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悦》莫依moyi

33、（三十三）游戏终会结束

　　后来她参加各种联谊相亲，精心打扮的去了，却只是坐在那里喝着酒不言只字片语，她只是想要找个热闹的地方，有人陪着便好，无论对面坐了谁，不过都是那个人的影子罢了。
　　乔娜心痛这样的林悦，却是无能为力，原本五年前便要经历的劫，不过是隐忍着推迟到了如今而矣，她自己的路，必须她自己踏过去。
　　游戏终会结束！
　　即便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仍然是有相亲对象对她有了兴趣，约了她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却直接拒绝掉了。她从来就没有真的打算接受任何其他人重新开始不是吗？
　　只是想要找个方法让自己忘记罢了！
　　那天下了班便去常去的店里做了头发，晚上有一场约会，相亲对象是佳琪介绍的，林悦原本并不打算去了，下了班一时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打发时间，便想着就是见一见吧，听一听故事也是好的。
　　她将相亲对象都定义为讲故事的人，每一个男人都是一个故事，读一读这些故事能让她看清自己这些年的执迷不悟和冥顽不灵，其实还有许多美丽的风景，她却浪费了那样美好的时光，将自己束缚在那光怪陆离的幻影里，怎么也爬不出来。
　　从美发店出来，打了辆车去了龙川路的商业中心。夜晚的临城霓虹闪烁，热闹喧嚣，龙川路欧式风情的酒吧、咖啡馆、餐厅，每时每刻都在为人们制造着浪漫情调。林悦到了约定的地点，说是一家酒吧，走进去才发现和那些嘈杂的酒吧并不一样，完全是一间文艺而颇有韵味的清吧模样，整个空间并不昏暗，灯光恰到好处的发出温暖而清亮的光，台上乐队的女歌手正演唱一首《外面的世界》，声音像极了莫文蔚。
　　服务生领着林悦在一处空位坐下来，林悦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约定的时间还未到，看来她确实太无聊，居然早到了。她点了些啤酒、饮料和小食，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静静的听着音乐，时光也变得美妙起来。
　　这家酒吧还算安静，没有house和rave，也没有热舞女郎，乐队休息的时候放的音乐也都优美而新鲜，也会有客人在中间的空地上跳慢舞，优雅而高贵，林悦感受着这完美的意境，整个人放松下来，舒服极了。
　　陈俊坐到林悦对面的时候，林悦确实吓了一大跳。但马上猜到了事情的原委，无外乎陈俊拜托佳琪找个理由让他们见面罢了。
　　“陈俊，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我知道。”
　　“那就不要再做这样无聊的事情。”
　　“我只是你今天的相亲对象而矣。”
　　林悦一时语塞，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不去管他。
　　陈俊叫来服务生点了份牛排，又看向林悦：“我还没吃晚餐，你要吗？”
　　“不用。”林悦头也不回，只偏着头一边小口的喝着啤酒一边看舞池里的人跳舞。
　　陈俊看着这样的林悦竟有些开心的笑了。多日不见，林悦清瘦了些，新剪的头发让她看上去精神很好，水滴形状的银色项链衬得脖颈细而长，印花连衣裙灵动又浪漫，在这种美女聚集地仍然显得气质出众。
　　还好，她并未因为那个人一蹶不振，她仍然是那个恣意的女子，即便痛苦，也只是沉默着静静开放。
　　电影《傲慢与偏见》的插曲《A Postcard to Henry Purcell》响起，陈俊站起来伸手邀请林悦跳舞。
　　林约先是一愣，连忙摆手：“你知道我跳得不好”。
　　她原本就不爱跳舞，也自认为跳得不好，上大学的时候倒也无奈的跟着宿舍几个女生特意去学过，可是每一次舞会，她大多时候都只是坐在角落里看着大家翩翩起舞，自己真正去实践的机会少之又少。也会有陌生的男生过来邀请她跳舞，可是大多时候都拒绝掉了，偶尔的几次走进舞池也都是和陈俊一起。
　　那时候的陈俊就很会跳舞，每一次舞会都会有很多女生找他做搭档，可是每一次，只要林悦在场，她都是他唯一的舞伴。他带着她走进舞池，虽然一开始她总是身体僵硬、舞步凌乱，不时的踩了他的左脚或者右脚，可他总是一遍又一遍耐心的教她，渐渐的，林悦也算是基本能跟得上陈俊的脚步。可是林悦还是不喜欢跳舞，她不喜欢跳舞的时候那样的神经紧崩，稍不留神就要出错，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那种状态太让人沮丧。
　　临桌的年轻人已经缓缓走进舞池，陈俊的手臂一直伸在空中，林悦感觉周边有许多陌生的目光在盯着他们两人，再不好意思拒绝，只好也伸出了手，跟着陈俊加入到其中。
　　很久不跳了，一开始林悦还有些生疏，在陈俊的带领下终于慢慢熟悉起来。橘色的灯光，轻柔的小提琴曲，气氛美妙而浪漫，陈俊看着眼前的林悦，心潮澎湃，她还和多年前一样，纯真而美好，他也和多年前一样，一直只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一曲终了，林悦和陈俊回到座位上来，林悦继续喝酒，陈俊继续陪伴。深夜十二点的临城突然下起雨来，从酒吧出来到正街打车还有一小段距离，许多刚刚相聚在一起的人们此刻在酒吧门口告别。林悦和陈俊绕过人群，十分默契的走进深夜的雨幕里，抬起两只手遮了头顶的雨，脚步飞快，最后奔跑起来，任凭雨水打在脸上，落在身上，凉爽而惬意。
　　雨夜里的临城异常的美丽，整个空间都笼上了一层雾气，闪亮而灿烂的街灯和广告牌点缀在雾气里，朦胧而飘渺，仿佛置身于梦境中一般，眼前的人也模糊起来，分不轻是真实世界还是在梦里。
　　陈俊在这雨夜里回头，看着林悦一步步轻盈的向自己走来，长长的头发淋湿了甩在脑后，瘦削的肩膀在因为雨水的覆盖反射出白色的光，碎花的长裙垂下来包裹住身体，那样的亭亭玉立又那样的婀娜多姿。终是走近了，看着林悦脸上细细密密的雨水，陈俊情不自禁倾着身体伸出手去，把她荡在眉前的几缕头发拨到了耳后，手收回来的时候飞快的掠过她的脸颊她的唇，林悦惊慌的倒退了几步，疑惑而羞怯的看向陈俊，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迈开步子径直往前走。
　　林悦坐上一辆出租车，陈俊不管不顾也跟了上去。两个人坐在出租车后排座位上，看各自看着窗外想着心事。
　　把林悦一直送到公寓楼下，在公寓门厅等电梯的时候，陈俊站在林悦身后，看着电梯门上面无表情、拒人千里的林悦的影子，只觉得这些年的坚持一下子让他身心疲惫。他甚至无端对这个让他默默爱恋了许多年的女孩心生恨意，他恨她如此坚定，如此绝情，说到底他恨的不过是自己进不到她的心里罢了。她从来没有在他们的关系里越出过半步，一直抱有希望的都只不过是他自己罢了，他心甘情愿的等了她这么多年，有一天，他也终究心生怨气。
　　“林悦，你的心真狠。”
　　他看着她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没有为他留出一丝光亮，他也有了力不从心的疲惫和厌恶。这么多年无论他对她多好，他终究进不到她的心里，如今，她甚至连让他在她心口徘徊的机会都不再给。那样心痛而决绝的话，若不是真的失望了，又怎会轻易的说出了口。
　　林悦看着陈俊转身走出大门又一次冲进了雨夜里，一开始她仍只是莫名的呆滞和迟疑，然后便也转身跟了出去，她在大门口四处张望，没有看到陈俊的身影，她拿出手机，想要拨他的电话号码，可是那个人的名字已经不在电话薄里。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眼泪不睁气的落下来，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变成这样的局面，她的心真狠，是的，他一直在她身边，她却假装看不见，这么多年，陈俊给予了她太多，可是她却吝啬的不肯给予他半点关爱，只因为她的心里住进了另一个人，所以无论他多好，她对于他也只能是那样狠心的人。
　　林悦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放肆的哭泣，连日以来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怒和懊恼全都通过这眼泪倾泄出来。她从来没有想要伤害过谁，更加不想伤害陈俊，他是她艰难岁月里最温暖的存在，他给过她太多美好，她怎么可以伤害这样的他。那时候，她只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她担心这样负气冲出去的陈俊会发生些什么意外，那么，这一世，她便真的欠他太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悦的电话响起，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林悦连忙接起电话。
　　“陈俊！是你吗？”
　　“是我！”
　　“你在哪里？”
　　“我在便利店吃方便面……你要不要吃。”
　　“……不用了，早点回去休息。”
　　“好。”
　　林悦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在她并不遥远的身后，他看着她在大门外徘徊，他看着她坐在台阶上哭泣，他看着她挂断电话擦干眼泪起身走进了公寓的大门，他假装这一晚他和她什么都不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