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轮回劫》小楼东风起

5、回忆

　　韩王一言不发，眼前的女子并不和大兴王朝一般妇人出门以纱遮面，素净的脸上脂粉未施，鹅蛋脸，柳叶眉，眼神明亮，灿若星辰。此刻直视着他，只是神色难掩紧张懊恼，似乎此刻才觉得自己举动过于轻率。韩王眉毛轻挑，好一个有趣的女人，毕也性格举止拘谨甚至有些古板，这辈子毕也做过的唯一让他惊讶的也就是求娶一个丫鬟为妻了，并且这个出身是丫鬟的女人却竟敢当街拉住男人衣袖，这样的女子多是轻浮之辈，不知能否安心待在毕也身边呢。心下怀疑着此女子的品性，面上却丝毫不露。
　　陆连心看面前男子并无帮忙的意思，腹诽一声，真是小气，只得唉声叹气地转过身异想天开地想驾马车自己回去。站着一旁的男子好笑地看着她笨拙地爬上马车的身影并未出手相帮，只是双手环抱，似乎要将好戏看到底。陆连心脸一红，这次不是害羞的，是被气的，什么长辈！一点不懂得爱护小辈。她扬起马鞭，本欲抽在马屁股上，却不料用力过度，直接抽在马车扶手上。尴尬间她听见一声嗤笑，她怒目看向他，那个男人果然仍维持上一个姿势，看她在犯蠢。
　　毕耀看够戏了，才收起笑容，冷淡喊道：“进去！”
　　陆连心被命令地一愣，这个男人，上一秒还似乎如沐春风，此刻便如寒冬降临，个性真是喜怒无常。但最终还是帮了她，算他还有点人情味。
　　一路无语地到了秦王府后门，毕耀跳下车来。
　　“出来吧。接下来的事你自己解决，记住，下次在外莫要当街与男子拉扯，毕也的身份你也算高攀了，该知足才是。”说罢便掉头走了。
　　陆连心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回味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敢情这位韩王认为她是水性杨花之人，是她勾引了毕也？
　　真是冤死她了，虽然她的行为真的很让人误会，但那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袖，潜意识里只觉得这个动作熟悉得惊人。
　　陆连心想了又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人，可她一年也出不了几次秦王府，大多还是跟着府里的姨娘小姐或嬷嬷去庙里上香多一些，并无接触过男子，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只好放下，先喊人安顿好毕也才是正事。

　　是夜，陆连心做起了关于前世的梦。梦中的她正紧紧拉住一个男人的衣袖，似乎恳求男人什么，可男人的脚步仅仅一顿，便毫不留情地离开了。梦中的她脸上看不出难过与否，但她知道她已经难过得快绝望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是谁？是什么事让她这么难过？她想起身看清楚，想清楚，身上却软绵绵地使不出一丝力气。
　　正彷徨间，听见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连心，连心，快醒醒！”
　　陆连心睁开眼，一时竟认不出眼前的脸，好在只有一瞬间，她便彻底醒了过来，“小也夫君，我怎么了？”
　　“你怎么哭了？”毕也不解地问道，“是不是今晚我喝醉了你不高兴了？对不起，我一时太高兴了便没有克制住，以后不这样了。”
　　“不是，不关你的事，是我做梦了。”陆连心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真的有点湿意。
　　“什么梦境竟然让你那么难过？”毕也关切地问道。
　　“记不清了，我好像在和谁离别。可我没想起来是谁。”陆连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姐姐难得也有多愁善感的时候，竟是在梦中。现实中的你比起男儿可不差，我都没见你难过过呢。”
　　“难道你希望我难过啊？”陆连心禁不住打趣毕也。
　　“哪里！我希望姐姐能天天开开心心的，就算真的有难过的事也让我一个人承受就好。”毕也认真地说道。
　　陆连心瞧着眼前一脸保证的毕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哈哈，我最喜欢小也这个样子了，让我忍不住一逗再逗。”说罢，对着毕也的脸用力亲了下去。连亲了几下才松口，对面的毕也早已满面通红，眼中却尽是欢喜。
　　两人又耳鬓厮磨了半晌才歇下，毕也不到片刻便熟睡，陆连心却再也无法入睡，脑海中不时地闪过韩王那张脸，心中的熟悉感与抗拒感来回交织，一夜难眠。

　　第二日一早，毕也去了书院，陆连心迟疑了一番决定去梅苑探望梅夫人母子，刚出门正好见到梅夫人抱着快两周岁的小毕思，却是她来邀请陆连心一同前去秦王妃那儿。连心不解，却依旧跟了上去。
　　到了秦王妃的院子，才发现已经满满一屋子人。连心这才想起来快到过年了，按往年惯例秦王府一般有八人进宫参加新年宴，这在秦王府这些人的心中可是顶顶有面子的事。秦王夫妇加世子爷自不必说，其他五个名额却是不一定的，一般是两名小夫人再加三名秦王子女，毕也考进白鹿书院那一年有参加，今年他中举看来也希望颇大。剩下的四个名额则不一定了，看来今日这阵仗便是合伙讨好起秦王妃来了。
　　果不其然，陆连心与梅夫人二人刚入座，一名新进府不久挺受宠的姬妾便直接向秦王妃发问：“新年宴就快到了，不知道姐姐对去参加筵席的人选怎么看？”
　　秦王妃每年最扬眉吐气的就两个时间，中秋国宴及新年宴。此刻看到众女子伏低做小自然那心情畅快不少。她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放下后并不回答那名姬妾的问题，只轻轻扫了一下全场，仿佛在说，你们平时再能蹦跶又怎样？重要时刻还不是我这个秦王妃说了算。
　　那名被完全忽视的姬妾一脸愤怒，却抵不过想去宫中参加宴席的诱惑，只得按捺住怒气等秦王妃宣布结果。
　　秦王妃在上座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下首莺莺燕燕交头接耳，胆大者则直接靠近秦王妃试探着，恭维着，一时大大的客厅热闹非凡。
　　陆连心知道自己基本上是排不上号的，她悄悄拉了拉梅夫人的衣袖，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似在问：“你想去？”
　　梅夫人不像她这么低调，她微微压低声音说：“我肯定去。”
　　陆连心见她这样也跟着小声问道：“为什么这么肯定？难道秦王爷私下答应你了。”
　　梅夫人投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那是必须的，这女人自以为多能干，其实她最多也就能决定一两名名额罢了，剩下的还不是王爷做主。”
　　陆连心悄悄地给梅夫人点了一个赞，敢情梅夫人今天纯看热闹来了。不过今天这局面她也是头一次见，往年她在毕也那儿伺候只听闻过新年前众夫人要争的面红耳赤头破血流的。
　　果不其然，初期众人还能维持表面和平，言语交锋，一个时辰后，堂上便渐渐像煮沸了的开水，众人皆拼命歌颂王妃，推销自己，终于有两名女子因平日里谁对王妃更加恭敬争吵了起来，事态渐渐更加不妙，两人像骂街泼妇般越吵越凶，继而拳脚相加，然后有相熟的小夫人上前相帮，不巧的是两人平日相交团体相当，自然发展成了群殴，只一小撮人害怕被波及，远远地多了开来。不一会儿，便传来布料被撕裂，环佩叮当乱飞的声音。梅夫人机灵，早拉着陆连心躲到了墙角，秦王妃更是狡诈，在边上添油加醋地说道，谁能获胜便可跟着去，说罢便去了耳室。陆连心心下暗自摇头，这秦王妃不怪秦王如此不喜，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啊。一时想回小院，可梅夫人也是个凑热闹的性子，小毕思则太过淡定，在他母亲的怀中睡得正香，满屋子的噪声恁是半点没惊动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女子耗尽力气，大多数瘫在地上。秦王妃也进来了，陆连心看了看，完全没看出来最初争斗的是哪两名女子，大多数女子身上多了一两道划痕淤青，伤得最重的几个人脸上肿得跟猪头似的，这时秦王妃才慢悠悠地发话道：“本王妃本来当说话算话，胜的人是雪梅夫人，只是五天之后便是新年宴，雪梅夫人你脸上却是伤痕累累，你这个样子却是无论如何参加不了新年宴了，这样吧，你可以指定一个人代你前去，也当作是你今天获胜的奖励，你看如何？”
　　陆连心呆住，她可完全看不出来谁赢谁输了，真不知秦王妃如何定的输赢。梅夫人悄悄嘀咕：“除了秦王妃，哪有谁赢了。”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此刻站了出来，正是雪梅夫人，此刻她银牙要咬碎了。本来她并未参加混斗，可不知是谁呼了她一巴掌，她脑子一热，便加入了混战，见人就呼巴掌，也不知被谁打回了几次，虽然是她打别人多，但终究脸上还是疼啊。她在秦王府中不太受宠，本来就对新年宴兴趣也不大，此刻被秦王妃推出来也知道她不怀好意，她看了下一帮女人皆盯着她看，她疼得心下发狠：绝不让你们任何一人如愿。雪梅夫人忍着浑身疼痛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堂上几乎全是秦王的女人，秦王的儿媳妇儿除了陆连心被梅夫人拉了过来其他都未前来，许是知道她们几乎不可能有前往王宫的可能。雪梅夫人雪白的手指便直直地指向了陆连心，所有人为之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