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悦》莫依moyi

52、（五十二）爱情究竟是为何物

　　春天的雨下下停停，天气一直阴沉，阳光难觅，不过也因此空气清新而滋润，再加上白天的温度并不太低，日子倒也还算舒适。只是夜那么长，雨水滴滴答答一夜一夜的下，对于阴沉和黑暗的感受越来越强烈，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得伤感和烦躁起来。然后便是每晚期待着第二天早上起来天空开出了太阳，若是如愿，那便是一整天都会开心得不得了。只是原本期待的大晴天没有到来，不速之客“倒春寒”却是先来了，星期三的时候天气开始突变，一股彪悍的冷空气大举南下，临城气温一下子降了许多，虽然已是立春节气，天气却仍似大寒，好像冬天又来临了。
　　星期六的早上，林悦原本赖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愿意起床，只是接了一个孟然打来的电话便再也睡不安稳，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好，穿上大衣便出了门。打了辆车去了乔娜的住处，在楼下买了些稀饭和包子便上了楼。
　　敲了老半天门，门终于轻轻的打开了，乔娜披着一件灰色的外套探出头来，看到林悦刚要说话，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林悦连忙扶着她进了屋，一边顺手将楼下买的早餐放在桌上，一边扶着乔娜进了卧室。自从春节回来之后，林悦和乔娜便一直没有特意约出来见过面，虽然也经常打电话联系，但因为各种各样的状况每一次还没来得及说重点就挂了电话。有两次林悦在电话里感觉到乔娜的情绪和平日有些不同，原本想多问几句，话到嘴边却是不知道怎样开口了，她不说，那说明还没到该说的时候，她想说了，不需要问，她便也会全都告诉她。这样的心情，林悦比谁都更能懂。
　　多日不见，乔娜憔悴得不成样子，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神采，黯然而空洞的眼神找不到可以聚集的焦点，孱弱的身体倚靠在床背上，她轻轻的对林悦一笑，眼泪却是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林悦靠近去拥抱乔娜，她的身体在颤抖，连日的悲苦和艰难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发泄的怀抱，她伏在林悦的肩膀上，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从一开始的小心啜泣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林悦感受到她的难过，眼睛也湿润起来，这么多年，那样坚强而灿烂的站在她身后的乔娜，她陪伴她度过了最快乐和最艰难的年月，她们是彼此青春岁月的见证者和参与者，可是如今，当她走到人生的岔路口，遭遇了艰难的人生选择，她却站在遥远的地方，毫不知情，原来她对于她是如此糟糕的存在，林悦的心既惭愧又自责。
　　怀着心疼和难过的心情拥抱乔娜，在她委屈和无奈的哭声里，林悦可以做的只是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给予她最坚强的鼓励和安慰，人生之路如此漫长，谁能决绝的判断今天的选择便一定是错误的，谁都不能代替你度过你的人生，你的选择便是最正确的选择，因为只有你才能最真切的感受你的人生需要什么。所以没什么大不了，虽然也会可惜，可是又有什么关系，美好的回忆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我会站在你身后最近的距离，陪你一起走过这一段艰难的岁月，只要你开心便好！
　　哭过了，感觉好受了许多。乔娜哭累了还是舍不得离开林悦的怀抱，仍旧趴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叹息。
　　“好些了吗？”林悦轻轻的问乔娜。
　　“嗯。”乔娜低着头并不看她。
　　“这么丑的发型出门记得戴帽子。”林悦一本正经和乔娜说话。
　　“很丑吗？”乔娜从林悦的怀里挣脱出来，坐正了身体，两只手一边摸着头上的短发一边认真的问她。
　　“嗯，很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丑的样子。”林悦盯着乔娜像是认真又像是戏谑的回答，“可是因为是你，无论怎样的你，我都愿意在你身边。”
　　“林悦，你讨厌我了吗？”乔娜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林悦的眼睛。
　　“嗯，讨厌......讨厌你什么也不说，却是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你真的很讨厌，乔娜，我所有的样子你都见过了，无论眼泪或是欢笑，我都那样赤条条的展露给你看了，可是如今你却隐藏起所有的伤痛，一个字也不肯和我说，这么多年，对于你来说，我原本就是如此不被需要的存在吗？”林悦说着说着，竟一时动了情，几颗泪珠落下来，打在握着的乔娜的手背上。
　　“林悦，对不起！我只是不敢和你说起这些......在感情的世界里，你总是追求完美，我害怕你会讨厌这样的我。”乔娜又是一阵哽咽。
　　“你有什么错，我竟要去讨厌你。说到底，你和孟然的事都是你们的私事，虽然我们亲近了这么多年，可是你们两个都是我最亲密的朋友，我不会因为任何一方去责怪另一方，你们若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我必然满心欢喜送上天下最诚挚的祝福，但若你们分开，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批评或是指责谁，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对或者错，你们的选择对于我而言都是正确的选择，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是珍惜彼此的人，这么多年的陪伴必定是为对方付出过许多，无论你们最终走向怎样的结局，我都希望你们幸福，即便你们再不能陪伴彼此，我只希望你和孟然都要幸福......”
　　“嗯，我们都会幸福的。林悦，你也一样。”
　　“不要再折磨自己的身体，那样只会让爱你的人伤心。”
　　“好。”
　　“饿了吗？”
　　“嗯。”
　　“我买了粥，我去热一热，你先躺一会。”
　　“好。”
　　林悦起身将乔娜按在床上躺好，又轻轻的揶了揶被角便去了厨房热早餐。
　　陪乔娜吃过早餐又监督她吃了感冒药，叮嘱完乔娜要好好休息，林悦便出门去买菜，打算中午自己亲自动手做点有营养的饭菜给乔娜补补身体。一个人慢慢的走在路上，心底的恐惧和伤感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乔娜和孟然居然也会分开，他们的爱情一直都是她最羡慕和最向往的，她曾经许多次和乔娜说起，这一世她没能遭遇亲梅竹马的爱情，便只希望将来她和乔娜有了各自的孩子，如若他们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那便只要他们从小倾心于彼此，长大了便也真的结成佳偶，她的遗憾便也就了了。只是如今，这梦还没有开始，乔娜和孟然的爱情却是先结束了，那样深刻的爱恋，那样长久的陪伴，一转身，竟是说散就散了。爱情究竟是为何物，这般叫人心碎和痛苦，想着这些，林悦只觉得心底都凉透了，不知该如何踏步走过前方的漫漫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