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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Fog is not fog 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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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阿密长年四季如春,比斯坎海湾携来的风也总是带着暖暖的湿意。
“Billy,什么是爱?”
“爱是……爱是长久的相伴,是……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快乐,沮丧,悲哀时你第一个想要告诉给某个人,向他倾诉,与他分享,不离不弃。”
噗嗤……
“你笑什么?”
摩兰奇摸了摸鼻梁,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好像自己问的问题非常搞笑,他瞄着比利的侧脸,唉声叹气道,“抱歉,因为我觉这个问题本身就是纯属扯蛋。”
比利翻了个优雅的白眼,离开冒着冷风的窗台。
亏他看着独自站在窗口前的摩兰奇,于心不忍之下特意跑过来跟他聊天,想跟一肚子马经的摩兰奇大少爷探讨人生,他大概是出门的时候脑袋让门给挤了。
“您对令兄的旷世情怀我们这些俗人是永远无法比拟的,你干嘛不跟他去讨论?”
摩兰奇一脸的苦大仇深,“如果我和他讨论这些,估计我小半辈子时间都得骑在马背上绕圈圈了。”
比利吃惊不小,“看来令兄给你下的迷魂药已经过期了,挺好。”
“哎……”摩兰奇又一声长叹。
“摩兰奇少爷,说实话,您多愁善感的挺没道理,毕竟无论走到哪他都是你亲哥哥,这份血缘谁也抹煞不了。”
摩兰奇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对埃迪……并不完全是你们想的那样的。”看到比利犹疑的表情他继续说道,“呵呵,怎么说呢!我很爱他,这点没错,我们俩可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心有灵犀着呢!从小到大……都是他在保护我,真的,别惊讶,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鼓励我,他从来不会说……‘摩兰奇你是个笨蛋’,‘摩兰奇这件事你做错了’,而且他总是有办法让两个老头子对我不要太苛刻,尽量成全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没错,做为沃森家的当家我得承担很多事,在外人眼里我也不算是个太没用的草包,可我知道……在这些事的背后埃迪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他一直在为我着想,为我铺路,包括他去意大利……也是为了我,其实我挺后悔的……当初他洗澡的时候我真不该冲进去。”
他用懊恼的神情注视着比利,而比利正要感叹“摩兰奇少爷,您终于能认清自己的感情,打算回归到正常路线了”,摩兰奇却抹了一把脸,咬着牙悔恨说道,“我就应该偷偷看的,只要一直偷偷地看不就好了吗,你说是不是,Billy?”
比利张了张嘴,哑然了半晌,实在猜不出这位大少爷所要表达的主题,而且自认对他那一套马经理论确实招架不住,才回道,“这个想法……呃,先让我……回去想想,拜拜。”
他转身欲走,看到摩兰奇背对着他扬了扬手,随即一脸垂丧地叹道,“走吧,走吧,回到你那只老家鸟儿的翅膀底下去吧!哎……小鸟儿有食吃了,翅膀也硬了,不要老窝了,要跟别人飞走了……”
比利隐隐约约看到摩兰奇头顶上飘出一朵乌云,电闪雷鸣之下轰得他体无完肤,于是他再一次彻底屈服了。
“好吧,您继续,我洗耳恭听。”
摩兰奇转过头来露出一抹诡异的笑,“爱一个人就要想方设法得到他,这有什么错?什么‘爱他就要成全他’,‘给他自由,给他选择’,我告诉你,说出这种屁话的人最后全都是没人要的傻光棍儿,只有把喜欢的人看住管住攥在自个的手心里你才能创造出机会让他去爱你,否则人都跑了你还谈个狗屁爱情,全都他妈在扯蛋。”
这种观点在本质上没有错,比利完全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辩词,甚至从某个深度上讲,它嚣张地推翻了那些过于唯美且又不符合实际的爱情观,犹如在荒野上自由奔跑的原始生灵,纯朴简单,赤裸真诚,热情而豪放地彰显出它的天然本性。
“所以千万别内疚。”
“什么?”比利微愣。
“人……尤其是男人,其实骨子里都会留存一点斯德哥尔摩症状,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这是本性……”
摩兰奇的话飘荡在寂静的走廊里,飘荡在比利的脑子里,比利从没指望过能从这位大少爷的嘴里听到一句正常人话,可摩兰奇少爷今天就好像被情圣或者什么附身了一样,让他身上窜起了一波波的鸡皮疙瘩。
雷纳德放下手里无聊的资料册,伸手揉弄了一把枕着他肩头的黑发。
“怎么了,从刚才进来就一直不说话。”
比利没作声,他很想说“我想回纽约,哪怕回到King's Castle也行,只是不想再呆在这。”但他只是侧过脸,同样注视起对方的眼,那双蓝色的眸子像极了湛蓝色的深海,令他一次次深陷。
雷纳德揽过他的头,在他额头上浅浅一吻,声音低哑地问道,“是不是陪我呆在这儿很无聊?嗯?”
比利摇了摇头,“和你在一起怎么会无聊,雷纳德,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珍惜得不得了。”
雷纳德哼哼笑着,显然这些话让他很受用,打量着那张细致的小脸过了好一会儿,“那只野猴子今天有点奇怪,你们都聊了什么?”
比利耸着眉,踌躇了片刻,说道,“我总觉得……他们兄弟俩个好像在计划着什么,当然,他们并没有恶意,确实是在全心全力地帮助我们,摩兰奇少爷这个人粗中有细人很真诚,但他哥哥……”他撇了撇嘴,“我说不好,只是感觉他好像就站在我们每个人背后,不声不响的,有种……被注视着的……错觉。”
雷纳德点点头,“你到是挺敏锐的,不过你放心,无论他们计划了什么,都不能把你算计在里边,明白吗宝贝儿。”
“我知道的,雷纳德,我不担心,和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担心过……”比利小声轻喃说道,抿紧的嘴唇在灯光发出盈盈的光泽。
雷纳德用拇指轻揉着那两片唇瓣,眼神温情地盯着,慢慢地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然后他顺其自然地低下头轻啄起了他的唇角,再一点点贴近那诱人的红唇,用舌翘开一条缝一路追逐。
可能是两个人之前一直被默里安神经质的警告约束着,连纯粹的唇舌纠缠都能激起身体和灵魂上本能的振荡。
“妈的!”
比利听到雷纳德含糊不清地暴了句粗口,随即就被按倒在了床上。
“等……等一下……雷纳德……停……”
比利强行推开雷纳德的肩膀,可嘴唇依然被含在对方嘴里,不依不饶地用牙齿轻轻来回提拉着,等到他终于喘过口气,雷纳德已经继续向下吻到了他的脖子,贴身的休闲T恤被卷到胸口上,两只稍带薄茧的手掌正分别游移到了他的胸膛和腰间。
“喂……停一下,默里安医生说……”
“去他的……”雷纳德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有点火大,他可不完全相信默里安那一套危言耸听的说辞,纵使他目前确实有点心慌气喘,可那也不代表他连自己“性”福这点事都办不成,“听着宝贝儿,那家伙可能连跟自己的手都没试过,他的话不能信。”他继续灌迷魂汤。
比利忍不住嗤笑,一只手仍挡在雷纳德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了自己的腰带。“别,咱们现在可是在医院,摩兰奇就在门外边,其他人也会随时进来……”他气喘嘘嘘地说道,尽管他也想要,天哪,箭就在弦上了,可理智还在。
雷纳德咬着牙闭上眼忍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体的某处在狂野地叫嚣,因为无法发泄出去正火气乱窜,“卡罗桑妮一般情况下不会来,埃德蒙多去了纽约,现在……就剩下门口那只傻猴子了。”
“埃德蒙多去了纽约?”比利一愣。
“对,今天上午。”雷纳德急急回应。
“那摩兰奇……”哦,比利突然间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
在他的印象里摩兰奇这个人总喜欢把情绪表露在外,但其实当他身处在大局中时他更明白什么是对错,需要他隐忍时,他又总是适时地让自己装傻,独自饮痛。
这是一种气度,是容人的雅量,更是一种成长。
比利眼神朦胧地盯着白色的屋顶,一边揣测着摩兰奇的内心,一边任由着雷纳德的摆弄。
“你在走神,宝贝儿!看着我,看着我宝贝儿!”
比利这时才发现,雷纳德的眼眸蓝得已经成了深不见底的泥潭,透着浓浓的情·欲,他用一双略粗的手掌正使劲揉捏着自己的臀肉,刺激得自己一阵阵战栗,后背发麻。
奇怪,明明两个人对彼此的身体已经熟悉得如老夫老妻了,可此时此刻依然饥渴如沙漠旅人,这太奇怪了!
“雷纳德……你……你别弄,你身体……还没好……”太舒服了,他不想停下来,但雷纳德的身体才刚刚好起来,他不得不考虑。
雷纳德从他腹部那里抬起头,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思索了一小会儿赞同道,“你说的对宝贝儿,我现在确实……需要克制克制。”他气喘着说完,猛地抬身而起。
感觉身上的重量霍然一下消失了,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比利努力地找回了理智,心情复杂地支起上身,使劲倒吸了口长气,可还没等他收拾好心绪,就听门口传来“咔嗒”的锁门声,雷纳德反身转了回来,一边快步走一边解开病号服上衣的扣子,随手就甩在了沙发上。
“走!”
“去哪?”
比利面对雷纳德宽厚的肩膀和胸膛有些移不开眼,他舔了舔嘴唇。
而雷纳德的行为更让人怀疑他胸口那块纱布到底是不是个障眼法,他真的在不久前才挨了一枪子?因为他几乎是夹着比利的腰走去的卫生间,然后把人举起来安置在了洗漱台上。
“这个角度怎么样,宝贝儿?我觉得……从各方位来讲都不需要我出太多力,你说是不是宝贝儿?”雷纳德觉得现在全身上下哪儿都胀得厉害。
比利简直是哭笑不得,“这样也行?”
雷纳德急不可耐继续褪他的裤子,一脸正经地回道,“我说过,默里安这个白痴只会一种姿势,他的生理课根本就不及格,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比利感受着那双温热的手掌带给他大腿内侧的麻酥触感,餍足一叹,然后猛地勾起双腿把雷纳德的腰圈了起来,搂着他的脖子轻喃道,“当然有问题。”他笑得百花羞惭,令人神魂颠倒,“这里的墙,太薄了。”
雷纳德遽然眯起眼,咬着牙,低喘道,“你这个……小妖精!”
结果这天晚上当摩兰奇终于吸够了冷风,从走廊的窗户边瑟瑟发抖地离开时,才发现自己被另外两个人……给彻底地遗弃了。
“喂,你们俩个,太过份了……”
第二天一早,比利一只脚刚踩进裤腿里,摩兰奇就黑着脸闯进了病房。
“能不能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我就住在隔壁,一个晚上,整整一个晚上我都没睡着。”
比利的脸白一阵红一阵,急忙回头与雷纳德对视。
雷纳德不高兴了,示意比利赶紧把裤子穿上,然后不紧不慢十分镇定地回道,“睡不着您可以去找医生,开点药,大呼小叫治不好失眠。”
“别装蒜,洗澡水放了一夜,以为我是聋的?”
“哦,这么说……摩兰奇少爷这一整晚都呆在厕所里?”
“什么?”摩兰奇眉毛立了起来。
雷纳德怀疑这只野猴子到底长没长脑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两个房间只有卫生间是相挨着的,你听得那么清楚……难道说……你趴在卫生间的墙壁上听了整整一个晚上?”
好吧,这下就尴尬了。
摩兰奇一脸偷鸡不成失把米的苦丧,任他脸皮再厚也不想把自己搭进去供对方取乐。
“开什么玩笑!”他瞪起蓝色的眼睛看向面不改色的雷纳德,却难有说服力,于是决定转移话题,“我只是想给你们俩敲敲警钟,某人最近可是有点不寻常,我倒是想不出那个瘸了腿的变态狂到底还能翻出什么花样,可谁知道呢,狗急了还能跳墙呢,啧啧!”
基于某人羡慕嫉妒恨的悲凉心态,没人会忍心再去指责他的不道德行为,往人伤口上撒盐这种事干多了也会显得特不地道。
但俗话说得好,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摩兰奇的嘴在特定的时候总是跟乌鸦报丧似的灵验,准得出奇,恨得人咬牙切齿。
午后的风吹开了落地的窗纱,雷纳德一脸凝重地挂断了来自得克萨斯州休斯顿的电话,慢慢回过头。
“怎么了?”
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是的,没错。
凯琳……被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