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女医生》洱海之云

38、38

　　老总假期长达一个月，在遇到谢思博夫妇之前我是打算游山玩水的，但是现在完全变了。
　　王欣彤在的时候，我蹭着景云儿买衣服旅游做SPA，才知道富人的生活是一个医生远远不能及的，再加上在郁闷的内分泌科，我已经越来越厌烦医生的工作。如果欣桐姐还好好的活着，也许这一个月我会利用这个月看看有没有适合的第二职业。但是，命运给我开了玩笑，我爱上了谢思博，那个我曾经瞧不上的男人，可是命运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他跟着他最爱的妻子一起到天堂。
　　强打精神帮着景云儿料理谢思博的后事，在谢思博的坟前我泪流满面。而从大理回来后直接到了轩阳，我彻底的垮了。日日睡在床上，茶不思饭不想，父母还以为我是当住院总累的，杀鸡宰羊给我补充营养。而我很累，要掩饰自己的情绪真的很不容易。
　　这日，我像往常一样，在家里以太累为借口睡觉，实际上躲在床上哭，回忆那段和我无关的生死绝唱。
　　小姨来了，母亲露出了的笑意。奇葩的小姨一家，小姨夫在工地上打工，虽然辛苦，但是一个月也能有三千元。而小姨就在家里，难得出门，关注于表弟的学习，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吃，就让表弟学习。只要读初中的表弟语数外没考到90分，小姨可以在家里哭上几天几夜，和我极品老妈相比，真是长江前浪推后浪。我感觉表弟已经被弄傻了，就算考了状元我也相信他绝对不会有所为的出息。本来就贫寒的家庭几乎把所有钱都用在表弟“学习”上，他们家都很少吃肉。老妈赶紧买肉买水果给他们改善伙食。
　　小姨一家在我看来就是变态，而足不出户对表弟严格要求的小姨一家是因为“博士姐姐”回来了才来取经的，否则同在一个城市，母亲都很少见到表弟，因为表弟要“学习”。
　　母亲同小姨聊天，很得意，和小姨说她当年怎么含辛茹苦培养了我这个德才兼备的医学家。小姨则无比羡慕，不停的敲打表弟，要他像姐姐学习。
　　开饭了，老妈叫我起床吃饭，并且对小姨说：“大医院的工作忙，这才当了一年的住院总刚回家，都被累成狗了。”
　　吃饭时，平时难得吃到油荤的表弟一家狼吞虎咽，我貌似想起了我的当年，心理很不是滋味。
　　这时小姨说：“芳儿，你要好好给弟弟传授经验。”
　　“我是你看着长大的，有什么传授的，读小学考75，老妈寻死觅活的。”我说。
　　大家语塞，表弟来劲了：“姐，成绩倒数也能考博士。”
　　我说：“谁稀奇那个博士，我当年是因为找不到工作没办法了。”
　　“芳，你别乱说，影响弟弟的前途。”小姨有些不开心。
　　我一直对我家祖传的教育方法很不满意，我只是侥幸，而表弟未必有这么幸运了。
　　本来我已经闭嘴了，可小姨还是喋喋不休。而他们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超级差，最爱的人死了，我却不能哭。本来就处于极端压抑中，还要演戏，我终于压制不住情绪：“什么不严格要求以后就不能适应社会，考大学如何如何。“
　　我继续发飙：“你们那么担心他以后的生活，你们怎么不去挣钱？父母自己没本事，就知道寄托孩子。你们怎么去面对社会的竞争而是躲在家里？”
　　“考大学，考大学只是人生的一个阶段，又不是终极圆满升天。我到觉得性格比较重要，你把表弟搞成那个样子，他以后怎么混？”
　　“对了，学习好什么都不是，你看我们单位心内科主任的老婆，人家高中毕业家财万贯，她女儿也高中就接手了母亲的生意，人家不读书比我这个博士好多了，现在同等条件下我处处受难。知道吗？我就是因为没有强有力的后台而被迫换到又穷又累的内分泌，要是我妈像我闺蜜景云儿妈妈一样是科主任，我至于在内分泌那个破科又穷又累吗？博士，博士有个毛线的作用，内分泌的博士还没有外科护士挣得多。你们那么爱表弟怎么不去给他奋斗个有爹拼？你知道寒门孩子即使考上大学都是凤凰男，对凤凰男，找不到媳妇的那种。”
　　......
　　所有人都愣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内分泌的现状，但都静默，我把父母引以为傲的遮羞布扯下了。小姨立马带着还在狼吞虎咽水果的表弟走了，估计在考大学之前我很少见到表弟，但是对于穷苦人家来说，考大学是大事，但是考上大学要怎么就不知道了。这就是很多寒门学子悲剧的原因，我深深的相信，寒门再难出贵子，不光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而是因为寒门才子从小在思维上就和富家甚至正常人的思维不同，觉得学习好就可以搞定一切。而他们的人生计划只有一个考大学，除了考大学根本就没有规划过以后的人生。
　　而寒门才子之所以在寒门，是因为父母的原因。如果是天灾人祸倒也罢了，但是在如今这个虽然拼爹可以走捷径，但是平民考加倍努力也能成功的社会，父母连饭都吃不了恐怕是思维的问题，而父母的落后思维要遗传或者影响子女。
　　在这一刻，我就决定了，如果今后能当老板，坚决不要寒门才子（因为天灾人祸致贫的不算）。
　　母亲没挣到面子，反而惹火了小姨。小姨走后母亲开始批斗我，本来是该给长辈面子，可我心里很痛苦，小姨却喋喋不休。正好，和母亲吵了几句我就自己提前回到了南都。
　　一个人在家里，我很害怕，怕黑，一直开着灯睡觉，老梦见谢思博向我走过来，我却抓不住，回头看是王欣彤站在那里。梦见我在给他做骨穿，却穿成了气胸。
　　几乎到了崩溃边缘的我开始酗酒，因为只有这个样子我才能入睡才能暂时忘掉我的爱人，我最爱的人。我想起了和谢思博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那时候他还没有追回妻子，苦大仇深的他总喜欢吸烟，吸烟的动作也非常帅气。想到这里，我也买回了香烟。吸了一口，把我呛得不行，不过还是继续吸，在一周的时间里，我吸烟喝酒基本全了，但是还好，好像没有瘾。
　　难过归难过，生活还要继续。在老总假结束之前必须回潞海去参加校庆。
　　潞海校庆本来和景云儿不沾边，但是徐亮硬吧景云儿拉去了，想让悲痛欲绝妻子散散心。
　　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潞海，见到了娟姐，我百感交集。导师甘老师要请师门所有人吃晚饭。
　　我让娟姐和我一起去，而娟姐说：“你们心内科的聚会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再说，我除了你和甘老师，谁都不熟。”
　　我无语至极，说到：“我都快忘了我曾经是心内科医生了。”
　　虽然我的心里悲痛至极，但是我很能够掩饰自己的情绪。景云儿则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完全没有走出她哥哥的阴影。
　　坐在包间里，我看着沉默的景云儿，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你就是嫂子吧。”师弟问。
　　景云儿非常默然的点了点头。
　　“师兄的运气真是好，普通学校的博士就进了省立医院，要知道，正常情况下名牌大学的博士都不一定能进。看来找个家境好的老婆太重要了。”很傻很天真的师弟说。
　　气氛异常尴尬，甘老师只好出来解围。
　　“至少人家是博士，你们几个考个博士来看看。”
　　我说到：“甘老师，我敬你一杯。”
　　“王芳，你少喝点。”景云儿劝道。
　　“景云儿，你们主任谢思博自杀了，真的是殉情？”留校的师兄好奇的问。
　　“师兄，你结婚没有？”我暗想坏了，触到雷区了，赶紧驴唇不对马嘴的把话岔开，而我看得出景云儿在极力控制着泪水。
　　过了好一会，景云儿才说到：“你们慢慢吃，我有点不舒服，出去逛逛。”
　　大家一片哗然，徐亮说：“云儿，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们师门难得聚会一次。”景云儿勉强笑道。
　　“好吧，完了你直接回宾馆。”徐亮关心的说。
　　景云儿出去了，师门的脸色各异，我知道哪些男生想的什么，无外乎就是说徐亮找了个家境好的老婆本人有是名牌大学博士的老婆，如此不给老公的面子。而徐亮居然窝囊得不敢出声。
　　我拿出烟来吸了一口，徐亮惊呼：“师姐，你怎么吸烟了。”
　　我说：“没什么，才学的，觉得很酷啊。”
　　徐亮表示无语。
　　“对了，徐亮，去给我买包烟。赶紧的，我这里没有了。”其实我包里还有一包，但是我为了把徐亮支开。
　　老实的徐亮出去了，师弟笑道：“师姐，你从来都把徐亮指挥得团团转。”
　　我虎着脸，把酒杯放到了桌上，生气的说着：“你们几个缺德的问什么？问景云儿她哥自杀的事情？还怪她不满足你们的好奇心？你们是不是人？徐亮带云儿回来是散心的，谁再敢提我饶不了谁。”
　　“啊，那是他哥？”周围的人都愣了，在众人感叹这段绝恋得同时我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
　　“怪不得徐亮能进省立，听说景云儿父母都是医院的，哥还是心内科主任。”
　　“要是他不自杀就好了，我们不是徐亮的师弟吗？读了博士找徐亮跑跑关系。”
　　“他哥死了可把徐亮害惨了，本来可以平步青云的，要是那主任不自杀，心内科都被他们家包了，徐亮就是下一任心内科主任。”
　　景云儿从学校附近的包间出来，穿过了市中心，然后走了很久。她觉得堵得慌，如果不是自己的疏忽，思博哥哥就不会走上这条绝路。本来玺文第二天就会来，他知道她是他的亲生女儿，绝对不会丢下为成年的女儿，丢下欣桐的木兰工厂。
　　突然她看见了大片荒地，还有周围鬼城一般的楼房。还有一块液晶牌子：“房价800，买一层送一程。”
　　景云儿有些吃惊，房价这么便宜，还里市中心这么近？
　　潞海的GDP还算可以，比随阳高多了，这个房价这么便宜？
　　景云儿立刻转身，看着表朝市中心走去。
　　徐亮回来后大家继续喝酒，聊天吃饭，但是在我的警告下没人再敢说那件事了。但是不少现实的师弟确实觉得徐亮煮熟的鸭子都飞了，谢思博就这么死了，多么好的靠山啊！
　　吃完饭又去KTV，徐亮不放心景云儿提前撤了，知道真相的人们也不好意思阻止他。
　　我觉得这个场面好熟悉，那一天，我拼命的喝酒已忘记谢思博给我带来的情伤，直到自己不省人事。本来我可以看到他最后一面，本来我可以和景云儿他们一起按压，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是至少我努力抢救过了。
　　越想越悲哀，我在狂喝，只有喝高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才不会痛。而师弟师妹对我的变化都有些不适应，按理说内分泌是迂腐之科，非常注重自己的养生，一个女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拉着师弟说道：“你知道吗？我家里是没有背景的，读了书连个好科室都学不了。但是我不怪谁，人家爹妈在奋斗的时候我妈正在做望女成凤的春秋大梦。为了不让我的孩子和我一样没爹拼，我自己个到了内分泌。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魔鬼之科，治病救人是小事，主要是查房写病历搞科研。屁大的事情搞得跟人命关天一样，我受不了了。”
　　本来我是我们师门位数不多的考上博士的佼佼者，是师弟师妹羡慕的对象，但是听到我的话大家都惊呆了。虽然说是人都知道内分泌的不好，但只是经济方面的，很多人认为内分泌非常轻松，虽然事业无成，科室有大把时间。听到我直白的抱怨都惊呆了
　　我继续喝酒，而大家认为我此时心情不好是被奇葩内分泌科给坑的。都没有往深处想。
　　最后仍然是烂醉如泥，大家打电话让娟姐来接我。
　　我放佛能感受到有人给我洗脸，叹气。
　　我突然看到了在金卡病房，谢主任自己在给自己静推胰岛素。我不顾一切的跑进去：“谢主任，不要，主任不要。”但是我怎么也抓不住那支胰岛素的针头。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了，娟姐坐在我旁边。
　　我下意识的说：“校庆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娟姐非常严肃的说：“你都这样了，我们能去吗？”
　　“我又喝醉了？”说罢我点燃了一支烟。
　　“你什么时候会抽烟呢？”娟姐问道，我没说话。
　　“你知道你昨天晚上叫了一夜的什么吗？”娟姐严肃的说
　　不用问，估计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不会叫谢思博我爱你吧。
　　“你不会被主任给那个了吧？”娟姐很是紧张。
　　“你一直再叫谢主任不要。”娟姐非常担心。
　　我突然明白她担心什么，自己也被逗笑了。
　　“你听说过省立医院心内科出事了吗？”我问。
　　“当然了，这件事目前省内医疗界都知道。”娟姐说道
　　“我老梦见他自己推胰岛素的那一幕。”我的泪看着就要下来
　　“是这样”娟姐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他和景云儿的关系很好，就情同兄妹或者说就是兄妹，而我的另一位闺蜜也很喜欢他，我还因此很反感。直到，直到直到事情的真相之后，你知道我有多崩溃吗？我觉得我爱着他，深深地爱上他了，虽然我知道他只属于他的妻子。我看不知道我是爱上了他还是爱上了他的爱情”我扑倒了娟姐的怀里
　　“你知道吗？我因为和景云儿关系好，在他生前还照顾过他，还帮他打理了后事。我在人前不能表露，你知道我有多么的难过吗？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能哭，只有喝醉了我才能入睡。其实这场悲剧本来可以避免的，假如那天景云儿不去那该死的KTV，他就不会死，不会死。”我抓着娟姐的衣服，哭得一塌糊涂。
　　“他一心求死，景医生防得了一时也管不了一世啊！”娟姐安慰道
　　“不，不会的。因为第二他的女儿就回来了。对了，就是当年和那个演禧妃的人私奔的老板的女儿。”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
　　“那时她知道了谢主任才是她的亲生父亲，如果谢主任知道那个懂事的女孩是他的亲生女儿，绝对不会，绝对不会的。而我在他自杀的时候正烂醉如泥，因为我觉得他属于他的妻子，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我哭了很久，娟姐不在说话，默默的抱着我。
　　惠若娟心想：虽然这妮子暗恋了无数个人，但是这一次看来是真的动了情，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