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岁暮》六月六

2、第二章

　　给我换个小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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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我回头朝着意图起身的红毛大喊了一声：“别动！”
　　转身跑进浴室柜子里翻出件长浴袍，一把扔了过去：“穿上！”
　　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好吧好吧我只看到了上半身。
　　话说回来，你的纯洁我干嘛要为你捍卫！

　　我抄着手歪头看红毛低头用束带系起两侧对襟，动作笨拙却很认真，但腰间衣服还是被绑得鼓鼓囊囊，他额前的碎发轻轻摆动着时不时就遮了眼睛，眉毛却依然皱着连带着那片纹身都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垂在两侧脸庞的头发在深蓝色长袍的反衬下更加刺目。
　　真的很像个活人呐……诶诶？对了，他到底是不是人？我不由打了个哆嗦，怎么这么冷。
　　回神时正好和他的目光接头，对瞪了一分钟后我被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红毛瞪毛了。我伸手揉了揉歪得有些僵硬的脖子，眼睛转开，试图开口打破死死死一般的沉默：“我说，你有没有闻到福尔马林的味道？”
　　眼角余光中，我貌似又被狠狠瞪了一眼，“我是说，你咳咳，你能不能先去洗澡？”
　　说完这句话我就悔得想去撞墙了，tnnd我怎么这么像是引诱无知少女的中年大伯阿！！！

　　我指着浴室刚问句“淋浴器会不会用？”马上就被鄙视了，红毛那眼神完全是在看西周的出土文物。
　　听着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我在心里嘀咕真不明白到底是我低估了尸魂界的生活水平又或者说这还是个与时俱进的死神？！
　　趁着这个空档，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楼下对着门铃就是一顿狂按，总算把还在午休苏安吵了起来——插一句，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五点零五分。
　　我探头看了看门口的衣帽架上，没发现有女性鞋帽箱包什么的，于是没搭理他喋喋不休的抱怨，连拖鞋也没换推开衣冠不整睡眼惺忪的苏安直接进了他房间。
　　苏安的房间是一如既往地乱，我踮着脚尖仿佛身陷雷区一般小心谨慎挪了好一阵儿才终于得以平安横穿，边喊着“借你几件衣服过两天还你”，我半个身子探进他的衣橱，从堆得小山般的衣服中扒拉出几件还算平整的。
　　“你借我衣服干什么？”苏安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
　　因为我家里有一暴露狂。
　　当然这话没说出口。话说我爹虽然标致但也就180cm，以红毛188cm/78kg的身材要是把他那些啥armani啥hugo boss的塞坏了我可给他解释不清楚。于是，190cm的苏安同学自然而然被我第一顺位时就想了起来。
　　朋友嘛就是用来日用的。
　　当然这话也没说出口。
　　“以后再给你说。”我抱着衣服用脚从外面踹上了苏家大门，手里还拎着刚从门口鞋柜牵的一双三叶草。

　　一开门却没有听到水声，我忙脱了鞋光着脚跑向浴室，刚踏上客厅旁的台阶，一滴水珠准确无误的落在我脸上。
　　我定睛一看，好嘛，出浴美人图没看到淋雨落汤狗倒是有现成一条，阿散井恋次正站在浴室与卧室之间的走廊左右轻甩着湿漉漉的头发，水落在地上滴答作响。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忙抬起头，几缕头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他的鼻子他的脸颊流进脖颈里，虽然眉头还是紧锁着，却还是能看出他的窘迫和羞涩。
　　羞•涩！
　　敢情阿散井恋次还有这种表情！
　　我一个忍不住伏在墙上一阵儿大笑，一下午的惊慌忙乱愤怒无措顿时烟消云散。
　　笑了足有一分钟才停，我把手里的衣服放到客房的床上，从衣橱里翻出条新毛巾伸手拉住红毛的衣袖，我边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边说，“就说你是大型犬一点儿也没错。”
　　“干什么？”他还是一脸防备，眼神中充满警惕。从他睁开眼那一刻起就是。
　　我没回答他，拉他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站在他身后用毛巾裹住那刺眼的红发擦起来。

　　你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虽然我很想问，但还是没问，我挺怕听到他幽幽开口说“我阿是个死人呢~”
　　头顶上的灯发出柔和的黄光打在他的脸上，五官也变得模模糊糊，看着面前安静的红毛我忽然有些恍惚，于是，我问了个很神奇的问题。
　　“大白呢？”
　　“大白？”
　　“朽木白哉我说的朽木白哉……”
　　“什么白哉？我怎么知道？”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作为八卦故事的一号忠犬小攻你怎么可以说你不认识男主角？！拜托最起码的职业操守不能丢啊！
　　“我为什么要知道？喂你轻点儿！很痛阿！”
　　“喂喂红毛你别乱动！”

　　“嘿嘿嘿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说实话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谁，不过手底下的脑袋就不老实了，顺着声音来源转了去，自然立时扯动了头皮。
　　你看你看，这肯本就不是我的错。
　　红毛仰起头瞪我，双目炯炯凶神恶煞，不好看的浓眉又在往中间挤。
　　“都说了叫你别乱动。”我伸手拍开他眉间的皱痕，抬头看时果然是苏安那副看好戏的闲凉表情。
　　“你怎么进来的？”我皱了皱眉。
　　“我来视察视察，正巧你门没关~~~啧啧，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视觉系啊，怪不得这么多年都不正眼看我一眼呢。好赶明儿我也去把头发给染了好了，嗯，白色怎么样？”苏安靠在墙上摸着下巴一个劲儿瞅红毛，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一幅透过现象看本质的架势。
　　红毛白了他一眼，转过头来不理他。
　　“赶紧过你夜生活去别在这儿添乱！”我回了一句，然后低头继续给红毛擦干头发。
　　苏安半点儿受冷落的自觉性都没有，自顾自调转了方向跑到红毛面前，俯身过来凑近乎，“哎哎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安，是陆樾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差点儿指腹为婚的，厄，好邻居……就住楼下，哥们儿以后有事儿可以来找我哈哈。”
　　我看到说话间苏安的眉头皱了皱，顺着他的视线我猜想估计是因为看到红毛的纹身了。
　　当然我是不能指望他伸出一只手指大喊“这这这不是bleach里的六番副阿散井恋次么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据说苏同学唯一爱看也是唯一看过的漫画是《机器猫》。
　　“你怎么还不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我连这是不是人都还不知道。
　　看红毛还是没理他，苏安丝毫没尴尬的意思，直起身意为深长的看着我笑，“这可不行，我可是肩负着保护你看护你守护你的重大责任呢，要是被叔叔阿姨知道……咳咳，唉这多不好阿~”
　　——这么道貌岸然的表情你居然也如此熟稔，苏同学你要立志从政么？
　　“你想怎么样。”
　　我头也不抬，数十年交情早让我认清这家伙就是个火中送炭的主。
　　“老头子让下星期五前交个java模型……”我说什么来着，真面目马上暴露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给你做。”
　　“我就知道还是樾樾对我最好了~~~那我先走了阿，晚上别玩太晚哦这房子隔音效果可不好嘿嘿嘿~~~”
　　“……”那谁一脸阴谋得逞的神情让我很有踹两脚的冲动。
　　这时，身前的人忽然动了动，我低头，他仰头，黑色的眼珠反射着灯光亮亮的。
　　一霎那，我居然想起‘动人’这个形容词……这太可怕了！
　　我说你确定你是阿散井恋次么？！
　　“喂，我饿了。”
　　厄，好吧你确实是阿散井恋次。
　　“啊啊？你要做饭正好我也还没吃……”苏安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脚步仿佛由远及近响着。
　　“歌舞恩。”md他那是顺风耳么。

　　“吃什么？”
　　“肉。”
　　“猪肉鱼肉还是牛肉？”
　　“牛肉。”
　　“哦。”
　　十分钟后，我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面放到阿散井恋次面前，康师傅的。
　　他看了一眼，抬起头瞪着我：“肉呢？”
　　我拿起筷子，指着佐料袋里的干肉丁不抬头的说这个这个呐这不也是么，然后头顶传来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这也能叫做肉么！！！我不吃这个，换猪肉！”
　　“你要上汤排骨面？”
　　“不要！鱼肉！”
　　“鱼板海鲜面。”
　　“……”

　　在阿散井恋次就餐的同时，我正蹲在他的原厂包装盒旁仔仔细细的翻着那些塑料膜。
　　“喂，你在找什么？”
　　“使用说明。”
　　“什么？”
　　“厄，没什么。”
　　他确定他自己能吃人类的食物么？反正我不确定。

　　可是，如果出了问题不能退货怎么办？！
　　我把盒子翻了过来，仔仔细细又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