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姑娘》陌陌浅

1、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我的妈妈像其他人的妈妈一样，总喜欢拉着我的手给我讲她过去的事情。而我，也只有靠她的故事去回忆，熟悉我的过去。
　　妈妈怀着我吃了不少苦，当时她最想吃的东西就是面条，却经常吃不到。每顿饭都是一碗清水稀饭，里面零星地散落着几粒米，再加上一些红薯块，汤水都能照清人影，跟现在手机的照相功能差不多。我爸爸对我妈妈还算不错，每次吃饭都把汤喝干净了，干的留给我妈妈。但是，我说了，我妈妈想吃面条，于是我爸爸拿东西去别人家换。换回来了也只能偷偷地煮，然后给我妈妈吃！所以，在那个吃面条都是奢侈的年代，就更别提吃肉了！估计我妈妈都觉得那是一种奢望吧！我猜想，我体质一直不好一定是因为妈妈当时吃得太差，过得太苦。
　　再说说我出生时候的事儿吧！现在想想都挺心酸的。每次妈妈给我讲的时候，我都会想象一下那个场面。1994年12月初六早上，我妈妈估摸着我要出生了，让我爸爸送她去医院。但我爸爸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人，怕我妈妈在去医院的路上生产，就没同意送。这样也就罢了，可他和我爷爷两个人居然还有心情去街上茶馆打牌，久久未归。早上10点多的时候，我妈妈经过九死一生生下了我。妈妈说她生产时太痛了，床都不能躺，只能蹲在地上。20多年前的房子都是泥土房，地上也不是现在的地板，而是踩实了的黄土。所以，我来到这个世界所接触的第一样东西，不是父母温暖的手掌和怀抱，而是冰冷的黄土地。因为没有去医院，只有我婆婆（四川人把奶奶叫婆婆）亲自上阵。但是家里根本没有准备任何消毒药品，于是我婆婆把我从黄土地上抱起来，立马又放回地上，去找来酒给剪刀消毒，然后再剪断我的脐带。我说为啥我现在肚脐咋那么丑呢，原来还有这一茬！每当听到这里时，我都会打断我妈妈。“那爸爸和爷爷回来的时候看见我是个女孩是不是特别不喜欢我啊？”我觉得答案应该是肯定的，他们肯定重男轻女！然而我妈妈就会笑着说：“也没有不喜欢你呀。你爷爷回来得比较早，来看了你也没有不高兴。倒是你爸爸，天黑了才回来，听别人说生了个大胖小子。回来抱过之后才发现是个女孩，也没有说不喜欢之类的话。”我嘟嘟嘴，嘴上没说不喜欢，不见得心里没说呢！更糟心的是，我妈妈也是听爸爸说生的是个女孩后才知道我的性别。你们说我是不是得糟心死呢！不过，这些并不能影响我对他们深深的爱！因为他们是我的家人，我的亲人。
　　在我出生后，我爷爷就和我们分家了。本来家里就穷，分家后更是一贫如洗，吃饭都是难事。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我度过了人生的第一年。妈妈曾经说过，爷爷可能比较偏心。我想，爷爷应该是一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头，光秃的脑袋，有一双浑浊而不失精明的小眼睛。可惜在我记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妈妈总喜欢说我是个小臭孩。因为在我一岁时，爷爷主内，婆婆主外。每天各家人早饭吃了后，我父母就会把我扔给爷爷，然后去地里劳作。而爷爷就打开他的14英寸的大黑白电视，把我兜在他不算宽广的怀里，舒服地躺在摇椅上，再舒服地抽着他的大烟。大烟的小烟圈总是萦绕在我毛发稀疏的小脑袋上，久久无法散去。你看吧，那个身穿深蓝色外套的小老头一脸惬意的啜着他的大烟，一双咕噜轮转的小眼睛紧盯着电视，像我妈妈说的，电视里面有个狗在跳他都得欢喜半天。我爷爷经常会忘了给我把屎把尿，他心思都在电视上呢！这时候的我，会拉的满裤子的屎啊尿啊，在他瘦小的怀里不停地乱蹬，才能把他的思绪从电视里面给拽出来。爷爷肯定是嫌弃我的，他发现后会立马把我从他身上提溜下来，单手提着我奔向堰塘。（我们那边把池塘叫堰塘）你看他奔跑的速度，矫健的身姿，哪还会认为他是一个瘦小的老头子呢！到了堰塘后，“嘭”的一声，我被提溜到里面，溅起了小小的水花。我爷爷单手把我在水里涮呀涮呀，几转之后，估摸我被洗干净了，又立马把我提溜回家，家里还放着电视呢！“孙悟空可千万别被他师傅给赶走啊！”唉，我活到现在估计也挺不容易吧！
　　最终，我也没有在这个家里过完我的第二个生日。因为我一岁半的时候，我妈妈带着我，回娘家了！此后，在我爷爷去世之前，再也没回来过。而让我妈妈毅然带着年幼的我回到她的娘家的原因是，我那不靠谱的爸爸和她没有领结婚证。其实吧，我不太相信这个理由，但这确实是我父母一直给我的解释。你颠沛流离，你背井离乡，全是因为你父母没领结婚证，你信吗？反正我是表示怀疑的！至此，那个有些模糊的贫穷小山村终于离开了我的视线，我的记忆，我未来八年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这就是一个单纯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