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莲并蒂（GL）》藩田同学

21、十八、明媚

　　只羽还是随南柯离开了拥挤的人群，在一个茶摊坐下。
　　老板送上两杯自家特有的百果茶，只羽闻了闻，香得倒让她有了进食的欲望。巧在旁边便是馄饨摊，南柯买了两碗，同只羽一道将肚子填饱了。
　　“这是哪个国家？”只羽听不懂旁人说话，不得不发出疑问。
　　“‘勋’，卓然向南，极远的伟大帝国。”
　　“这！是大勋国？”只羽惊喜若狂。“我竟在一夜之间到了大勋国——那个比卓然更繁荣百倍的帝国？难怪此处如此辉煌！”
　　“这是勋国的都城，自然繁华辉煌。”
　　“那别处如何？你能带我去勋国别的城池游玩。”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你该回去休息了。”
　　只羽不干。“可这夜市正热闹！”
　　南柯付了茶钱，说：“你若回去睡觉，明早醒来我们就出发去别处。若不听话，明日醒来你便发现自己已在魂归里。”
　　“你明明是带我出来玩的！”只羽蔫头耷脑地站起来，样子好不委屈。
　　只羽扮可怜的模样尤其可爱，但南柯不能为此心软，对她而言，现在这具身体让她精力有限，她其实比常人更容易疲惫。

　　现今，南柯可随时随地回到她的水上居，从水上居离开却只能通往她辖区内几个国家的都城以及魂归里，而魂归里是四年前临时设定的点。幸亏当初有先见之明，否则南柯将只羽带出来，短时间是回不去的。
　　选择小径返回住处，大概因为幽静的氛围让只羽的心绪也舒缓下来，才到房间便觉得困倦。南柯笑她，先前不是要赖在外头不肯回来？她倒好，自己乖乖脱了鞋袜，爬上床呼呼睡去。
　　在大勋国的日子或许是只羽此生最快乐的时候，她可以抛开所有困扰，每日醒来都会期待今日有怎样的喜悦，每晚睡前都有南柯陪伴。但所有的欢喜，都像上天偷偷赐予她的，得之，只敢窃窃欢喜。
　　再回到南柯“家”中，只羽反而觉得安心了。唯有使此生终结，直到终结才能让她得到真正的快乐。她问南柯：“我死后，你可否将我埋葬在此？”
　　“为何要来这里？”
　　“这里山清水秀，风景怡人，若葬身此处也算一件美事。而我想看见你家开满荷花，若他们将我埋在别处，我怎能得见？”
　　这一湖碧绿的莲叶，南柯茫茫看着，可它们为何总是开不出花来？是她心念不够，所以不能使它们开花吗？
　　“我……会想尽办法让你得见莲花盛开。”说罢，南柯走到桥上，突然纵身入水，不见身影，唯独留下湖面荡起的千层涟漪。
　　“南柯！”这可如何是好？只羽着急地在桥上来回踱步。她喊不答应南柯，可恨她不识半点水性，只能在岸上瞎着急。
　　是了、是了！南柯说过，她这湖水淹不了活物！那么只羽跳下去也淹不死！
　　正在只羽起念要跳入湖中，四周的莲叶忽然有了奇异的动静，像有风在吹拂，碧叶轻摇碰撞、沙沙作响。一阵莫名的躁动停下，湖上恢复如初，继而又一阵狂动，连同水下锦鲤也围着莲叶不停打转。
　　似有若无间，只羽觉得某些莲叶的间隙中像要冒出什么来，以为是幻觉，便定睛观察——那……那缓缓却又即快速冒出水面的尖尖角，才裹着新绿，随后又渗出粉，泛起红……只羽的眼眶也已泛起红。
　　这片湖自存在以来，初现了莲花，绽得仿佛美人的面庞，白如美玉、又透着情急时的红晕。
　　只羽痴痴看着，眼眶垂挂着一颗泪珠，久久才掉落。大概那娇嫩的莲花被艳阳照得太狠了，本该垂在花尖的珠子就从只羽眼里落下，滑得脸颊湿润。

　　南柯终于浮出水面，在泊船的地方上了岸，她想看只羽的喜悦，可没料到只羽独自泣不成声。莫非她让她难过了？可是，她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使她开心吗？
　　只羽见了她，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奔走至她面前，恨不能将她抱紧与自己揉做一起。
　　莲花再美，又岂能与你相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