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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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拉迪雷糕饼甜点店’时，是店主也是主厨的拉迪雷旁边，罕见地站着一个十六七八的，脸上长满雀斑的小伙子，他和拉迪雷长得有几分相似。克瑞斯汀仔细地打量着他健硕的身体，反到把他看红了脸。
“哦～我可爱的姑娘，我就知道你们今天一定会来！”说话的是拉迪雷，他热情地拉过旁边羞涩的儿子介绍：“这是我儿子阿朗，刚从金店学艺回来，他可会打好多首饰。你们要是有什么喜欢的，都可以和他说！”
“对了！”拉迪雷将阿朗推了推：“我开发了一款新的甜点，正愁没有人鉴赏，我去拿。阿朗来陪你们聊聊”他朝阿朗眨了眨眼，随后便进了厨房。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店里就只剩克瑞斯汀，梅格和阿朗三人了。
这个青涩的男孩顿时有些傻眼，但幸好他的好父亲给他准备好了。他在橱柜里一番磨叽，才拿着提前磨好好的咖啡，小步的靠了过来，期期艾艾地看着克瑞斯汀。
可克瑞斯汀对这种小鲜肉可不感兴趣，即使他身材真心还不错～拉迪雷离开后，她脸上微微扬起的笑意也渐渐消退。谢过阿朗的咖啡，她便恢复到一贯冷清的表情，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克瑞斯汀的表现着实让阿朗有些沮丧。幸亏旁边的梅格热情的捧场，才没有让气氛显得尴尬。
梅格颇感兴趣地盘问着这个羞涩的男孩，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不过一会儿就消除累他的陌生与尴尬，几乎就差把自己的私房钱藏在哪都要全盘托出。这期间阿朗不停地偷偷瞄着克瑞斯汀好看的脸，可克瑞斯汀的心思却不在他身上。
她芊细白嫩的手指轻轻地捏着银制地小勺，以一个奇特的节奏，不停地搅动着。辛苦了一上午的咖啡渐渐冷却，她也没有喝一口。香浓的气味隔绝了她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即使她的脸离他只不过一个胳膊肘。
她左手撑着头，微微翘起唇角，勾着迷蒙的双眼享受地看着他们。这种错觉让阿朗手心出汗，很是紧张。
可聊了很久，阿朗才发现她也只是听着而已，一句话也不说。细看之下，他才知道。她看起来好像在看着他们，可又好像透过他们在看向别处。这种忽远忽近，琢磨不透的距离感让这个初开情窦的小男孩，像是落入陷阱的小狼崽子，急得团团转却又不得其法。
他只能不停地说着自己所有知道的笑话，一个接着一个，不敢停歇，倒是逗着小梅格一直笑个不停。
拉雷迪端着新制地杏仁小圆饼出来时，看着自家儿子左右逢缘？地模样，心中真是高兴。有我当年的风范！
他肥胖地手肘亲热地搭在阿朗肩膀上，凑到儿子耳边调笑：“真不亏是我的儿子，跟老子当年一个模样！”随后他又恢复了一贯慈祥的模样，“让两位女士久等了，这可真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说着他做了一个脱帽礼，这让他圆滚滚的身材看起来更是滑稽，“不过还请你们看在它的份上，原谅我的无理之举。”
光滑可鉴的铁制餐盖被他缓缓揭开，诺大的古瓷盘里整齐的摆放着几块银元大小的小圆饼，厚度大概只有一个指甲盖长。由于刚刚才出炉，它们泛着微微地焦黄色，浑身散发着小麦特有的香味。
嗅着里面若有若无的杏仁味，克瑞斯汀终于打起了精神。
“里面有杏仁？”
“好可爱！”梅格同时问道。
拉雷迪得意地扬起嘴角，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她们继续。
克瑞斯汀小心的拿了一个，细密甜润的口感在口腔渐渐扩散中，淡淡的杏仁味让它不至于太过甜腻，这口感……不就是马卡龙？！ 除了没有后世那些颜色鲜艳的外壳。
阿朗看着克瑞斯汀享受的表情，也忍不住拿起一个尝了起来，这样反常的举动让拉雷迪朝他做了个挑眉的举动。要知道他的儿子可不喜欢甜食，不然他也不会送阿朗去金店当学徒。
浅尝即止，克瑞斯汀抽出一条雪白的手绢，仔细擦干净手上的蛋糕残渣，手绢上若隐若现的银色云纹，称得她皮肤更加白皙，与她身上穿的旧大衣格格不入。一旁的阿朗看到这熟悉的风格，被忽视的失落立马就被扬起的嘴角击散了，这种关于她却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非常好吃。”克瑞斯汀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毫不吝啬地赞扬着拉雷迪，那一瞬间的惊艳竟让拉雷迪都忍不住愣了愣神。
真是个漂亮的姑娘……
克瑞斯汀心中闪过一丝不喜。她不喜欢老男人这样看她，这会让她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您有试过，在它外面再淋一层巧克力酱吗？蓝色的应该会很好看？”偏头看向还在大吃特吃的小梅格，“你觉得呢？”
被点名的小梅格鼓着满满的腮帮子，直觉克瑞斯汀不是很高兴。可又不明所以，只能瞪着圆滚滚的眼睛求助的看着阿朗。
至于阿朗……呵呵
拉雷迪毕竟生活阅历在这里，惊叹过后很快就回过神来，“是吗？”他仔细看着盘中所剩不多的糕点，仔细思考着克瑞斯汀的可能性。
“嗯，如果它能变得更漂亮一些，我想人们看见它的第一眼就会彻底爱上它，毕竟这么圆圆小小的，又色彩各异的放在一起实在太可爱了。”
拉雷迪下意识点点头，涉及到糕点，他便立刻沉浸其中，仔细思考着该用哪些材料。
天色已然渐渐昏暗，大片的云彩染红了整个天空。克瑞斯汀在桌下伸脚，踢了一下还想继续吃的梅格，示意她赶快买东西走人。
梅格看了看盘子里还剩的四个小圆饼，老气横生地叹了叹气，颇有些不舍。
”阿朗，金丝杏仁卷和雪米夫还有吗？给我来个两磅。“
“饿，好！”
阿朗的回答立马就让梅格想通了，挥手间异常豪气，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气势：“还有这个手指饼干，嗯。这个，这个奶油布丁，还要这个……”
最后，是阿朗帮忙提着回来的。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其实并没有多少东西，但是无奈阿朗坚持，克瑞斯汀自然是乐得轻松。把零食和梅格一起送回后，阿朗坚持也把克瑞斯汀也送回歌剧院。梅格和吉里夫人没有住在剧院里，而是在剧院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没有了小梅格，一路无话，克瑞斯汀也乐得清闲，想着早点回家，好好护养一下。
可就在快要分别的前夕，阿朗在剧院后门口拦住了克瑞斯汀。
他低着头，耳朵涨的通红：“等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我有话要对你说！”
“嗯，什么事？”克瑞斯汀的态度相当自然，这与紧张的阿朗形成鲜明的对比。
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阿朗看着灯火下，更加光彩照人的克瑞斯汀，还没表白，底气就先泄了大半。他干涉地张开嘴，可先前准备好的话语一句也想不起来，就只傻傻地盯着她看着。
过路的行人频频奇怪的看向她们，这使得克瑞斯汀失去了逗弄他的心情。没意思啊……
“没有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今天一下台就被梅格拉到你家去，我现在真有些累了。”说着就打了个小哈欠，捂着红艳艳的小嘴看着阿朗，一副疲惫的样子。看起来好像那些贵族小姐们饲养的娇贵品种，优雅又可爱，挠得阿朗心肝自颤。
嘴上不由自主地就顺从了克瑞斯汀。等他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佳人的影子。
花开两朵，
刚一回到房间，克瑞斯汀就觉得屋子里隐隐有些不对劲。
明明东西都好好地放着，可是总觉得家里的味道有些不一样，就是，就是，，就是没那么香了！可是什么东西都没丟啊？不对！
克瑞斯汀将床底，浴室各个角落都探查一遍，确定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后，连忙翻出自己压箱底的旧箱子，还好！她松了口气，东西都在。
其实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装满黑色丝带的小盒子，一个鼓桹桹的旧布袋子，还有一块做工粗陋的木头面具。这丢到大街上都没人要，想到这，克瑞斯汀又不高兴起来。面具黑黝黝的眼眶不知道在盯着哪，越看越丑。
克瑞斯汀越看越不顺眼，抄起这块木头疙瘩就想丢掉。可是刚举过头顶，内心隐隐的不忍就又出来捣乱。真是讨厌死了！
她摸着面具顺滑的肌理，越想越不开心，一分钱都不值，她到底担心这个什么嘛？！
对了！钱！
想到这里，克瑞斯汀连忙把东西收进箱子，放回原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推开床垫，抽出一块木板，底下赫然钉着的一个抽屉暗盒。
盒子里有一张面值一百的法郎，和十来张面值十或二十的法郎。但重点不在这，而是在夹层。
刚搬进来时，房间里的家具都有些旧了，桌子椅子什么的都还好。自己拿钉子，锤头敲敲打打，再做几块漂亮的布罩，不仅省钱看起来也舒服多了。可是床不行，这床是最便宜的木板拼在地板上，占空间不说由于时间久远，还有老鼠在里面藏身。每晚都吓得克瑞斯汀害怕会有老鼠爬上来。毕竟曾经响彻欧洲的黑死病可就是老鼠传出来的啊！
第一次在裁缝店拿到寄卖的佣金后，克瑞斯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托西里妈妈给她找个木匠重新打一张长两米，宽1.2的小床，省地方又省钱。后来她又买了一个有暗层的小抽屉，定死在床板底下，才放下心来存现金。
不要说可以存银行，十八世纪的欧洲银行业才开始发展，她就这么点钱，要是银行哪天一下倒闭了，她找谁哭去。全都怪自己对欧洲历史不熟悉，不然去随便哪里投资，都比她每天这么辛苦做手工活来的轻松又快啊！
思绪回笼，打开夹层，里面凌乱散落着厚厚的钞票，这样的景象让克瑞斯汀忍不住笑眯了眼。有钱就是安心啊～
诶～一不小心就攒了这么多，真不愧我每天这么省吃俭用！照这样下去，她说不定还没等到20岁，就可以买到房子，有一个自己真正的家了！到时再把西里妈妈，梅格，吉里夫人都接过来。
克瑞斯汀不再压抑心中的喜悦，连忙将钞票摊在床上，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全都是一百，二百，五百的面值，非常好数。数完竟然都有三千七百了！她好像没赚这么多吧？
可是这个盒子只有自己知道，难道还会有别人帮她往里投钱？摇摇头，她抽出一张500的，将其他都原路放回。
打开窗子透透气，巴黎的夜景尽收眼底。她的房间在歌剧院最上面的阁楼里，独她一个，视野特别好。原本她是应该住在后台，但是经理的一个亲戚跟她抢了最后一个房间，不得已只能搬进阁楼。虽然又小又窄，但设施还算齐全，视野也着实很好。那个抢她房间的女孩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走了，小梅格跟她说过，她忘了。反正住阁楼挺好的，因为高，晚上特别安静。
远望斜下方就是歌剧院的后门，没有包厢的那些灯红酒绿，只是漆黑黑的一片，可她却莫名的心安。恍忽看见了Erik，就像那场梦。时间过了这么久，她还是……
摇了摇头，克瑞斯汀决定甩开那个讨厌的男人。靠在窗棱上，撑着头，她心里开始盘算起明天：
西里妈妈最近一直在咳嗽，明天她休息，一定要哄着她去看病，总是拖来拖去的，拖成大病就不好了。还要去买些毛线和海绵，做几双厚实的鞋，冬天好给她们上夜班用……
就这样默默盘算着，克瑞斯汀逐渐放松下来。不知哪里来的风，呼的把她手中的钱吹出窗外。克瑞斯汀惊得一声冷汗！500法郎，她得得赚多久才攒上一张？！
意识还没回过神，身体已经翻出窗外去抓那飘荡在空中的钱币。可抓住的一刹那，她的头已经朝底下摔去！
耳边是呼啸的风，阁楼的光亮渐渐远去……
要死了吗？！她睁大了眼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就为了500法郎？！
人生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