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月之纱1》端木远

2、Chapter2

　　傍晚，“悸洛豪宅”内的电话响起。
　　“喂，已经到了，嗯。”欧管家挂下电话，往大门口走去。
　　欧管家站在大门前，一辆黑色的林肯房车在他面前停下，一个高贵、有气质的女人从车内下来，她就像她手指上的那只蓝宝石戒指一样，，美的闪耀照人，而那高贵的气质，优雅端庄的容貌更是把她托到了古代女皇的位置，但是，她的确是当之无愧，她是整个悸洛家族的女皇——悸洛叶。
　　欧管家迎了上去，笑容里满是敬意：“欢迎夫人回家。”
　　悸洛叶目无焦点地往屋里走，深厚跟着的是她的助理石岩，欧管家和几个女佣紧随其后。
　　“夫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欧管家说道。
　　悸洛野坐下，拿起刀叉，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身后站着的欧管家，“少爷，还有裴小姐呢？”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裴月纱从楼上下来，走进餐厅。
　　“夫人！”她惊讶地叫了一声，瞪大了一双美眸。
　　“不用那么惊讶，坐下吃饭吧。”悸洛叶亲切地对她微笑，不知为什么，她很喜欢这个女孩，因为那场车祸，她让她住在家里。
　　裴月纱乖乖地坐下，边吃心里开始不安，如果夫人知道她和少爷的事情怎么办？她会不会把她赶出去，虽然，她知道夫人喜欢她，但是，对于像她这样来历不明的女孩怎么可以待在悸洛冰的身边呢？
　　“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车祸的伤痊愈了吗？”悸洛叶关切的问她。
　　“恩，痊愈了，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谢夫人关心。”裴月纱有规矩地回答，很拘谨，僵硬的身子轻微颤抖。
　　悸洛叶点点头，又问：“月纱，可不可以告诉我，在车祸之前，你来自哪里，为什么你身上会有那么多伤？”
　　裴月纱惊怔，她该如何回答这个她已躲避许久，不敢面对的话题？
　　悸洛叶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车祸那天，她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她也依旧沉默，“月纱，你应该知道像悸洛家族这样的规模企业，作为女主人，我是不会放心让一个来历不名的人住在这里，可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你就让我很怜惜，所以，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你的一切。”悸洛叶含着淡漠而亲切迷人的笑容问她。
　　怎么办？她该怎么回答？裴月纱狰狞地抿着嘴，心里翻起一阵旋涡，难道告诉夫人，她的母亲在她十岁那年跟别人跑了，还在路上发生了车祸？告诉她，她的父亲是个醉生梦死的酒鬼？
　　不，她说不出来，她不想再提去那段过去。
　　“少爷，”欧管家的一声低唤，打破了僵局。
　　裴月纱和悸洛冰一齐抬头，悸洛冰已经站在餐厅门口，阴沉着一张俊美的脸，他此刻的出现，让裴月纱一阵欣喜。
　　可高兴的人也许只有她。
　　悸洛冰阴霾的眼神若隐若现的定格在悸洛叶身上，而她，也恢复了如同处理业务时的严肃，空气中似乎有一块被凝结了，这种局面对于悸洛家的人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呃、、、、、、少爷，请过来进餐吧！夫人和裴小姐正在等您呢！“管家往往都是封杀这对母子之间僵局的人。
　　“不用，我已经出过了。“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就走开。
　　“站住！”悸洛叶叫住了他，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裴月纱坐着，扭过头看他们，她觉得奇怪，在她眼里的悸洛冰是个霸道、蛮横，只想占有她的浑身充满铜臭味的富家少爷，而对他的母亲，为什么会有那样冷漠的眼神和冰冷的口吻？
　　“我在纽约那么久没见你，怎么都没人告诉我你变的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悸洛叶严肃的质问他，这就是她对待他的方式，她可以对任何人放松，除了他，因为他是整个“悸洛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是她的儿子。
　　悸洛冰斜昵着眼睛看她。
　　“礼貌？”他冷哼了一声，反问她：“谁教过我礼貌？我用礼貌来对谁？对待一个常年不在家，只逗留于事业，一回家就只会教训我的人？”
　　“啪！”
　　一记耳光重重的落在他脸上，他被打侧过身，头发散乱地遮在脸上。
　　她打了他？！裴月纱怔惊的瞪大了眼睛。
　　她的手悬在半空中，微微收了收指尖，掌心麻麻的，还有一些胃痛。她自己都不知道外为什么会打他。
　　“不准你这样跟我说话，我是你的母亲！”
　　悸洛冰抬起头，露出嘲讽的笑容，用优美修长的手指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
　　“最好你也记住，我，是你的儿子。”说完，他走过她身边，往楼上去。
　　悸洛叶气恼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紧握着双拳。
　　裴月纱有些讶异，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那样的他。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石岩接听后，对悸洛叶说：“夫人，会议将在半个小时后开始，并且，结束会议后您将立刻回纽约，机票已经预定好了。”
　　“知道了，现在就回公司开会。”
　　一下子，餐厅就只剩下了裴月纱和女佣。
　　裴月纱大大的呼了口气，“幸好刚才他出现，他、、、、、、”他还好吗？
　　裴月纱站起来。
　　她走近他的房间，房门半敞开着，她走进去，由于没有开灯，她只能在漆黑的空间里隐约地看见他坐在床头上懒散的轮廓。
　　裴月纱倚在墙边，跟他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突然想笑，同样是家庭破裂，为什么他和她的世界如此天差地别？
　　“悸洛财团的公子也不过如此嘛！”她勾着嘴角微笑，也许是他对她太好，在他面前，她总是会变得过分刻薄。
　　“什么意思？”他不明白她的意思，从来没有人用“不过如此”来形容他。
　　“表面嚣张跋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只是一个不完美家庭下被一起的小孩，难道这不可怜吗？”
　　他的瞳孔缩小，她的话重重地穿透了他的心脏，让他惨痛的形象在黑暗中更加明显。
　　安静。
　　黑暗中一片死寂。
　　她突然对这黑暗产生恐惧，他异常的安静让她害怕。
　　“你干嘛不讲话？被我说中了还不敢承认啊？”
　　突然，黑暗中一只修长优美的手朝她伸过来，她被重重地甩到床上，她刚想起来，却被他压在身下。
　　黑暗中，他的眼睛明亮过天上的星星，现在，却离她那么近。
　　她又一次想起身，却又一次被他压下。
　　她发火了，“放开我，你到底要干嘛？”他开始在他身下挣扎、撕打。
　　她突然变得安分，不，是僵硬，嘴里突然多了些什么。
　　他，吻了她？！
　　她反应过来了，却还有些神智不清，只知道他在吻她，只是有些细微的挣扎。
　　她感觉到他的触感，那样明显。
　　冰冰的、、、、、、
　　凉凉的、、、、、、
　　却是那样的凶烈，那样的渴望，夺走了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原有的挣扎。
　　展转着，交集着，虽然，她是那样的被动，月光透过纱窗映在他们的身上。
　　突然间，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不，不可以，她不爱他，她只是在利用他，他不能吻她，也没有资格吻她、、、、、、
　　她开始越来越清醒。
　　“啊！”他发出一阵痛吟。
　　裴月纱借机将他一把推开，慌急地站起身打开了灯。
　　她怒视着他，这，是她的初吻！
　　他的唇片至嘴角流下了被她咬破的鲜血，他却满不在乎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是我的人，却抗拒我的吻？”
　　她冷哼了一声，“我忘了告诉你，我天生就抗拒吻。”
　　她离开了房间。
　　悸洛冰擦赶嘴角的血，打趣的微微扯了扯嘴角。
　　“有意思、、、、、、”
　　、、、、、、
　　“你们不要跟着我，我自己可以回去。”
　　校门口。
　　裴月纱又在对跟着自己的四名大汉怒吼，她讨厌他们每天阴魂不散的跟随。
　　“少爷吩咐过，您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四名大汉同时回答。
　　又是这样的话，不管她说什么，都只听到这重复的一句。
　　裴月纱恼怒的转过身，眼前站立着两名男子。
　　“请问你是裴月纱，裴小姐吗？”
　　裴月纱茫然，“我是，你们、、、、、、”她不认识他们，他们是谁？
　　“我们怀疑你跟裴严被杀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其中一名男子说。
　　裴月纱惊恐地瞪大了眼眸，她不敢相信，裴严死了？！他竟然死了？！难道那天，她真的刺死了他？！.
　　她不敢再想下去，那天的记忆又浮现在她脑海中，她不愿意再重回过去，也许，是她该负责任的时候了。
　　“还，我跟你们回去。”裴月纱面无表情的答应，跟着两名男子离开学校。
　　“赶快通知少爷，裴小姐好像有麻烦。”站在前头的一名大汉命令后面的人。
　　、、、、、、
　　傍晚。
　　警局内的口供室。
　　昏暗的灯光下，裴月纱和那两名警员面对面坐着。
　　“我说了，我并没有想杀他。”裴月纱愤怒地拍打桌面，重复着同一句话。
　　“那你为什么要刺他？裴严还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裴月纱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有想杀他，刺死了他，是不小心。”她没有撒谎，她并没有杀他的念头，虽然她是那么渴望他死。
　　“你认为有谁会相信你是不小心刺他，还连续不小心刺了两刀使他丧命吗？”
　　“我相信！”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是他！
　　裴月纱惊喜的抬头，是他，这画面好熟悉，他又一次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
　　“你又是哪位？”其中一名警员问他。
　　悸洛冰的眼神如轻风般从问他的警员身上掠过，他走过去，拉起裴月纱的手，“我们走。”
　　两名警员拦住了他的去路，“你不能带走她，她现在是这宗命案的嫌疑犯。”
　　悸洛冰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她古怪的看着他，他要怎么带她走？她杀了人是事实。
　　“让他们走”，又冒出一个声音。
　　“陈警官！”，两名警员惊呼，“可是她、、、、、、”
　　“让他们走”，他又重复命令了一遍。
　　两名警员相望一眼，退到了两旁，他拉着她的手离开。
　　她盯着他的背影和牢牢牵着自己的手，为什么他可以把她带出来？
　　“陈警官，为什么放她走，她杀了人。”两名警员问。
　　“那个年轻人，他，是悸洛冰。”
　　“就是悸洛财团的少公子？”他们惊问。
　　“嗯、、、、、、”陈警官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盯着他和她越来越小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
　　黑夜下。
　　别墅的顶楼上。
　　两个身影，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衣衫被风卷卷吹起。
　　裴月纱站在他身后，垂着头，嘴角抿的死紧，她知道，这也许是她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夜了，为什么心里有一阵阵的痛？在这里，她是快乐的，像梦境般快乐的不真切，只是，这种感觉，她从不曾告诉他罢了。
　　“陈警官承诺过这件事情会压下来，事情不会泄露，也不会被媒体报导，你可以放心”，他望着夜色，背对她说。
　　沉默在他和她之间流动。
　　他在等她回应。
　　可是、、、、、、
　　悸洛冰转过身，“你难道就不想解释一下吗？”
　　她看着他，良久、、、、、、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我该走了，”她轻声地说，轻到不想让他听见，便转身想离开。
　　他一把拉过她，拉到自己面前，“走？你要离开？”他问她，心像是被突然绷紧的弦，她要去哪里？离开去哪儿？
　　裴月纱吸了吸鼻尖的酸味，眼睛被浸的发亮，没理由的，她没理由的想哭，“是，我要离开！”
　　他握紧她的肩膀，用力的几乎要将她揉碎，揉碎了，就可以永远被他占有，他让她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两人几乎是紧贴在一起的，都能感受到对方呵出的气体传到彼此的脸上，一阵麻。
　　他死命地盯住她，道：
　　“离开？谁允许了？谁允许你这么做了？你以为悸洛家是什么地方？我又是什么样的人？随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吗？我告诉你，我不许，绝不允许！”他的眼睛里折射出坚决的刚忙，霸道的口气让她生气，也让她心疼。
　　她望着他，眼泪朦胧。
　　“你确定吗？你肯定自己想清楚了？我杀了人，我杀的还是我的亲生父亲，”她挥开他的手臂，“像我这样一个杀人犯，你还能接受吗？我还有资格留在这里吗？”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暴风雨般从她的脸颊滑下，夜风中，她的声音是那么凄凉。
　　“我、、、、、、配不上你！”她放下自尊，在他面前脱去了一直以来伪装着自己的盔甲。
　　他怔住了，她，是这么想的？！
　　他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她害怕了！
　　“没资格，对不对？面对我过去的不堪，你也迟疑了，对不对？”
　　他依旧不吭一声。
　　她的心凉的如一碗冰水，茫然地转身离去。
　　“不对！”他终于说话了。
　　她猛地一惊，双脚钉在了地上。
　　“我不后悔，”他立刻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肩膀，“我喜欢你，是从第一眼见你开始，我喜欢这个人而不是一段过去，就算过去有多不堪又这样？你还是你，是我想要爱一辈子的女孩，我沉默不是因为迟疑，而是开心，你刚才的一句配不上，证明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好温柔的眼神，好温柔的话语，好感动的一份珍惜！
　　她，好想为他奋不顾身，抛开一切！
　　被他感动了，怎么能不感动！
　　这是第一次，有个男人，这样疼惜她，把她捧在手心里疼！
　　“你真的不在乎吗？一点都不在乎吗？”她的眼里含着泪水，却是那样干净透明的望着他。
　　“第二次告诉你，我不在乎！”他又一次告诉她，双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替她擦去眼泪，“以后不准再哭，平时不是很坚强、很无情的样子吗？现在那么反常，会让我很不习惯，知道吗？”
　　她的心上，划过一阵阵波澜。
　　她看着他。
　　也许，换种方式相遇，她会更喜欢他一点，会待他更好一点，只是，他遇到她的时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