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太乙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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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这话，杨戬浑身紧绷了起来，眸光定定的看着哪吒。哪吒自削骨还父割肉还母后，这由莲花重塑身形，不管时光如何流逝，外形便永远定格在人七岁的模样，【身长一丈六尺，面如傅粉，似涂朱，眼睛光运】光从相貌上来论，永远都是最受喜爱，那天真不谙世事的孩童。
可到底不是孩子了。
杨戬微微一闭，再睁开眼，整个人都变得锐利了几分，沉声道：“威灵显圣大将军，我不是替你承担过错，本座是奉命而行。”
猝不及防的听到一声官职，哪吒面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向杨戬，他们昔年同出一门，同为伐纣先锋官，战火里交出来的情谊，又一同上天任职，斩妖除魔，不似兄弟更似亲兄弟。相交几千年了，二哥他从来没有跟他这么重的遇到说过话。
“二哥，你……”
微微视线一转，杨戬不去看人眼中的错愕。这样的表情很容易让他想起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在明知仙凡恋不可为的情况下，依旧不声不响私配凡人，连半点风声都没透出来，让他喜当舅舅，被发现后那样的不可置信。
想不明白他这个兄长怎么不帮她，怎么变得冷酷无情无义。
“昔年你乃顺应天道，那结局如何，自有天来应。你与敖丙之间早已断个清清楚楚。龙族也从未再找过你李家，敖光怨的是天庭，是天道。”杨戬语调冷硬，“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私人恩怨。哪怕去岁敖丙闹个血雨腥风，那也只是怨天不公，两次入话本世界历劫，一次尸首分离，一次轮回往复，差点万劫不复。”
“二哥，我……”哪吒闻言，垂了垂头，“可是那一日，敖丙说的，我……我就想当面道歉。”
“哪吒你若真觉得错了，那便回去领罚吧。私自下凡，该仗一百，罚守山百年。现如今的世间法则，已承受不住神灵真身下界。人类有一句话，自由是律法规定内的自由。同样，修为也是这个道理。若无约束，昔年陆压道君可直接颠覆天庭了。”
“师侄，你这话说的。”太乙真人远远瞧着杨戬冷冰冰的表情，而他疼了多年的徒弟被说的眼红鼻子红的，就忍不住跳了出来，拧着眉头，“哪吒都已经下凡了，就让他们见个面又如何，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下凡，结果就这样回去不成？”
“太乙真人！”杨戬一见人，直接面色都黑了下来，“昆仑十二金仙不得出阵，现人间！”
封神战之后，圣人齐居三十重天，不得下九天。由元始圣人所创的阐教，二代弟子—十二金仙，也居昆仑，无圣人法旨不可出；三代弟子皆在天庭任职，倒是公务之余，可回昆仑。
边说这话，杨戬面色沉沉，施法打结界。他无洪荒大能斩三尸之术，能够元神出窍还活动自如，已属不易。现如今为防结界崩塌，引起社会恐慌，必须动法。可如此一来，就像人的影子一样，他这边一动，本身哪里恐怕就瞒不过去了。
正做着攻略的龙阳缓缓转眸看着忽然“跳舞”的杨戬，眨眨眼。随同而来的保镖们也惊骇了一下，下意识的把龙阳团团围住。
扒开保镖的脑袋，龙阳手指麻溜的点开相机APP，对准就是拍，“哈哈哈，忽然僵尸舞。”
杨戬穿的是很精英范的，一身黑西装，熨帖的笔挺笔挺的，就连领带都一丝不苟的扣着脖颈，像他就觉得卡脖子，很容易联想到混天绫，那缠绕着脑袋的滋味，打死他都不乐意带。哪怕他去见大boss一行，他也是休闲的装扮。本来，他还想给个面子穿西服的，毕竟做了两辈子的爵爷，面圣的礼仪他还是懂的。可是太有阴影啦。
不对想岔路了，就是说杨戬脸好，穿得有正儿八经的，然后居然一言不合就当街跳舞了。不光是他，便是路人都侧目相对，排起小视频了，当街强占C位，出道的牛逼。
“这什么新舞蹈不成？”
“这手势好像在施法有没有？嘛哩嘛哩哄！”
“…………”
龙阳收了手机，面色一青，揪了赶来的张局长发丝，操控着树木应有的水分，一下子周边的空气便有些湿润起来。
张局长：“…………”
“哭啥，给你把霸王防脱买下来！”龙阳说话间甩了甩发丝。在人肉眼看不见的地方，那发丝变成了根系，迅速无比的朝四周扩散开来，寻找着端倪。
“我的头发是龙须，懂吗？操控起来，那就是降雨了呢！你希望局部天气又血雨腥风？”作为龙族，驭水是天生之技，但凡有水处，皆可施法。张局长原形是颗小白杨啊，树根不缺水。哪怕路人闻见了，那也是带着草木清香气的，总比雾霭好。
说话间，龙阳还抬手摸了摸自己头发。他昨日去见领导，虽然衣服有些随便可是发型做得可认真了。头可断，发型不能乱。没有龙筋了，龙须须必须要漂漂亮亮的。
“别哭啦，再给你买核桃补一补。”
“多谢龙君体恤，是……”张局长正硬着头皮憋话，就听得一声的怒喝：“小桃红竟敢背主偷汉子，走！抓、奸去！”
张局长一行人恍恍惚惚看着眼前的龙影一闪，脑中空白了一瞬。张局长率先回过了神，安排属下解决这诡异的跳舞真君，消除舆论，自己忙不迭嗅着自己那水汽，边跟边让总部加派人手。
得亏他们有先见之明，哮天犬还留着！
这狗必须留他们非管局！
否则找不到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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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阳前来，不光杨戬，便是太乙真人和哪吒都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浓浓血腥气，当下师徒两互相对视了一眼，下意识的紧绷起身形来。
太乙真人看着杨戬身形一闪，挡住哪吒身影，眉头一挑，愈发有数来着何人，眯着眼看着现身站定的龙阳。瞧着龙身上萦绕的那淡淡的一抹功德金光，太乙真人眼角余光看了眼杨戬，只觉心中愈发有数，面上不由带着一分喜色。
万万没想到杨戬师侄效率如此之高。要知道，杨戬奉命下凡，就是为龙阳积攒功德而来的。
天庭之所以为让杨戬下凡，也正因为人的身份还是他们阐教第三代的大弟子。正所谓打了小的来老的，这杨戬身为师兄为师弟帮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龙阳现如今已得阐教恩抚，应见好就收。他们师徒再道歉，补全了龙的颜面，也就算彻底告别了过往。省得再因龙族一闹，各种流言蜚语叽叽歪歪的。
一想，太乙真人面上扬起了笑容，上前一步，语调带着柔和，开口不急不缓道：“东海三太子，贫道乃太乙真人。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昔年恩恩怨怨我等各有各的立场。现如今你们都各获生机，不妨就此化干戈为玉帛。贫道略备薄礼，恭喜龙阳你新生之喜。”
此话一出，杨戬敏感的察觉空气中的血腥气又浓了一分，视线飞快看了眼带着一丝笃定之色的太乙真人，心中咯噔了一声。他原以为道歉而已，便没有开口阻拦。可万万没想到，没想到他师叔道歉也能够道出一股高高在上出尘之气来。当然，也许在他的眼里，他能够这样低声下气的态度已算难得了。
杨戬一时间情绪复杂无比，下意识看了一眼龙阳，瞧着人面色阴沉，就连原本艳阳高照的天也渐渐黑云密布，不由得愈发身形紧绷起来，转身看向了师徒两。
见状，龙阳冷冷剐了一眼杨戬，而后仿若审视商品一样打量了眼开口说话的太乙真人。哪怕人样貌俊美，道袍在身，浑身透着一股嫡仙之气，但他压根不想给人好脸色。就这种气质，连他道长爹都不如！
虽然《红楼梦》描绘的，他道长爹死相很惨，但是在他贾珍眼里，他道长爹是那样的翩翩贵公子哥，哪怕因为废太子之事避祸入道，可身上也透着一股宁折不屈的傲然来。随着他们贾家最后的顶梁柱贾代善去世，太上皇渐渐老去，他爹被喂了福、寿、膏，发现上、瘾不能控后，选择了自杀。
他还记得父亲出家的时候说，他以炼丹之名，但却是要学那些方士提炼出弹、药。若是成功，可保他，保贾家三代的富贵。
可是……
不经意间想起了往事，龙阳眼眶瞬间红肿起来，浑身戾气萦绕，嗤笑连连的看向太乙真人，鄙夷：“傻叉！本座让你死个明白！本座两世为人，你知道什么见得最多吗？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傻逼权贵！”
“龙阳，贫道好好跟你说话，你何故如此无礼？”太乙真人眉头拧了拧，将正要开口说话的徒弟拦下，面色不虞的看向龙阳，“我与你父都算长辈，最基本的……”
“你驴脸不知道脸厚？”龙阳冷声截断了太乙真人的话语，声音透着一股冷静，一字一顿，字字泣血：“很不巧，本座的太师爹也这么想过，还这么对包拯，觉得包拯大题小做，不是还没死吗？既然刺杀未遂而已，那我庞昱就不用死！至于陈州贪污，拿仆从推出定罪就好了，反正庞昱是庞家独子，会缺这么点钱花吗？庞家的家产三辈子都花不完。”
“连我皇帝姐夫都被太师爹说服了。不管过程如何，特赦的圣旨颁了。”
说完这话，龙阳眯着眼斜睨了眼看起来粉妆玉琢可爱至极的孩童，手狠狠的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声音克制不住带着一丝的颤抖与内疚：“最后的结局，你知道吗？”
哪吒迎着逐渐而来，弯腰下、身，与他对视的眼眸，看着龙阳眼里那布满的血丝，那血色一片的模样，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你……”
“龙头铡了，尸首分离，就这样……”说话间，龙阳直接把自己的龙头拿了下来，刹那间头颅迸发出鲜血，四下飞溅。
有些热血直接溅到了哪吒的脸上，感受着那一股的温热，嗅着耳畔浓郁的血腥气，哪吒有些茫然的抬眸，愣愣的直盯着龙阳。多年征战，他不是没有受过伤，也不是没有被敌人的血液溅过，甚至他昔年自己断绝父母关系时，那血也流了一地，那疼痛钻入了骨髓之中。可那种疼痛，到底是短暂的。
此刻，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浑身就像被钝刀子磨过一般，这样的心情让他格外的茫然无措。
太乙真人见此怒不可遏，拂尘一挥，“岂有此理！龙阳，贫道……”
龙阳提留着自己的脑袋高高一扬起，眼睛俯瞰着太乙真人，嘴巴一张一合： “我太师爹最后也死了，我庞家最后死光光了。”
“那又如何！话本世界的事，你要心心念念说道何时？”
哪怕头颅高高在上，这一幕在他人眼中没准诡异至极，但是太乙真人却是越看越气，不满的甩了甩袖子，不满的质问了一句。
边说，掏出手绢小心翼翼的给有些愣怔的哪吒擦脸，太乙真人眸光带着一丝的怜惜，随后却是忿忿不平，厉声喝道：“哪吒本来就是主杀伐！顺应天命而行，当年若非有贫道，那不也早就一命抵一命。你们龙族现如今得势又翻旧账，闹得天庭风风雨雨，哪吒饱受流言。现如今你还拿话本世界说事，哪怕说到天道跟前，贫道也要论个理！”
龙阳将龙首慢慢放回脖颈上，抬起手指添了舔指尖上被溅到的血液，狞笑了一声，整个人恍若鬼魅，但看向师徒两时候，神色忽然就平静了下来，漫不经心的嗤笑了一声，“不与傻瓜论长短。”
他都尚且吸取经验教训，哪怕没有记忆，当贾珍的时候，却是从骨子里抗拒着为官。否则他只有祖传的虚职不成？现如今记忆融合，他其他不说，光是一年前那一场“闹”，他比任何人都懂借势狐假虎威，都得分寸。
“你们不配本座动手。”龙阳说话间看了眼匆匆赶来的非管局一行，“小张，把这两偷渡客上交国家。天庭撸完朝阐教撸，送上门的小肥羊撸秃了为止。”
非管局一行：“…………”
在场的三人：“…………”
察觉不对赶来的孔宣惊讶的转眸看了眼陆压，“他他他……他脑子挺正常的啊。”
陆压定定的看了眼脖颈，衣服上还沾着血迹的龙阳，眼眸闪过一抹阴霾，“他正常，我不正常。”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太乙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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