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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严仪苳。
      这个名字,一开始我并不熟悉。
      结识离歌笑,进入锦衣卫这几年,我所接触的都是锦衣卫的同僚。
      不过严仪苳的爹严首辅和她的兄长严侍郎倒是听说过的。
      真正能够接近到严家是一日和离歌笑聊天,见他愁眉不展连如忆都担忧不已,我便多问了几句,这一问才发现原来严首辅私下找过离歌笑,想招离歌笑做他严府的乘龙快婿。
      离歌笑还没说完,我便痛骂了他一顿,要是他敢抛弃如忆入赘严府,我包来硬发誓无论是天涯海角我都要给如忆讨个公道!
      离歌笑见我如此,忙拍着我的肩安抚我,我没好气地抖开他的手。
      呵!别和我套近乎,这事还没完呢!
      那之后我密切注意着离歌笑的行动,时时刻刻盯着他,生怕他一个招架不住就答应了严府。
      到时,我的如忆可该怎么办啊……
      终于,一日办公后,我看到离歌笑出了锦衣卫的衙门却没同往常一样往家里的方向去,而是走了另一条街。我顿时感觉不妙,忙追了上去。
      要是离歌笑敢和严府勾结,我非把他抓回去,让如忆好好看看他这人面兽心的东西!
      我偷偷摸摸地跟着离歌笑进了一家酒楼,离歌笑上了二楼进了雅间。我四处观察了一下,立马跑去了对面的茶铺,特意挑了他们对面的位置坐着。
      这个位置,正好能观察到对面雅间的动静。
      我以为离歌笑是来和严家的小姐幽会的,但能可惜我的如意算盘打的太好,和他见面的是一个戴眼罩的男子。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应该就是严侍郎,也就是严家小姐的兄长。
      茶铺和酒楼隔了一条街的距离,我无法探听出二人在说什么,只能凭借他们的动作猜测一下。只是,两人都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我也无法从外界推断出什么。
      这场会面,如果不是离歌笑故意设计的,那还真是滴水不漏。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只见离歌笑似是不满地放下茶杯站起来又说了几句,便甩袖离去了。
      见离歌笑离开,我也立马从茶铺起身躲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去,以免被离歌笑发现我在跟踪他。
      半响后离歌笑出了酒楼,我想他待会儿该是直接回家去了便还待在原地。又过了约一盏茶后,严世蕃也出了酒楼,于是我毅然而然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走过几条街后,严世蕃在拐角后的一条巷子里消失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发现我了。
      如我所料,从我前后的街口都走出了几个穿着一样的家丁服的人,看上去像是家仆。在他们的身后,我要找的严世蕃也摇着扇子一脸浅笑地悠悠走了出来。
      见到他,我连忙跪下给他行了礼。
      我低着头根本无法看见严世蕃的行动,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叫我起来。望着我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审视,问道,“你是锦衣卫的?”
      我有些惶恐,“是。”
      严世蕃继续说道,“跟着我,做什么?”
      “大人,小人包来硬,自进锦衣卫起就和离大人情同手足,前几日听闻严首辅想朝他为乘龙快婿,但离大人府上已有家世。所以想来问问大人,是否介意?”
      “你认识离歌笑?”
      严世蕃主动接下离歌笑这个话题,让我觉得暂时可以利用一下他,于是立马点了头回答他,“是的,大人。”
      严世蕃挑了挑眉,盯着我的眼神从审视到怀疑,再到不悦。他再次问道,“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离歌笑要你来的。”
      我略微支吾了一下才回答他道,“是小人自己来的。”
      严世蕃久久地沉默着,令我心中大打鼓锤,我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他,只见他微微皱着眉,若有所思的撇着头望着街角一侧,但眼中没有汇聚的目光,显然已经出了神。
      忽的,严世蕃又紧紧抓住了扇子,眼神犀利地望了过来。我冷汗直下唯恐出错,忙低下了头。
      严世蕃往我走近了几步,对我说道,“离歌笑什么意见,我无所谓。但你——”他拖着长长的音,又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我的胸膛,力气虽不大但我感受到了十足的警告意味。
      “最好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严世蕃这么一说,我反而更想反其道而行了。
      我忽然地心中有了个主意。如果我能当上严首辅的女婿,离歌笑什么的,见了我,还不是要乖乖地跪在我面前给我行礼?
      在这个想法的趋势下,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打听严家小姐的消息。
      大家闺秀的千金小姐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我也并不清楚,为此我特地去买了不少话本回来观摩。模仿着话本里的公子哥的行事作风。
      一开始我并不习惯,但为了严仪苳,为了能赢离歌笑,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去做。
      离在街市上见完严世蕃约七八日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我在锦衣卫的衙门口见到了严仪苳。
      她正和离歌笑说着话,脸上明媚的笑容,生起气来赌气的样子一点不像话本里写的那些温柔娴淑的大小姐,反而更像邻家妹妹。
      和严仪苳说话的机会很短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离歌笑似乎在有意无意地隔开我和严仪苳的接触。原本我明明有机会告诉她我的名字的。
      严仪苳来锦衣卫衙门的目的,居然是想要离歌笑一个签名?
      我原以为严首辅招离歌笑为女婿只是父母之命,没想到原来是严仪苳自己有这个意思?
      也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严家小姐早已及笄,上门求亲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比离歌笑家世好的也只会多不会少!如果不是严仪苳自己喜欢,又怎么会抓着一个已有家世的男人不放呢!
      离歌笑!又是你!
      再次见到严世蕃是在那日的两日后,我正在巡街,严世蕃坐在街边的小摊子上吃东西。见到我一反之前的态度,笑着敲着桌子请我坐下来。
      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所以我转头吩咐了其他锦衣卫一声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在严世蕃面前我还是不敢坐下的,但严世蕃再一次请我坐下了,我才斟酌着坐在了他的对面。
      严世蕃客气地和我客套着,“包大人,最近可是公务繁忙?”
      我也客气地回着话,“属下自然比不上大人繁忙。大人抽空前来,是来找属下的?”
      严世蕃点了点头,“没错。”
      我心绪飞思,一瞬间里已经把各种可能想了一遍,“大人有何吩咐?”
      严世蕃笑着,笑容里却看不出情绪,“包来硬,锦衣卫都指挥使这个位置,你想不想坐?”
      我一顿,没明白严世蕃什么意思。我知道他是话里有话,却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又时不时我想的那样。
      “这……”我支吾了一下没立马回答他。
      严世蕃也不着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急,你好好考虑考虑。”
      说完,他便走了。
      我带着这个疑问千方百计地找寻着和严仪苳接触的机会。终于,在同僚那里得知离歌笑因公务而无法赴严世蕃和严仪苳的约。
      我收买了对方,自己去送了这个消息。只可惜这次见面出了点意外,不小心被从二楼客栈掉下来的她,给砸中了,受了点小伤。
      上次见严世蕃时,他还一脸好哥哥的模样,不让我接近他妹妹。这一次,却不知怎么的,硬是把严仪苳把我身边推,像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他的目的一样。
      不过这也正和我的意,我假意推脱了一番就答应了下来。
      严世蕃把他妹妹丢给我就自顾自地走了,初次和我单独相处的严仪苳看起来有点尴尬的样子。一路上没什么话还总是东张西望,一副好动的样子。更加颠覆了我所认知的大小姐的形象。
      我受的伤我自己最清楚多严重,到了医馆,大夫也说没多少严重,但严仪苳愧疚地买了不少药给我。送我回了府后还陆续地送来不少补品,连离歌笑和如忆都考虑到了。
      也因为严仪苳送来了这么多东西,我受到了离歌笑的质问。
      我清清楚楚地将事情完整地告诉了离歌笑,他听完后和我说,不要再和严小姐接触了。
      我顿时不满追问他为什么,离歌笑却直说不要再问了。
      这不是典型地瞒着我吗!我和他之间,到底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在家养伤期间,严仪苳来过几回。却每每和我待在一起都不似我初见她那时,能对着离歌笑笑的开心又真诚,对着我却只有谄笑,这不公平地待遇让我更加生气。
      好景不长。
      在我受伤在家里的这段时间里,朝廷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离歌笑的师父,郑东流儿子被杀,他自己被严嵩诬陷,关押天牢。离歌笑跑了很多地方都没办法救出郑东流,于是和我商量要去劫狱,将他师父暂时送出京城。
      劫狱,这么大的事情,会连累如忆是肯定的了,所以我只想快点帮他解决。
      回到锦衣卫的当天晚上,我和离歌笑计划着该如何救他师父。忽的,外头传来一阵动静,说是发现了杀人案。
      我和离歌笑立即领队前往案发地点,没想到这地点竟是郑东流家!死的是郑东流的妻子,离歌笑的师母。而且,更加没想到的是,待在案发现场的,竟然会是严仪苳!
      严仪苳极力想我们说明,她并没有杀人。老实说,我和离歌笑,都并不相信他。
      她父亲和郑东流是政敌这件事,她不会不知道,而在知道的情况下还出现在这里,这不能不让人生疑。
      我带严仪苳去监牢让几个兄弟多关照些她后就派人去通知了严府。
      临近吃饭时间,我怕一个大小姐在牢里吃不惯便特地去城里的酒楼买了一些菜给她带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穷途末路,严仪苳对我竟然是正常了许多。能够正常地和我说话了,只是我却因为要劫狱一事而忧愁不已,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酒。
      到后来,严仪苳居然也陪着我喝了一杯。她的样子,实在滑稽的狠,我一下子就被她逗笑了,明明不会喝却还是要逞强,又没有人逼她。
      这么一笑,我的心头像是豁然开朗了一样。劫狱一事,也下定了决心,就当……是为了如忆。
      离开监牢后我遇到了来探望严仪苳的严首辅和严世蕃,此时四下无人严世蕃毫无预兆地问了我一句,“包来硬,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我依旧支吾着,我已经决定了要劫狱了。
      严世蕃看着我黑了黑脸,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沉着声音道,“我最后再给你三天的时间。”
      三天,劫狱也足够了。
      因为要准备劫狱事宜,所以严仪苳那边我也暂时关心不了,只塞了同僚一些银子让他们多关照一番。
      当天晚上,离歌笑孤身一人去了大牢救郑东流,而我则在城门口接应。却没想到,如忆也来了!
      我十分生气,斥责着离歌笑为什么要把如忆牵扯进来!如忆却怪我说什么随便我帮不帮忙。我气的要死,如忆又不理我便一人躲旁边去生了闷气。
      我们的行踪最后还是让官兵发现了,离歌笑让我带如忆先走,自己带郑东流突围。我也想这么做,更想带如忆远走高飞,不料被离歌笑再一次搅了好事!
      受了重伤的离歌笑回到了这里,如忆帮他包扎的同时吩咐我去外头打水。
      而我回来之后,如忆不见了。
      我四处找寻,只找到她的一封信。让我们往北走,而她……去当了诱饵。
      必死无疑的诱饵!
      我想回去救如忆,离歌笑却让我一起把郑东流送走之后再回去救如忆。
      结果郑东流是安全的,但等我们回到京城,见到的却是如忆的尸体。
      高高挂在城门口,连死,都死不安宁。
      我恨离歌笑!如果不是他执意要送走他师父,如忆就不会死!她就不会死!
      是离歌笑害死的如忆!是他!
      自从他的出现就抢走了我的如忆!现在,还害死了她!
      我唤来守城门的士兵要抓住离歌笑,自己则转身去了严府。
      我要为如忆报仇,无论是谁,都不会放过!
      我投靠了严嵩,成了新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应无求。
      换上新的官服之后,我去了锦衣卫的大牢。我倒是想知道严仪苳现在会怎么看我。
      几天没见,严仪苳憔悴了不少。只是她在见到我之后,她的神色平淡,似乎毫不在意锦衣卫都指挥使已经换了人。
      我想问问她的想法,却又拉不下脸去开口。
      最后还是严仪苳先开的口,说了一句,“新的官府挺适合你的。”
      严仪苳这句话,我下意识地当成了赞赏。在带她出去的路上,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这一句话明显是话里有话。
      锦衣卫的大牢外,严世蕃正翘首期盼地等着他妹妹。
      望着严仪苳跑向严世蕃的背影我知道,严仪苳,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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