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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
“吓到了么？”年轻人的眼中有着某种东西，低垂下眼，微微遮掩，再次抬眼时又是少庄主所熟悉的眼神，明亮又坚韧，笔直地穿过一切障碍，和自己想象的一样。
年轻人那张绝世的容颜并不完美。左边垂下的一片额发，略带几缕着白色。而隐藏在长长的前发下的，是布满左颊的触目惊心的血痕。一道道鲜红的状若游丝一般纠结在一起竟像极了怒放的天涯花，衬着白皙到晶莹的皮肤，显得格外妖艳诡异。
摇头。
“不，很美。”方月冢忍不住抬手轻抚，沿着那些血痕细细描绘。还以为会是刺青。却原来像是在扎根在了这个身体、皮肤里，然后延伸出脉络。手指下的皮肤嫩滑的不似男子，仿佛能将自己手吸附住似的。不！他存在的本身就不似个男子了！
而奇怪的是，对于自己近乎登徒子般的行为，年轻人却没有阻止，甚至眉头也未曾动过一下。
“曼珠沙华，出自《法华经》，本名摩诃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意思是开在天界之红花。我们又叫它彼岸花，舍子花。或是天涯花。有人说这个很像它吗？”
年轻人的表情有刹那间的讶异，眼里流露出的又是那种之前出现过的一晃而过的东西。方月冢好象明了了，那是极力掩藏下的悲伤，很浓，浓得会让他产生错觉，好象就在那一瞬间里这双明亮又坚韧的美丽眼睛里会滴下泪来。那该是怎样的一幅凄美画面，心，不自主的纠紧。
方月冢愕然了。
轻轻推开停留在字脸颊上的手，年轻人黯淡着眼神别过身去，“传说此花也是接引之花，花香的魔力能唤去生前的记忆……再相像也没办法有香味，又怎么会放人想起一切？”他的声音如他周身的氛围一般冰凉凉的，如水滴落在光滑的石板上，激不起任何涟漪，却无端的让人心疼。
他缓缓地往前走，沉默不语。即使满腹疑窦，少庄主也只好跟了上去。
年轻人的步子不偏不移，直远离喧嚣往着僻静处走去。他的身上完全没有杀手该有的杀气，要么是他收敛的好，要么就是他……本就没有杀意。哪种？还是说，自己找错人了？一向沉稳冷静如他第一次按耐不住：
“你这样抛头露面好么？”
年轻人停下脚步。
“影舞堂苍龙部不是专司暗杀吗？你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你本身有那么……引人注目……”
“……大隐隐于市。谢少庄主挂心了。”
“……”
还真不像平时的自己，少庄主苦笑，这种低级错误——莫不是说自己亦被美色所迷？会么？
“……更何况，我早就失去那个资格了。”年轻人蓦地停下脚步，“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受命。”
“哦，是么。”这个倒是颇出乎意料的答案。“为什么不动手？”
“……”年轻人转过身子，嘴角有浅浅的笑容，却无端的让人悲从中来，“我的左手，中指，使不上力气，抓不住剑了。我发过誓要用剑杀了你，除了剑，我什么都不会。”
目光落在手中的箫上，年轻人好象发现了少庄主的视线，淡淡的说道：“这只是普通的竹箫，了表自娱而已。”
“你可以练右手剑杀我。我不介意在你杀我之前保护好自己的小命。”
年轻人呆了呆，笑了。仿佛叹息一般的呢喃，“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么……”
“你也说杀不了我了啊？除了影舞堂，还真没什么人动的了我方闻曦。”平平淡淡的说出口，却藏着无与伦比的自信，无形之中形成的压迫感让人不得不信，也无法不信。
“杀不了……却多的是麻烦。”年轻人说。
想想了自己近几个月来受的骚扰，方月冢耸耸肩，“这到也是。”
“我……想在你身边呆一阵子。”
“咦？！”突如其来的建议到是少庄主始料未及的。
年轻人继续说：“这次受命的期限还有一个月，剩下的日子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好了。书童也好，杂役也好，我不会干涉你任何自由，而且我虽然拿不了剑，武功还是在的，还能兼之保镖帮你挡下烦人的虫子，很好用的哦。”只要能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好啊！”少庄主无比爽快的答应了。也许是为了躲避上头的压力或是影舞堂的什么奇怪的规矩，没有什么比临阵倒戈更有效果的方法了，更何况，他的确是很好用的说～又难得的是个美人……“在那之前，总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少庄主好象根本就不想去考虑，也许收留了这个鼎鼎大名的影舞堂的苍龙部人，麻烦绝对不会少，还会多更多才对！
但，那又怎样？
“……御笑。”年轻人笑了，“我的名字，叫千御笑。”
“有表字么？”
“表字……”又垂下了眼，“忘昔。”
“和我的很像呢。那就这样了，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千御笑困惑的看着他。
“跟着我可以。但，我不需要书童，杂役也够用，保镖又有点可惜了……”
“可惜？”
“好！我决定了！我要你做我的情人！”
御笑只是微张着嘴愣了愣，然后便是淡淡的表情，连眼里跳动的几抹情绪都统统不见了，“好。我答应你。”他说。
这样的结果既在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这张脸，还是有些用处的。
御笑注视着走在自己眼前的意气奋发的藏月山庄少主，悄悄的抚上自己的左颊。
即使要利用这张脸也无所谓，真的假的，本就不是自己该执着的地方，只要能这样看着背影就够了……
指甲刺入手心，御笑苦笑地忍耐住那丝丝钻心的疼痛，咽下翻涌而上的腥甜。
一个月。没关系。只要撑过这一个月，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