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六章 □□渔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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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锋捋着长须，心中盘算起来。他早就料到季临看中的孩子绝非凡品，只是璧璃的表现更让他出乎意料。
韩非立在季锋面前，振袖一拜，神色严肃，不似方才那般恣意洒脱。
“看来九公子欲说之事颇为棘手。”
“若非棘手之事，非又怎会拜托季老将军？”
“你且先说说。”
韩非踱了两步，一手负后，似乎是下定了很大决心才将事情和盘托出。
“季老将军可知张开地张相之子张平？”
“略有耳闻。”
“父王要迎娶齐国公主为王后，张平作为迎婚使臣前去齐国迎接公主时，遇到了一名心仪的女子，”顿了顿，“只是这女子的家世配不上丞相嫡子，娶回来也只能做妾。
“张平是个痴情之人，此生非那女子不娶，更何况那女子还有了身孕。张平万般无奈之下传信找到了我，求我帮他为女子打点一个身份家世，能让张相同意这门亲事，明媒正娶。
“我与张平乃是总角之交，自是非帮他不可，但这样的事情我想帮却是有心无力，伪造身份家世，名字需要在族谱牒中查到，又要安排一些熟识她的仆婢为证，还有媵器媵臣，想做到滴水不漏，非只得求助于季老将军了。”
韩非一番话说得万般诚恳，无奈之中又透着坚决。季临边听边叹息，同情之心泛滥。作为世家子弟，一出生就知道以后的婚姻不能够自己做主，要随时做好为家族牺牲的准备，不能交付真心。
想娶到一个门当户对又心仪的女子谈何容易？即使张平带着女子私奔，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女子也只能做妾室，只有更改家世，才可明媒正娶。
“这的确是唯一的方法。”季临赞同。
“这女子真正的身份为何？”季锋丝毫不为所动，一眼就看穿了韩非的意图，“你没去查过？”
“查自然是查过，只是没有查到。”韩非没有隐瞒。
“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你就不怕她是故意迷惑张平，图谋不轨吗？”季锋一下子就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韩非从容不迫地应答着：“怕自然是怕，所以非想请求季老将军的第二件事，便是在那女子嫁入丞相府之后，派人暗中监视。”
“你倒是不愿吃亏，若监视之人没被察觉就罢了，若是被张开地发现，你就可全都推脱到我身上。”季锋一语道破。
韩非被人识破也不尴尬，反而奉承起季锋来：“季老将军慧眼如炬，我这点小心思怎么瞒得过您呢？”
“那你就不怕我有所图谋吗？”季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有所图谋也是有利可图，若根本不需图谋便能得利，谁又愿意费那么多力气呢？”面上的凝重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智珠在握时的神采飞扬。
“你只将璧璃嫁给我未来的孙儿，便换取这么多好处，真是狮子大开口。”季锋似乎并不买账。
“我可没说要将璧璃嫁过去，”顿了顿，“璧璃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将她当做换取利益的筹码。”
“哦？那你又要用什么东西来交换？”
“季家在楚国的位置让季老将军有些头疼吧……”韩非没有拐弯抹角，直陈利害。
“说下去。”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春申君黄歇。”
季锋眯了眯眼，笑道：“果然是个不会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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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璃一个人坐在床榻上，望着门口的方向等着韩非，长歌将季临送来的那些衣服一件一件地收进碧鱼之中。
璧璃伸出小手，拉了拉长歌的衣摆：“阿母，我想看看。”
长歌将碧鱼放在璧璃手中，璧璃闭上一只眼睛，用睁开的那只凑近戒指的六芒星形暗纹处，赫然发现有一只碧色的鱼在星形间游动。
“大鱼，大鱼！”
“什么大鱼？”长歌拿过戒指，也学着璧璃的动作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就是很大很大的，可以在天上飞的大鱼，碧蓝色的。”璧璃一边形容，一边比划着。
“你是说，鲲鹏？”
“不叫鲲鹏，叫，叫什么来着……”璧璃歪着脑袋想了又想，“我以前坐在他身上玩过，他可以化成人形的，特别好看！”
“特别好看？”
璧璃向长歌招招手，凑到她耳边悄声道：“比阿父好看一点，但是阿母千万不能告诉阿父。”
长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捏了捏她的鼻尖。她知道璧璃是降世转生的灵体，又得玄鸟大神的重视，想必曾经在神界有着特殊的地位，见过传说中的神兽也很正常。只是为何只有璧璃能看到，她却什么也看不到呢？
这时，韩非推门而入，步履轻盈，春风得意。见到长歌与璧璃二人，一手搂住一个，分别在面颊上亲了一口。
“阿父回来啦！”璧璃抱住韩非的脖颈，也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
长歌对韩非的动作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反感什么，只是奇怪他明明方才出去时还眉心紧锁，回来时却笑逐颜开。
“你遇到什么好事了？”
“望知说，我们去展玩会的一切费用他都包了，我们只需玩得尽兴。”
“望知？”
“就是季临的字。”韩非将季临与季锋的身份略述了一遍，与季锋交易之事丝毫未提。
“他为何如此好心？”
“自然是想让我们璧璃当他儿媳。”韩非捏了捏璧璃的脸颊，抱着她坐到了床榻上，“璧璃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阿父，‘饿’是什么？”璧璃皱眉嘟唇，一脸疑惑。
韩非忽然意识到，璧璃是灵体，应该不会像普通孩童那样会饿，只是这“饿”该如何解释呢？
“就是想吃好吃的！”韩非努力解释着。
长歌微窘，这个形容应该不是“饿”，而是“馋”吧……
但是璧璃显然非常愉快地接受了这样的解释，重重点头道：“饿，饿了！”
“阿父去做好吃的给璧璃和阿母。”
饭菜做好之后，恰逢哺食的时辰。韩非找季临要了些食材，做了四菜一汤，还拿了一壶酒。美味佳肴季临怎能放过？韩非便将菜分了一些给他们，打发了出去。
璧璃望着精致的菜肴，香气四溢，偷偷伸出小手想要捻起肉丝放入口中，却被长歌轻轻一拍。
“饭前要洗手。”
璧璃委屈地看向韩非，韩非哄道：“阿母说得没有错，阿父带璧璃去井边洗手，好不好？”
“好……”
韩非与璧璃回来的时候，长歌已经摆好碗碟，等着他们入座。折腾了这么久，他们三人还是第一次这样坐在一起吃饭，当真犹如一家三口般其乐融融。
望着长歌与璧璃的笑靥，韩非忽然有些感动，从壶中倒出一爵酒，浅酌了一口。长歌也要了爵酒，陪着韩非喝了起来。即使一句话也不说，却也心有灵犀一般。韩非举起酒爵与女子相碰，青铜脆响，一饮而尽。
“阿父阿父，璧璃也想喝……”
见韩非与长歌饮得相当愉悦，璧璃好奇地瞪大双眼，趴在矮几上张望。韩非略一挑眉，用竹箸沾了一点，递到她面前。
璧璃伸出舌尖，舔了一口，辛辣的味道满溢口中，一张小脸全都皱了起来。
“咳咳，辛，辛……难喝……”
长歌略带些责怪地睨了韩非一眼，让这么小的孩子喝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忙舀了汤喂到璧璃口中。
韩非知道她所想，解释道：“若是不让她尝尝，她便心心念念好奇这味道，现在尝过，便再也没有喝酒的念头了。”
长歌辩不过韩非，又觉得他说得有理，不得不承认在教育孩子这方面，韩非的确比她强出许多。
仆婢收拾好碗碟，韩非抱着璧璃坐回床榻上。璧璃爬到他身后，在半空中摸索着什么，又在他身后滚来滚去，嬉戏玩耍。
“璧璃在做什么？”长歌瞥见她略微奇怪的举动，不禁看向了韩非身后。
“玩阿父的尾巴！”璧璃抱住虚空中的东西，脸颊蹭了蹭，似乎觉得很舒服。
“尾巴？！”韩非猛地回头，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有任何类似尾巴的东西。
“阿父有好多好多尾巴，毛茸茸的！”璧璃对着半空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咦？还有一条呢？”
璧璃仔细在韩非身后寻找，摸上了韩非右腰后的下方。不知怎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哭得惹人心疼：“阿父的尾巴被砍掉了……疼不疼？”
韩非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抱起璧璃哄道：“璧璃不哭，阿父不疼……”他着实不明白璧璃话中的意思，难道他应该有九条尾巴，现在只剩八条了？
可是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到任何尾巴。若非是发生在璧璃身上的奇事颇多，他都要当做是她在胡言乱语了。
长歌似乎不这么认为，仔细询问着她：“璧璃，阿父的尾巴是不是白色，长长软软的？”
“是，”璧璃勉强止住哭声，摸了摸韩非头顶两侧，“还有尖尖的耳朵，阿父的尾巴是因为璧璃才被砍掉的……”说着又哭了起来。
韩非愈发摸不着头绪，期盼着长歌能为他解释一番。长歌暂时忽略了他渴求的眼神，又继续问道：“璧璃，阿父是不是嘴巴尖尖的，狐狸？”
“是呀，阿父是白狐狸，阿父的尾巴最舒服了！”
难道，韩非是九尾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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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渔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