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清梦》叶小寒

7、初次约会

　　那天当番儿回到家，已是未初了，错过了午饭。许安生见她回来，正想要好好说教一番，却被彩宁用眼神制止了。其实早在番儿回来前，两人就预感也许发生了什么事，等番儿回来，一看她的脸色彩宁就知道他们的预感完全正确，一定发生什么了。

　　“番儿，一早不打个招呼就出去野了，连午饭都错过了，先找些东西垫垫肚子吧，来，随娘过来。”彩宁去牵番儿的手，番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不吃饭了？”

　　“娘……”语调中已经带有一些鼻音了。番儿觉得有些莫明其妙，事实上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啊，怎么鼻子会一酸呢？

　　“怎么了？早上出去玩得不开心还是有人欺负你了？”安生倒再一旁着急起来了。

　　“爹，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番儿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老实交代。

　　“番儿，你倒是说呀！”彩宁不改急性子的本色。

　　“我，我的荷包掉了……”思想斗争了半天，番儿还是决定撒个小谎，其实也不能算是撒谎，她额荷包的确掉了。

　　“荷包掉了？”安生和彩宁当然知道这个荷包意味着什么，所以有些意外。

　　“嗯，这是娘小时候就做给我的呢，我一直都随身带着的，可这次也不知怎么的就弄丢了。”番儿内疚地说，可是心里也清楚这荷包的来历。

　　“哦，我当是什么事呢，就是那个荷包呀？掉了就掉了呗，改天娘再给你做一个吧！”彩宁轻吁了口气，说道。

　　“是啊，让你娘再给做个。”安生也松了口气，心里想着自己太草木皆兵了，哪会那么巧，番儿虽说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可也未必就是皇上身边哪个大臣家里的，即使是，也未必就能碰上，就能认出来，想到这里，安生也笑着摇摇头。

　　“爹，娘，我今天早上偷偷溜去看皇上了。”番儿小声地说，有些事情，自己早些坦白会比较好，况且番儿也知道，安生同彩宁两人宝贝她宝贝得紧，并不会怎么样的，只是，装个样子还是很必要的。

　　“哼！你倒挺会装乖巧的，早上怎么不乖乖地呆在家里？你可知道早上爹娘为了找你急得像什么似的？！你娘我的淑女形象可全毁了！”彩宁故作心痛状，番儿在一旁已经见怪不怪了，其实彩宁除了吟诗作画时能看出点淑女样子来，平时可跟番儿差不多，番儿曾经一度以为这位娘兴许也是和她一样有“二十世纪”的出身呢！

　　“娘子，你什么时候都是淑女的。”许安生上前抚慰道，惹得番儿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再回头看去，两人竟然神情对视起来，番儿逮到了这么个空，便溜出门去，随便找了些吃食，就开始犯困了。

　　对了，该去把荷包给找回来呢！番儿突然想到这个，便飞也似地向那片桃林奔去。绕着桃林转悠了一圈，没见着荷包的影子，这才想起早上盛泰的话，这荷包已经让人捡了去了。

　　番儿耷拉下脑袋，有些郁闷，不过转念又想，也许捡到荷包的人会回到这里来呢？正好想打个盹来着，不如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算了。靠着棵看着比较结实茁壮的小桃树坐下，阳光晒着暖洋洋的却并不刺眼，春天的气息也格外清新，不一会儿便见到周公在招呼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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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番儿又回到了自己叫“安番儿”的时候，那时她还是大一新生，对大学生活有着无比的热情和憧憬。在迎新晚会上，她同高一届的学长许亚宁一起表演节目，许安宁唱歌，她拉小提琴，站在台上的两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时很多同学都以为他们俩会走到一起，谁知安番儿最后竟然与许亚宁的哥哥许亚安在一起了，缘分，有时候真是妙不可言的！

　　即使只是在梦中，番儿仍旧很想多与许亚安相处，因此当脸上觉得痒痒的时候，也只是用手挥了挥，继续回到梦乡。那是的许亚安已经工作两年多了，是个医生，工作很忙，很少有时间能陪番儿，要追究起来，番儿同亚宁在一起的时间也许远远大于和亚安相处的时间，只是番儿始终对亚宁只有友情，毫无爱情的成分。

　　脸上怎么还是觉得痒呢？番儿实在不耐烦了，两手一挥却挥到了一个人，事实上是扇了那人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番儿终于醒了。眼前站着的正是前日桃林里遇见的“艾祥”，也就是与许亚宁长得十分相似的人。

　　番儿被人吵醒生气得很，她有多久没梦见过以前的生活了？现在看样子是会不去了，可是难得做梦梦见一次，都不让她好好地回味一下，正想破口大骂，可回头看见那张与许亚宁相似地脸庞，突然就骂不出口了，只是心里堵得慌。

　　胤祥那边，看着番儿刚想发作，可一看他又偃旗息鼓，觉着奇怪，探寻着问，“安宁姑娘，你可是有什么事？别是吓坏了吧？”

　　番儿看向胤祥，心里想着你叫谁呢？后来才想起来前一天自我介绍时是说自己叫安宁来着，于是便没好气地说，“你也知道会吓坏人呀？别人睡觉你就这么，啊，那什么，吓人之前怎么不想好呢？！我要吓出病来叫你赔！再说了，我有什么事跟你也没关系吧，别姑娘姑娘地叫，我跟你有不熟，真是的，苏州城里怎么冒出你这么个少教养的人来……”

　　“我少教养？！”胤祥听到这里一蹦三丈高，这妮子说话还真是不经过大脑，竟然说他堂堂十三阿哥缺少教养，罢了罢了，好男不跟女斗，“这位小姐，我是看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睡在这么个地方，怕你身体有恙，现在倒好，我倒变坏人了！”

　　“叫谁‘小姐’呢，你骂人呢吧？”不要怪番儿，此人自来到清朝之后没做过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所以对这样的称呼有些错误的理解。

　　胤祥无语。

　　两人正僵持着，跳出来了个救兵。

　　“好啊，十三哥！你果然一个人溜到这里来了，还好我一直跟着你，不过你也真厉害，出了城门一转眼就不见人了，我能找到这里还真是不容易啊！”番儿看向说话的那人，差点没当场昏过去，还是前天那人，只不过现在确定了一点，这个人的确和许亚安长得相像，哎，难道刚才那个梦，只是为了让番儿确认面前这两人的容貌？番儿继续无语。

　　“这位姑娘，真是有缘，我们今日又见了。”番儿其实觉得这是冤家路窄，随后那人又嬉皮笑脸道，“昨日时间仓促，未作介绍，在下‘艾祯’，排行十四，敢问姑娘闺名？“

　　“你们两不是兄弟吗？喏，他知道我叫什么，”番儿指了指胤祥，回头继续说道，“你可以问你的‘十三哥’啊！”

　　看着胤祯的脸一下子垮下来，番儿明白了，这两个人一定有心结。

　　“十三哥，你还是告诉我吧！”胤祯看向胤祥，可怜兮兮地说。

　　“这个……”胤祥终于开口，回头看向番儿。

　　番儿再看向胤祯，胤祯又望向胤祥，胤祥再看番儿，如此几个回合之后，番儿忍不住了，“我叫番，不，安宁，安安宁宁的安，安安宁宁的宁。”

　　“你叫番不安宁？可是复姓？似乎没听说过这个姓啊！”这个是胤祯。

　　“十四弟，这位姑娘姓许。姑娘，不知我记得对不对？”这个是胤祥。

　　“嗯，对对，我叫许安宁！”番儿忙点头称是，哎，刚刚可差点露馅啊！

　　“哦，那安宁，以后我就叫你安宁啦！你可是这苏州城里人？”又是胤祯。

　　“当然是啦！”难不成还是苏州农村的呀？

　　“那太好了，这两天你带我们逛逛这苏州城附近好玩的地方吧？”

　　“真对不住，我这两日得在这儿等人。”番儿对荷包的问题比较关注，就算你们两个长得像亚安和亚宁也没用。

　　“不知姑娘是否有要事，必须在这里等人？”这回问话的改胤祥了。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但是，对我来说还是很要紧的。”番儿不像与这两人多纠缠，准备脚底抹油了，心不在焉地答道。

　　“番儿姑娘？”

　　“嗯？”番儿应到，见对方还不说话，“到底什么事呀？”

　　“嗯？”胤祯听出了问题，看向番儿，番儿这才发现露馅了，又看向胤祥，突然觉得这人一脸坏相，小小的年纪却阴险得很啊！

　　胤祥对番儿仇视的眼神显得颇不以为意，“番儿，是个好名字，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害得我还以为这荷包不是你的呢！”说着拿出了那个荷包。

　　“咦？怎么会在你这儿的？你个贼！”番儿一把夺过那荷包。

　　“你，呵呵，真是不识好人心，这荷包是我昨日在此捡到之物，上面绣着‘番儿’二字，我猜想是荷包主人的名讳，今日来寻欲物归原主，却碰上你，要不是确认你就叫番儿，我也不会把这荷包拿出来了。”

　　“好了好了，反正总是你有理的。看在你帮我捡回荷包的份上，这两天我就带你们把苏州城里里外外都玩遍了吧！”番儿听着觉得有道理，也大方地表示了自己的好意。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胤祯一听马上高兴起来了。

　　“十四弟，天色不早了，我们今日该回去了，要是老爷问起来可不得了！”胤祥一把拉住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已的胤祯说道，“姑娘明日可得闲？”

　　“明天？可以啊！”

　　“那明日辰正时，就在此地。”胤祥定了下约会的时间、地点，拉着直向番儿挥手再见的胤祯走远了。