一怔,他喘着气拔高音量道:“好,柳掌门说话算话,我可以走,但我要带小景一起走。”
      柳幕彦转身看着他,冷声道:“景霁是我羲山派弟子,从此与你再无牵连,你想带他走,凭你是谁?”
      陈道真一言不发,他微微的翘起唇角,眼神轻蔑而讽刺。
      陆臻如今毫无底气,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景霁身上。
      他走上前,看着景霁的眼睛道:“小景,跟我走好吗?我们可以隐居山野,像小时候那样永远在一起。”
      景霁眼圈发红,眼中氤氲着湿气,他摇着头道:“大师兄,哪怕没有陈道真,我也不会跟你走,你和师父之间,我始终站在他那一边。”
      陆臻身形一颤,“如果没有师父,只有我和陈道真呢?”
      景霁垂下头低声道:“我自小便喜欢陈师兄,心心念念的想和他在一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大师兄,其实你并不是喜欢我,你只是习惯了什么都是第一,不管是武功还是人情。”
      陆臻无声的笑了起来,他转身缓缓朝外走去,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等一等。”柳幕笙走上前拦住他,将一个瓷瓶放进他手中,缓缓道:“这药可以治你的毒伤,但服下之后你的毒功尽散,一切归元。”
      陆臻紧紧捏着拳,低垂着头离去。
      柳幕笙瞟了柳幕彦一眼,惆怅道:“这件事都要怪我当日心机作祟。”
      “这件事与你无关,他心中若是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他。”
      众人不欢而散,景霁心情复杂的回了房间。
      景霁擦干净脸钻进被子里,可怜兮兮的靠在陈道真怀里。
      陈道真摸摸他的脑袋,叹气道:“别想了,睡吧。”
      “等师父气消了,我再把大师兄找回来吧。”
      陈道真蹙了蹙眉,随即笑着说道:“陆臻被首席弟子的身份束缚才会走上这条歪路,此次他脱离羲山派重新来过说不定能有一番作为,与其强求他留下,倒不如给他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
      景霁叹了口气:“三师弟如今还伤着,等师父知道是大师兄下的手,恐怕到时候大师兄就更回不来了,陈师兄你说的有道理,等过段时间师父消了气再说吧。”
      陈道真得偿所愿的挑起了唇。
      景霁挠了挠脸,凑过去道:“陈师兄,你看看我脸上是不是有疙瘩,我脸痒得很。”
      陈道真凑近些果真看到一个个小红点,“柳谷主刚才便说了是会有些痒,明日就好了。”
      景霁愤愤道:“他没说痒的这么厉害啊。”
      陈道真哑然失笑,低头亲了亲怀里忿忿不平的青年,哄着他道:“宝贝乖,来,让我亲几口就不痒了。”
      两人抱在一起笑着说了会儿话,景霁迷迷糊糊忘记脸上的红点,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翌日四人继续赶路,柳幕彦依旧笑语盈盈,仿佛昨夜之事只是一场梦罢了,景霁不敢戳他的伤口,便只字不提,也不再惹他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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