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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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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事实好像就是这般,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总能再逢希望。
但希望也往往都伴随着绝望。
王怜花低头瞧着已经齐腰的水,又撇了沈浪一眼,苦笑道:“沈大侠,你说如今要怎么办?”
沈浪打趣道:“王公子且找找水里有没有鱼虾之类的,好歹先填饱肚子。”
王怜花不再说话,因为他发现沈浪不再是以前那个一本正经的沈浪了,如今的沈浪会开玩笑,也会生气,不像以前什么都埋在心底,任谁也不去诉说。
人们在寂寞的时候,最容易接受别人的情感。
人们感情最难隐藏的时候,便是在危难之中。
王怜花突然握刀攻击沈浪腹部,沈浪猝不及防,但手下功夫也不慢,竟反手切住王怜花拿刀的手,急吼道:“王怜花,你疯了么?”
王怜花借力用力,从空中转身而下,撩起一阵水花,直击沈浪,沈浪后退躲避不过,千钧一发之际脱下身上长衫,用来阻挡迎面的水花,王怜花瞧着一击不中,未等水花落下,便已倾身而出,明晃晃的刀锋直逼沈浪要害,沈浪借水的浮力凭空翻转,堪堪避过。
王怜花突然道:“与其活着等死,还不如现在杀了你,也算了却我一直的心愿了。”
说话间,又攻出十三招,招招致命,不留任何余地。
沈浪边防守,边后退,待退到墙壁,退无可退之时,才道:“那你方才算什么?”
王怜花阴笑:“什么都不算,这里就你我二人,你还是快快拿命。”
沈浪道:“你说的不错,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出去?”
王怜花道:“从未曾与沈大侠真正的较量一番,如今到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沈浪苦笑道:“就因为这个?”
王怜花突然转身离开沈浪,紧接着袖中几点闪过,打的正是沈浪死穴,无奈暗器速度虽快,却有人比它更快,沈浪背抵石壁,以手叩住密道上方突起的石块,望向水中王怜花,道:“王公子停手好么?”
王怜花却道:“胜负未分,如何停手?”
边说边以右手拍水使身体腾空,左脚在石壁上借力,向沈浪冲了过去。
他只顾攻势,全然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若一击不中,难能留有性命,这一招若对付别人尚且成功几率较大,但若是用来对付沈浪……
沈浪想不到王怜花这般将生命看的如此重要之人,也会使出全然不记后果的招数,只攻不防,不给自己留退路,有时候可以大获全胜,若遇到的是身经百战的人,就很难获胜。
恰巧,王怜花遇到的就是第二种情况,虽然近在咫尺,来势汹汹,虽然根本没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
但沈浪在他攻过来之前就已看出破绽,顺手从身后石壁上扣下几块小石头,打到王怜花右腿与肩部。
王怜花自然想要躲开,奈何身体全力而攻,上下不得,真真成了刀俎上的鱼肉。
沈浪飞身而下揽住王怜花的身体,沿密道的石壁以轻功向前飞去。
王怜花在他怀里,仍不忘记挣扎,恨声道:“沈浪,你这小人,快放开我。”
沈浪只淡淡道:“王公子莫要再说话了。”
转了几个弯,他们又回到几个时辰前刚刚走过的地方,插在墙上的火把扔在燃烧,并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响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刺耳。
沈浪用内力劈开堆墙角的几副破棺材,生了火。
他望着站在墙角,缄默无声的王怜花道:“王公子也不防过来烤烤衣服。”
王怜花原本瞪着沈浪,瞪的眼睛足足有铜铃那么大,怒气也不住从鼻孔里呼出来,听到沈浪如此问后,怒气不紧又升了一大半,却又不得不赔笑道:“沈兄不与在下解穴,却叫在下如何过去?”
沈浪笑道:“王公子方才可还想要了在下的命,在下如今也是很为难。”
湿嗒嗒的衣服粘在身上,着实不舒服,他本不是那种将面子看的比性命重要之人,也就顺着沈浪的话,道:“沈兄以礼相待,不才怜花怎能忘恩负义,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
沈浪瞧他全身扒了精光,也不禁哑然失笑。
王怜花盯着沈浪,不悦道:“沈兄为何发笑?”
沈浪从怀中取出一节指骨,对他道:“方才的暗器是这个吧!”
王怜花道:“沈兄若是喜欢,王某便送于沈兄也无妨。”
沈浪又取出一块指甲般大小,但严重磨损的玉块,非常笃定道:“想必王公子身上也有一块这种玉石吧。”
王怜花笑道:“不错,不错,在下真想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瞒不过你沈浪的眼。”
沈浪淡笑道:“在下只是猜测而已。”
王怜花道:“玉块虽已磨损,但置地却是上乘,若是拿出去加以细琢,定可价值不菲。”
沈浪却又道:“王公子的衣服干了。”
王怜花道:“沈浪,方才的事,难道你不怨我么?”
沈浪道:“是非对错,转头即空,又有谁分得清对错?”
王怜花眉头轻皱,微微摇首道:“沈浪,你真是个怪人。”
沈浪突然道:“王公子不就喜欢怪人吗?”
他这话接的太突然,甚至让正在穿裤子的王怜花怔了一瞬。
四目相对,沈浪却再无从解释。
——怎么解释?
是说自己语出太快,未来的及仔细回想,还是说自己蓄谋已久?
其实哪个都不好。
相顾无言……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这两个少年,他们虽然是武林后辈中的佼佼者,说到底也不过还是两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