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莫离》狸源源

40、回京

　　莫邪离开了金陵，一路上又听得许多当地官员互相勾结，卖官鬻爵、奢侈淫靡的事情，不禁感叹世事的变化无常。想当初自己出来时，还是国泰民安，官良民善，虽也有些不良迹象，但总的来说依然是人民安居乐业。可才不过前后三年光景，这世态却已经翻了天。看着那些农民在丰年也只能勉强度日，而一个县吏却能腰缠万贯，莫邪隐约看到了末世的景象。可自己不过一个普通人，对于这些，也无能为力。一路上除了间或施舍一些穷苦人家，他也并未有过多想法或举动。这日，在往剑南道的途中，看到几个衙役正将几个平头百姓团团围住。其中有老者，有一对中年夫妇，一个看上去十六七的女孩和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看着像是一家人。正齐刷刷的跪在衙役面前苦苦哀求着：“各位官爷，我们实在是交不起赋税了。求各位行行好，放我们走吧。我们一定躲得远远的，不再露面。”
　　“放了你们，放了你们我们怎么交差，你们还是乖乖的把从去年底到现在的税交了，不然咱哥几个就不客气了。” 那衙役说着就要动手打人。
　　“官爷，官爷，我求求你们了，咱们真的没有钱了。从去年开始那税越长越高，我把家里的口粮全都卖了也交不清，实在是没办法了。要不你放了我妻儿老小，我回去给你们做牛做马好不好？”那中年男子爬到带头的衙役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哭道。
　　“滚一边去，”那衙役踹了那男子一脚，“仔细别脏了大爷我的裤子。”那衙役又打量了一下这一家子，突然面露淫光，“你刚才是说用人来抵债是吧？”衙役摸了摸下巴，“好，我答应你。”
　　“是吗？”一家人互相看了看，特别是那男子，简直是喜形于色，站起来就要跟衙役走：“多谢各位爷，多谢各位爷，那我的家人可以走了吧？”
　　那衙役鄙夷的看了那男人一眼，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谁他妈要带你走？也不扫泡尿自己照照。爷我要带的是她。”那衙役说着就要将那姑娘拉起来。
　　“不要，不要，你们放手。”那姑娘不停的哭喊。
　　那中年男子连忙扑上来，便拉扯便喊：“各位爷，各位爷，使不得啊，使不得啊。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只是别抢我的闺女。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只见银光一闪，一把刀就架在了那男人的脖子上，吓得一家人都定在原地。“怎么了，怕了？告诉你，”那衙役又将那刀扫了遍其余几人，又架回那男人的脖子上，“谁再敢动一下，老子就一刀砍了他。”那男人双腿颤抖，看着一家老小，闭上眼绝望到：“如果我的命可以换我家人，就请官爷杀了我吧。然后放了我的家人。”
　　“哎，哎，你们几个听见了没有，竟然有人主动求死的。既然如此，大爷我今天就成全了你。”一手拍了拍男人的满是泪痕的脸，一手就要提刀。
　　“不要，不要，求求各位爷，不要杀我爹，我跟你们走，我跟你们走。”那姑娘扑上前来，哭个不住。她娘她弟她奶奶都抱作一团哭天抢地。
　　“早这样不就省事了吗？”那衙役转身摸了一把那姑娘的小脸，□□到。
　　那男人扑跪到他女儿身边，大哭到：“丫头，不能啊，你不能跟他们走。爹想办法的，爹不许你这样。”
　　“爹，家里不能没有你，带着娘、奶奶和弟弟赶紧走吧。别想我了。女儿这辈子没办法报答爹娘的养育之恩，只求来世再聚了。”那姑娘哭倒在父亲怀里。
　　看着一家人生离死别的样子，那几个衙役毫不动容。突然，一个一直不做声的衙役突然附到那领头的衙役耳边不知道西索了些什么，那衙役竟拍手叫好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哭了。大爷我的心也是肉长的，谁希望妻离子散呢是吧。这样，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了你们吧。”
　　那家人听的这句话，齐刷刷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期盼。那衙役笑着蹲到男人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看你这身板不错，应该也还有些体力吧。“
　　“有，有，爷，我身子骨壮着呢，犁地耕田，砍柴挑水我样样都能干。”那男人连忙献媚。
　　“如此说来，□□想来应该也是不差的了。”那衙役的笑容又大了一些，弄得那男人有些懵。
　　“哥，你看他那个傻样。”其他的衙役都哄笑起来。
　　“行了，你们别笑了。”那衙役回头吼了跟班，又转过来和颜悦色的对那男人说：“其实这是不难，而且保不定你还享受得不得了。到时感激我还不一定呢。”此话一出，那男人更加不解 ，只从额角渗出的汗珠看出他心中的不安。
　　“好了，不卖关子了。”那衙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男人说：“只要你现在当着我们哥几个的面把你老娘、你婆娘、你女儿肏了，你们全家就可以走了。”
　　“什么！”那男人跌坐在地上，脸色发白。“使不得，使不得啊，官爷，你这是要了我们全家的命啊。”那男人又扑跪到衙役脚下。
　　“我说你怎么这么事儿啊，要给钱你又不给，要你女儿你也不依，如今是让你爽了之后便可全家团聚你还是不选，你倒给我出个主意，要怎么办是好？”那衙役说的好像自己很委屈的样子。
　　那男人怔怔的看了那衙役一眼，突然冲上去抢过他手里的刀就要自杀，幸亏被其他几个衙役眼疾手快拦住了。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拳。“小样的，居然还想死。没那么容易。”又咄了一口口水。
　　莫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从草丛后走出来，向那群人走去。
　　那几个衙役看的有人过来，面带不善：“呀，我说你是从哪里出来的？”
　　“哦，草民从金陵来，正往渝州城去。”
　　那几个衙役打量了莫邪一下，看他锦衣玉带的，便吊着眼说：“此去渝州路途遥远，你可曾听说过过路费啊？”
　　“不曾。”莫邪淡淡的答道。
　　“那今天爷就告诉你，从现在起，不论去哪里都要有过路费。这可是为了保护旅人的安全。”
　　“哦，这样啊。好的。对了，不知这几个人跪在这里是为何啊？”莫邪话题一转。
　　“交了你的钱赶紧走，你娘没教过你不要多管闲事吗？”那衙役催促道。
　　“各位爷有所不知。正是因为路途遥远，我一个人实在太闷了。我那书童耽于美色竟然连我这主子都不认了。如今我正寻思着买几个奴隶好打点行程。随便……”莫邪学着那衙役的样子露出一个淫邪的微笑。
　　那衙役看了莫邪一眼，拍了怕肩膀到：“没想到小兄弟还是同道中人啊。既然如此，咱们其实也是奉命办事而已，今天你只要帮他们把赋税还清了，在多给我二百两银子做买奴钱，我们便回去交差了。”
　　莫邪听罢，从袖里取出银票给了那衙役，衙役看了一眼，便带着几个跟班走了。
　　“头，你就这么放了他们了？”有个小跟班很是不解。
　　“你懂什么？你没看出那人的穿着举止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且还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的。再看他随身带的盘缠，指不定背后有什么人呢？还是不动为妙。”
　　“头，你真厉害。”那跟班奉承到。
　　而莫邪看那些衙役走远了，便转过身来看那还被惊恐笼罩着的一家人。叹了口气，莫邪俯下身去，刚想伸手将那男人拉起来，那男人却想见了鬼一样哭喊道：“这位官人，请你放了我家老小，我这条贱命随你吩咐。求求你放了他们吧。”
　　莫邪愣了一下 ，站起身来说到：“我没有打算要你们家的任何一个。”
　　那家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莫邪。
　　“我不过是路过此地，看不过他们的行为。如今你们已经自由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身上的盘缠也不多了，分不了你们什么，你们就自求多福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彼此就当没见过面吧。”莫邪说完便走了。
　　那一家人却在久久的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而一路上，莫邪的心里也不平静。实实在在看到的景象让他无法完全平静的接受这世上的一切。他好像明白了恶的感觉，虽然似有似无的。可随着旅途的继续，他听到或看到的欺压百姓，民不聊生的事情越来越多，他体内的平衡就越来越被打破。一日，在一家小饭馆内，莫邪正在吃午饭，听得隔壁说书先生正在说商纣妲己的故事。正说的那妲己如何祸主，底下便有一个声音喊道：“我觉得如今那丽妃就是妲己转世。”
　　另外一群人连忙劝他闭嘴，以免惹来麻烦。那人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偷偷的溜走了。
　　可这句话却似乎点醒了莫邪，他摸了摸挂在胸口的晶石。如今那漓心确实是祸乱宫廷，扰乱朝纲。会不会她真的是妖精？自己的晶石有克妖的能力，既然如此，不如！
　　莫野想着，便离开了饭馆，没有继续西行，而是调转方向向东都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