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云中香蕊多》南宫十九

112、顾思琼后记

　　预警：
　　重生设定，润玉单重生，琼妹什么都不知道。
　　大概是看起来是双箭头的单箭头。

　　润玉在顾思琼的身边呆了很久。

　　看她孤身而行，看她风骨不堕，看她言笑晏晏。
　　望她含辛茹苦，望她母子和睦，望她受人爱戴。
　　见她运筹帷幄，见她御批朱笔，见她登临帝位。

　　最后还看她一身潇洒，传位屏翳，从容飞升而去。

　　他在心中恭喜她得偿所愿，却也并非无有遗憾……但润玉却死活想不出自己现在又变成了洞庭湖下的鲤儿的原因。
　　真耶，假耶？虚耶，实耶？

　　但不管怎么说，折腾半天之后润玉都被迫的接受了事实。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虚的也好实的也好，总归他如今正在其中，是真是假其实都不重要。
　　怎么从他亲娘的手里逃过一劫才是重点。

　　拔鳞剜角真的很痛。
　　龙的恢复能力也并非永无止境。

　　伤得太重又得不到治疗，他会死。
　　长久的这样下去，就算没有死……终有一天，他的龙角龙鳞也会在也长不出来，真的如簌离所愿，变成一条鲤鱼。

　　然，这并非是他之所愿。
　　龙的命运啊……游荡世间许久，分明已然看淡一切、却又生出其他执念的前天帝想，真龙自然有真龙的命运，他自然也只会选择真龙的命途。
　　哪怕痛苦的清醒着，也总好过无知无觉的浑浑噩噩。

　　润玉有意为之，事情自然是进行的一切顺利。
　　忍受亲母的折磨，然后寻到时机被天后带走，除了没有真的吃下浮梦丹之外，一切都与从前并无区别。

　　因为有着极高的心境修为打底，所以哪怕是从头再来润玉的修炼速度也很快——等到他找到顾思琼的时候，他已经能够悄悄下凡而不惊动旁人了。

　　无需太多的手段确认，只需一眼润玉便能看出这是他的妻子。
　　狠心又温柔、无情又多情……这样的矛盾在她身上展露无疑。润玉原本以为这是后天才养成的性格，结果他发现……如今年方六岁的顾思琼就已经有这种倾向了。
　　分明是个被家人捧在手心上千娇百宠的大小姐，看起来也是温柔乖巧的小姑娘，实际上却在暗自谋划着要如何脱离家庭……抛下一切。

　　“你为何要这么做呢？”设计了一场遇仙大戏，从而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顾思琼面前的润玉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彼时年岁尚小的顾思琼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坦诚道：“我不想成为像是秦家姐姐一样的人。”

　　顾思琼记得那位秦家姐姐，那真的是一个温柔的好姑娘，生的美，笑起来也美。才华高，会弹琴，女工好，可歌舞……但就是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像是春天开的最好的花儿那样的姑娘，却在出嫁之后迅速的凋零了。
　　那是多方面的原因，婆母不慈，丈夫迷恋表妹……家中父母倒是想要接她回来，但这世道对于女子的苛刻要求却将她捆束的动弹不得。
　　于是她就这样被生活彻底的压垮了。

　　多可悲啊。
　　她所遭遇的一切，都并非是因为她的过错……而是因为她生为女子，所以就必须对男子俯首屈膝。
　　所以便活该去死。

　　同样的家世同样的才华，若是给了男子便能潇洒自在平步青云，放在女子身上不过是博取丈夫宠爱的手段和依仗。
　　曾经多少人惋惜“若是生为男子”的秦家姐姐，就这样凋谢了。

　　原本顾思琼思想便同这里格格不入，在身边的亲近之人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对于此方世界的不平等地位的婚姻简直作呕到了极点，连带着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怀抱了极其悲观的情绪。
　　最后她决定出家。

　　这并非是最好的、最完美的选择……但却是顾思琼能够做到的。
　　顾思琼为自己做的计划严谨缜密，润玉也帮了她一把，将假象做的更真……于是在她十一岁这一年，顾思琼顺利受戒出家。
　　润玉看着她走过自己的人生。

　　看她温习诗书学得经典，看她出家做了女冠，看她游历天下帮助百姓，看她扬名当了道门祭酒。
　　又见花神辞世，众芳主沉迷悲痛之中，忘记了司花之责。
　　于是天下大荒。

　　润玉陪着顾思琼从边关赶回道门，他自诩自己也算是见过千般景象的人了，但中途所见惨烈之景也实在是叫他印象深刻。
　　不知道有人就在自己身边的顾思琼很冷静，也很冷淡的对道主说：“师兄，仙神是不会低头的。”

　　高高在上的仙神又怎么会低下头来去瞧凡人的苦楚呢？
　　他们看不见的。

　　虽然不知道顾思琼想到了什么，但润玉能感觉到，仙神这个群体在顾思琼这里的好感度正在飞快的下降。
　　当然也包括自己。

　　不，往好处想，他就只在顾思琼年幼时候出现在她面前一次，说不准忘性大的小姑娘已经把他忘了呢？
　　虽说被遗忘并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如果这样就能避免好感下降的话……
　　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润玉强迫自己回到天界去，不要继续停留在顾思琼的身边——是的，这是逃避，他坦然的承认这一点。
　　也承认……自己并无法看着顾思琼去送死。

　　润玉其实并不清楚顾思琼的过去，但在听到了顾思琼与道主的谈话之后，对于她要做什么也猜到了七八分。
　　本能让他想要阻止，理智却让他明白，此时旁观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心上的姑娘自愿踏上那个祭台自愿奉献自己自愿以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去尝试拯救这场大灾之中的无辜者。她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他以为的“好”对于顾思琼来说不过是恼人的麻烦。

　　他不能这么做。
　　要尊重顾思琼的想法，要尊重她……哪怕是看她去死。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不能插手。”

　　要这样日日夜夜的对自己重复，才能勉强抑制住不去捣乱的冲动。

　　却在感觉到人间劫难已过的时候便迅速的下了凡。
　　他心爱的姑娘还残留着最后的一口生气，被葬在了湖水之中……润玉终于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里是归照湖。

　　顾思琼终于走上了这条路……终于，一切都没有变化太多。

　　倒也是不枉费他这番辛苦了，一直强忍着不插手果然是对的。
　　润玉长久的注视着这方小湖，想：
　　再有百年，此地便会有主人了。

　　到那时候……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在顾思琼的面前出现了吧？

　　这样的想法，润玉当然知道很不切实际，除非能够永远都不被人发现，否则还是不要靠近任何人，以免为他们招来灾祸。这一点润玉早就知道。
　　他也明白隐忍。
　　虽说有从前遗泽打底，但到底还是时间不足，哪怕再如何的苦修，修为也还是不够……做不到太多。

　　保全自己尚且勉强，更否提保护心上之人。

　　但也还是不能放弃啊，这条路。
　　要继续走下去，要尽快的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大的权力，这样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才能做想要做的事情。

　　番外觉得写的都很捂脸……emmm，说真的，已写完正文之后再来写番外完全就没灵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