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镇子都在水深火热之中〗魔女猎杀之日》华音圣德

4、chapter 4 汤姆

　　作为镇长的儿子，我总能知道一些普通镇民不知道的秘辛。我的父亲不仅是镇长，还是镇上最有名的药剂师以及最清楚魔女诅咒的人。当田里种不出粮食，镇上的人一个一个患上了奇怪的病，父亲就告诉我，一定是魔女诅咒了我们镇子，只有杀死下诅咒的魔女才能够解除魔女的诅咒。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镇子里的人都难逃一死。
　　三天前，父亲带着镇上还没有染上瘟疫的男人，去森林抓捕魔女。就在当天，父亲他们从森林里抓了几个人回来，那时候我正在镇上的展览馆，眼看着他们拖着那几个人，把他们关在了展览馆的顶楼储藏室。没过多久，镇民将那几个人拖到了镇中心广场，把他们绑在木柱上，架起了木柴，点燃了烧天的大火。隔着窗户，那炙人的热度烘烤着我的脸、我的眼睛、我的大脑。镇民们在欢呼雀跃，似乎这是一场狂欢的盛宴，火架上烧着的仿佛是节日的牛羊，而不是活生生的、和我们没什么两样的人。火架上的人在嘶喊，曾经那么温柔地微笑着对我说话的人，现在满眼的仇恨和绝望，直穿滔天的火焰，穿透了玻璃，直射入我的眼中。我不敢再看下去，那眼神就像是诅咒，如蛆附骨。
　　父亲呢？父亲去哪了？他绝对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跑到镇中心广场上，看到了并没有和狂欢的群众一样高兴，反而满眼担忧焦急的杜普太太。杜普太太正在逐个逐个地询问着广场上的人，可是正在兴奋中的人们根本不理她。
　　我向杜普太太走去，大声喊她的名字：“杜普太太！杜普太太！”
　　杜普太太回头：“是你啊，汤姆。”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我问道。
　　“我的儿子莱昂他留下一张纸条，说要跟着他爸一起去森林，然后就不见了。我现在怎么找也找不到他。”杜普太太抓着裙摆，不安地说道，“我怕那个傻孩子真的跑去森林，被魔女抓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先不要这么紧张，杜普太太，”我连忙安抚她，“那个森林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估计莱昂也就是在森林的外围玩而已。我现在要去找我的父亲，我和我的父亲会帮你去森林外围找他的。”
　　“但愿如此。”杜普太太双手合十，祈祷着儿子的平安无事。
　　“对了，杜普太太，你看见我父亲了吗？”我要先找到我的父亲，问问他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刚看见镇长先生带着一个小女孩去仓库了。”杜普太太仔细想了想，回答道。
　　“谢谢！”我连忙向仓库那边跑去。
　　还没接近仓库，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我跑进仓库，看见我的父亲倒在地上，右手被砍断了，血流了一地。
　　我强忍着尖叫和反胃，摸了摸父亲的颈侧，太好了，脉搏还在跳动。我不敢耽误，也不敢乱动我的父亲，撕下衣摆草草给他包扎止血后，直接跑去找人帮忙。父亲被抬回到距离仓库最近的杜普太太的家，我赶紧回家找到了地窖中剩余的药水，可是药水竟然不管用了。经过一番忙碌，父亲的伤情总算稳定下来了，可是右手已经接不回去了。父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我拜托杜普太太照顾我的父亲，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家中走去。
　　家里空空荡荡的，冷清无比。我的母亲在三天前已经因为感染瘟疫，被送去了镇外临时搭建的病人收容所。为什么药水会失效了？我想起之前在家族代代传下来的札记中的记载，魔女造成的伤害和诅咒，只有她本人才能解除。难道砍伤父亲的，真是是魔女？
　　为什么魔女要这样对我们？我抱着膝盖坐在冰凉的地上，心里的恨意蔓延，镇里剩余的粮食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每天都有人感染瘟疫死去，母亲也因为瘟疫徘徊在死亡边缘。父亲也因为魔女现在昏迷不醒。为什么！为什么对我们这么残忍！
　　哭泣和愤恨都是没用的，我找出札记，从头到尾认真地读了一遍。没错，父亲和镇民的想法是正确的，唯有烧死魔女，献出魔女的生命才能解除魔女的诅咒，不然诅咒根本不会终止。我又去了病人收容所，母亲的病情根本没有好转，这说明，还有魔女没有被抓到。
　　我看着被瘟疫折磨得奄奄一息地母亲，想到失去右手、昏迷不醒的父亲，想到因为瘟疫死去的人和枯萎的田地，心中对被烧死的魔女仅剩的那点同情心也磨灭了。魔女这种可恨的生物就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以前竟然还以为魔女是温柔的，那温柔不过是他们伪装的表象，那温柔下面分明是死亡和诅咒！恐怕杜普太太说的和父亲在一起的小女孩就是漏网的魔女，借着小孩的外表骗得父亲的同情心，砍伤父亲逃走了。镇里的其他人都不清楚魔女的事情，知道他们底细的现在只剩下我了，我下定决心要去森林里，除掉那个逃跑的魔女，终结这个悲剧。
　　我对照着父亲的地图，一路走到了森林里，直到走到了地图的尽头。森林茫茫一片，根本找不到继续前进的道路。我扔下了地图，循着一种神奇的指引向森林深处走去，仿佛是森林在呼唤我。一路上，为了防止迷路，我在树干上刻下印记，但是冥冥中我感觉到，我在这片森林里不会迷路，森林会指引我方向。
　　老天爷也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我继续往森林里走了没多久，就发现了一栋木屋，木屋里隐隐有着烛火的光芒。我不敢打草惊蛇，于是在木屋旁的丛林中休息。
　　第二天早上，我看见了一个男孩从木屋里走出来，他是杜普太太的儿子莱昂。莱昂怎么会在这里？没有魔女的指引，普通人根本没办法走进森林。同样的，没有魔女的指引，普通人也无法离开这片森林。我看着莱昂在森林里走远，继续观察木屋里的情况，魔女一定就在里面。没过多久，一个金发的小女孩出现了，她身上穿着孤儿院制式的蓝色睡袍，她应该是孤儿院里的孩子。也真是奇怪了，怎么会有孤儿院的孩子在这里？她到底是怎么进入森林的？这时，一个黑发的女孩从木屋里出来，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没错！杜普太太看见的黑发女孩一定就是她！就是她诅咒了整个村庄！害得我妈妈染上了瘟疫、我爸爸失去了右手昏迷不醒！我死死的握着拳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压抑着自己想要冲上去砍她的冲动。我害怕我自己也落到了魔女的手里，这样我不仅没办法破除诅咒，还会白白赔上自己的性命。
　　我继续躲在树林里观察了两天，奇怪的是，魔女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和金发的小女孩将昏迷的莱昂带回了木屋，然后去森林里采摘了一些药草。第二天，莱昂醒了过来，魔女带着他和金发女孩一起去了河边野餐。我推测，魔女欺骗了他们，戴着和善的假面，让他们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善良的平民，在等他们落入陷阱后，他们就会成为魔女诅咒的牺牲品。我不能坐视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在魔女手中送礼性命，同时也是为了接近魔女，找出魔女的弱点，我决定不再躲藏，而是站出来，与魔女正面交锋。我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老天爷能够助我一臂之力，让我能够成功地除掉魔女。我不祈求全身而退，我只希望能够破除魔女的诅咒，哪怕是以我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我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