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喜欢，从右到左（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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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快临近中午的时候，禾和跟在同事田甜后面走进会议室。现在是一周的例会时间，然而实际上，这个公司每天都有奇奇怪怪的例会。
禾和撑着下巴看着刘雁雁在小黑板上写写画画，不禁联想到高中时期盘着发穿着套裙的教导处主任。
这女人啊，一到三十几岁还单身的话，稍有心理素质不够好的，就容易流露出变态兮兮的味道。
“你说她今天指桑骂槐的是谁？”田甜拿笔点了点她的手指头，小声说。
禾和心里很郁闷，但还是将就那支点她的笔，指了指自己。不巧，这个动作正好落在刘雁雁的眼里。
“禾和，我刚才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嗯。”
“你呢，田甜？”
“听明白了。”
“好，下次开会的时候我希望每个人都集中精力，我们公司不需要吃闲饭的人。”
谁不知道这公司吃闲饭的人只有你。
这句话大概是除了刘雁雁以外所有人的内心OS。
“今天都周三了，周五就让你交，你能搞得定吗？”一散会，田甜就凑过来问禾和。
禾和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说：“搞不搞得定都得搞定。”
“每个分类下一百个案例呢！”
“这不是因为她疯了，所以非要把我也搞疯吗？”禾和苦笑着，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上，打开文档。
商务部的神婆程心怡也对田甜说：“这女的就是单纯为了折磨人，她有快感。你看禾和那个网站调研都做多少遍了？一遍遍写，一遍遍让她改，还每次都挑标点符号的问题。这不是心理变态还能是什么？”
“神婆你赶紧给她推个盘，看看这妖孽几时消失。”田甜寄希望于程心怡，就因为心怡她什么都懂，还曾靠精通塔罗牌赚得满盆金。而神婆这一称号也因此在整个公司传开来。
神婆大手一挥，正经道：“邪不压正，但我觉得你的旅游达人调研也快到限期了。”
晴天霹雳，正中田甜脑门中央。一时间，办公室里只有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像是控诉，不甘，又像是情绪在发泄。
下班点在大家的忙碌中无声无息地到来了。田甜和神婆已经背好包准备走，招呼禾和时，她依旧噼里啪啦敲着键盘，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这是要奋战到底了？”
“你们先走吧，我明天有事儿要请假，今天必须做完。”明天是台里为新栏目挑人的时间，鹿桐桐已经把该通的关系都通好了。禾和只要过去之后发挥正常，就应该能留下。所以，她今晚就是不睡，也得把这该死的调研完成。这样，明天才好理直气壮地请假。
一个人工作到凌晨两点，禾和饿得肚子就跟独奏一样。可是吃完宵夜，她忽然失去了做任何事的力气。
她不想写调研，不想一遍遍改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不想再在这个办公室待下去，她甚至都不想来上班。
微信对话框忽然有人找，禾和蹭过去点开，是鹿桐桐。她发来一张照片以及一句话：知道你熬夜加班，姐们儿给你加油打气！
这照片还是当初禾和发给她的，岑蕴然站在树荫下，阳光透过树缝，落在他的三分之二的侧脸，还有他的长睫毛上。
说来也巧，拍到这张照片正好是禾和去学校报名的那天，也是和岑蕴然在机场初遇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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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临的天气就像女人的脾气，变得跟翻书一样快。禾和前一秒还撑着雨伞，后一秒天空就放晴了。晒得她直报怨自己怎么就傻得忘记涂防晒霜。陌生的校园里满是行李箱移动时摩擦地面的声音，合着嘈杂的蝉鸣，刺耳得令人心烦。
禾和的方向感接近于零，等她好不容易忙完报名的事情后，已经累得快脱水了。手里捏着一张纸，上面是她的宿舍楼和宿舍号。可是她现在一点儿要去找的心思都没有，只想赶紧有个阴凉地可以坐下喘口气，至于她还穿着短裙这件事她已经懒得顾了。
这一歇就是半个小时，也正到了午饭的点儿。前面一群报名的学生也陆陆续续散开，忙碌的学长学姐们也开始归置材料，准备下午再战。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禾和看见了对面树荫下站着的岑蕴然。他的胸前挂着一块牌子，像是写着什么职位，只是她有些近视，压根儿看不清。
岑蕴然并没有发现有人在看他，还在认真地给大一新生解释着什么。禾和也就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定格下这一刹那。新生离开，岑蕴然却没有走，还是他身边站着的另一个男生发现了禾和。
禾和傻愣愣地举着手机，看着岑蕴然一步步向她靠近。
“同学，你也是大一的吗？”男生问她。
禾和回过神来，点点头，手也缩到后背藏着，顺便退回手机主页。
“已经报过名了吗？”这会说话的是岑蕴然。
禾和看他澄净的眼神，就猜到，这人应该是还没有记住她。她把自己的宿舍地址递到他眼前，说：“都办好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
男生也凑过来瞄了一眼，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听见岑蕴然对他说：“你过去吧，我先带她过去。”
于是，禾和的行李箱到了岑蕴然手里，她保持着半米的距离，跟在他身边。其实她很想提一提昨天在机场的事，但又怕他真的用看陌生人的目光打量她。她心里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生改变。
岑蕴然这两天接待了很多学弟学妹，但无疑，禾和是他接到的人中最安静，也是最奇怪的一个。她悄悄看他，他知道；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也落在他眼中。但奇怪的是，这个女孩子并不让他觉得反感，只是这样的沉默会有一些尴尬。况且，她的宿舍在学校新修的那块地方，离这儿差不多还要走上十来分钟。
“我叫岑蕴然，是大四的学生。”
“哦，你好。”
“没有家人送你来吗？”
“没有。”
“文学院还是理学院的？”
“文学院。”
……
几组对话下来，岑蕴然努力找的话题也用光了。而禾和给他留下的印象也就四个字——不善言辞。
学校管得很严，没有非常特殊的情况，男生是绝对不可以进女生宿舍的。但这两天新生报道，这条规定就暂时作废了。可是禾和还没有厚脸皮到让岑蕴然送她到宿舍里面，虽然她不知道的是，岑蕴然本身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谢谢师兄，今天麻烦你了。”
“不客气。”岑蕴然把胸前的牌子翻给她看，说，“这几天要有什么问题要询问，看见带这种牌子的学生就行，都是学生会的。”
学生会副主席，岑蕴然。
禾和把牌子上的字默念一遍。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头，又到了声谢。
广播恰巧在这个时候响起，从中流淌出一道慵懒又富有质感的男声。岑蕴然走得越来越远，不知怎地，禾和像是全身血液都在一瞬间沸腾般忽然就朝他背影喊了两句师兄，大声问：“广播里的这个录音是你，对吗？”
办公室的小灯泡“砰”的一声灭了一个，回忆戛然而止。
禾和右键保存照片到桌面，振作精神，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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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刘雁雁的钥匙声给吓醒的。
调研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就修改好了，但禾和太困了，将就着趴在桌上就睡着了。刘雁雁走到大办公室来的时候，禾和刚刚打印出来。热腾腾的纸交到她手中，禾和肚子里正打着要请假的腹稿。
台里的面试是在十点，现在不到八点钟，她正好能赶过去。可是刘雁雁一如既往只是将调研粗略浏览了一遍，就说：“还得再完善，我那天讲的你没有听明白吗？”
“明白的。”
“那你再改改，起码要再增加一倍的案例，中午之前交给我。”
“可是......”
“有问题？”刘雁雁明显语气不爽起来。
“我想请假。”禾和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说着。
“不行！”刘雁雁果断拒绝，“你的本职工作都没有做好，不能请假。”
“可是刘总，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我只需要离开几个小时，今天下班之前我一定把调研交给您。”禾和有些急红眼，语速也不自觉加快。
“既然这样，你把调研完成了我就允许你下午请假。”刘雁雁不容她再多说，直接回了自己办公室。
禾和胆子小，读书的时候没有干过一件出格事儿。没有领导批准，她根本不敢离开。委屈的眼泪忽然就滚下来，一颗接着一颗。就连给鹿桐桐发微信时，眼前都是模糊的。
我来不了了。
这几个字发出去的时候，禾和感觉心都空了一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喜欢，从右到左（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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