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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九十章 好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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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认了小舅舅,时锦浓做什么都不得劲了,那幅绣了一半的大嘴鸭子也扔到角落里了。
时锦容倒是想到什么似的,时不时跟在她旁边,拿一卷书,眼神探究地打量她。时锦浓满不在乎,晾着肚子在院子里打盹。
谢氏知道了,一边夸她们姐妹相亲相爱,一边数落时锦浓日子过得懒惫。
时锦浓不管,她现在做什么都意兴阑珊,只时时叹气:“唉……”真是一咏三叹,老气横秋,道不尽的悲凉意。
“娘说了,今天要看账本。”
时锦浓随手翻了翻,密密麻麻的看得眼都花了,随手一丢,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看完后,你得说出咱们家一旬有多少花销,大头在哪里?”
“啥?”时锦浓猛地坐起来,拿起账本左右翻动,“问管家不就得了?”
廊下坐着绣花的时锦云闻言一笑,忍着笑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浓浓说得没错!”
“就是。”时锦浓愁眉苦脸地蹙眉,语气充满担忧:“娘怎么这么懒,不自己看呢?”
“对了,琳琅姐姐呢?”时锦浓问。
“跟娘出门去了吧?”
时锦浓叉腰:“为什么不带我去?!”又自言自语道:“我才不出去。”说着软软地躺在贵妃榻上。
时锦云和时锦容同时瞥了她一眼,小青默默把桌子上的点心果子移开,时锦浓眯着眼睛摸了半天没摸到,只好作罢,背着光懒懒翻了个身。
“浓浓这些天怎么了?”时锦云问,“好像更懒了……”
“没有,她跟以前一样懒。”时锦容道。
时锦云故作担忧道:“容容,你可坚持住!你可是咱们家唯一一个不嫌弃她的!”
时锦容眼皮也不抬。时锦云也不在乎,笑了一声心情愉悦地喝了口果子露。
时锦浓:“呼呼呼……”
眼看战事渐酣,叶辛在战场上立了几次大功,连京城的人都有所耳闻,不少官员纷纷打听这员小将是何来历。时锦云听旁人说着,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得意,十分自觉地开始绣嫁妆了,谢氏不好说些什么,便让她看着两个妹妹,省的整天把心思放在叶辛身上。
这样,跟着谢氏出门的便都是穆琳琅,穆琳琅入京之后,胎相更好了,胃口开了,精神也好,待在家里也是无聊,便跟着谢氏出门打入京城的交际圈。她性子大方开朗,心思通透,博得不少好感,叫谢氏很是得意了一把。
这天午后,穆琳琅早早回府,到姐妹两的院子里来,见时锦浓又在睡觉,伸手掐了把她红扑扑的脸蛋,道:“这一天三顿的睡,怎么睡得着哟?”
时锦浓皱着眉头缩成一团:“嗯?呼呼呼……”
时锦云扶着她坐下,道:“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穆琳琅就着丫鬟的手喝了一口茶,道:“这大着太阳的,一群姑娘公子要去游湖,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而且……”她眨眨眼:“娘叫我回来看着浓浓,督促她看账本呢!”
“小青,再过一炷香叫浓浓起来。”
小青默默地应了,看着睡颜如花一般的三姑娘,手心冒汗。
“今天我见到青阳长公主,她仿佛很不高兴。”穆琳琅对时锦云说道:“昨天皇上一道御旨下到公主府,指了长安侯府的四姑娘和褚小公子的婚事。”
“哦?”时锦云停下手里的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堂伯母和大姐姐可是高兴了!”
穆琳琅对那天的事一清二楚,只摇摇头:“杜贵妃出了不少力。长公主恐怕不十分乐意啊。”
时锦云道:“长公主够尊贵了,褚将军又势大,低门娶媳才是道理。长公主就是不情愿又如何?倒是委屈了褚祎了,他好像更喜欢活泼些的,像珑儿,浓浓这样的。”
穆琳琅笑道:“那倒是……浓浓可讨人喜欢呢。”
时锦云撇撇嘴,“得了吧,得亏褚祎脾气好,凭她闹腾也不计较!”她半是嫉妒半是喜爱地戳时锦浓的腮帮子,“醒醒!醒醒……”
“娘回来了!”
时锦浓烦躁地埋进枕头里,恼道:“你骗我的!”
穆琳琅看得有趣,听时锦浓半梦半醒呜呜咽咽地挣扎,笑道:“快别逗她了,一会梦魇了……”
时锦浓听着周围十分闹人的声音,和时不时戳到身上的手,非常愤怒地扭来扭去,脸皱成一团,嘴里跟小动物似的发出威胁的声音。众人看得有趣,都跟着去撩她。
时锦浓忍无可忍,猛地坐起身来,望着周围笑嘻嘻的人,怔怔发愣,梦中的心悸似乎还没有过去,时锦浓也不知道梦到什么,只觉得眼是花的,心是酸的,忽然就落下两行泪来。
众人一愣,都七手八脚地围上去。
“怎么了?睡蒙了?”
“是不是梦魇了?三姑娘?”
“怎么了,浓浓?”穆琳琅也扶着腰站起来,整个人还没站稳,忽然小腹一阵剧痛,脸色一白,冷汗一瞬间下来了。
“少夫人?少夫人!快叫人……”
时锦浓刚从梦魇中缓过来,又看见穆琳琅苍白着脸倒下去。一丝鲜血从襦裙里流下来,日光正烈,时锦浓却觉得四肢发凉,嗓子里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然后晕晕乎乎,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便失去了意识。
侧厅里,谢氏脸色发沉地坐着,右手不停捻着一串紫檀木佛珠。
“浓浓怎么样了?”
时锦云低声道:“还没醒,小舅舅看着呢。”
这时,大夫从屋内走了出来。谢氏忙问:“大夫,如何?”
“动了胎气,索性不严重,于胎儿无碍,喝一贴保胎药,再修养一阵即可。”大夫捋捋胡子。
谢氏闻言道谢,送走了大夫,心却沉了下来,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动胎气?她原地沉思片刻,走进屋内。
穆琳琅已经醒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知道胎儿无碍后,神情轻松了不少,时锦云和时锦容握着她的手,见谢氏进来,自觉地让开身。
谢氏拿起帕子,为她擦了擦额上的汗,道:“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穆琳琅笑了笑:“好多了,没那么疼了。还好小鱼儿没事儿。”
时锦云担忧道:“怎么会动了胎气?”
穆琳琅面上有些忐忑:“定然是我太爱玩闹了,这些日子总是闲不住……”
谢氏不赞同道:“这怎么怪你?若是这些天劳累了,那也是我的错。”
穆琳琅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她心底是有点忧虑的,但见谢氏待她亲昵如旧,不由地有些羞愧,又很是感动。
“方才是什么情况,之前可有不适?”
“并无不适,这些天小鱼儿都很乖,我精神也好。”
时锦容道:“嫂嫂再仔细想想,今天可见了什么人了?有什么异常?”
穆琳琅努力回想:“没什么异常……嗯,今天二皇子妃拉着我说了会儿话,都是寻常问候罢了。我也没在外吃过茶点。回府的时候喝了杯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摸过什么?闻过什么?花啊香啊什么的?”
时锦容这么一问,穆琳琅才想到:“今天同二皇子妃说话的时候好像闻到什么熏香了,很淡,但是没注意。那时,小鱼儿还动了几下……”她知道郑秋容与时家的旧事,故而对她有一两分警惕。
时锦云和时锦容都默默无言,她们以前也同郑秋容交好过,若是郑秋容真有害穆琳琅的意思,她们还真是难以接受。
谢氏眸光发寒,握着穆琳琅的手,道:“别想这么多,我会派人去查。你好好修养,眼看月份大了,就少出门。叫她们姐妹三个陪你就是。”
穆琳琅点点头。
谢氏怕打扰她休息,便把时锦浓和时锦容都叫走了。
那边时锦浓得知穆琳琅醒了,也想去看,却被拦下了。时锦浓被吓得不清,至今想着粘稠的鲜血还一阵阵打颤。
舒以诀以为她冷,为她掖好被子,问道:“冷吗?”
时锦浓摇摇头,乖乖的也不说话。
舒以诀摸摸她的脑袋,“吓坏了吧?”
“才没有,我替琳琅姐姐疼呢?”私下底,时锦浓还是喜欢这么称呼穆琳琅。
舒以诀见她蹙眉,脸上还带着后怕,同小时候并无差别,不由地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时锦浓呆呆地看着他越来越近,看见他长长的睫毛,懵了,直到听到他轻声一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她才反应过来,脸刷的一下红了。
“别担心,你琳琅姐姐没事儿,再过几个月就给你生个小侄子。”舒以诀目光温和,一双清光潋滟的眸子里带着安抚和怜意。
时锦浓道:“好吧……”
“小舅舅,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欢你?”时锦浓望着他问。
“当然,都不记得吗?”
“记得一点。”时锦浓想了想,道:“小舅舅带我看星星……”
舒以诀莞尔一笑,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背。
时锦浓被摸得舒服,整个人倚到他怀里,这个时候才明白了认小舅舅的好处。一时眯着眼睛,欢欢喜喜道:“我现在也喜欢小舅舅。”
“小没良心的,前些天还不肯叫我呢……”
“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